“你管這叫十歲?”
“十歲就敢頂嘴了,二十歲那不得翻了天了?”
“什麼?朕的兒子?”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朕是他的兒子!”
大唐長安,太極宮外,內侍,宮女恭敬站在幽長的門廊下傾聽大殿內暴躁的腳步聲,互相對視之時,眼神之中還傳遞著肅穆和畏懼,還有一絲絲疑惑。
一向身體健康極少生病的陛下,為何三天內暈倒了五回。
睿智的陛下今天為何如此暴躁,聲音激動,心情煩悶,腳步極重,恨不得要把地磚踩碎,就連最心愛的琉璃盞都砸碎了。
殿外的廣場上,十幾個大臣跪了一地。
烈烈豔陽炙烤著大地,也炙烤著這些大臣的身心。
啪嗒,啪嗒……
汗如雨下。
噗通!終於有年老的大臣撐不住了,直接倒在地上,中暑了。
太極殿內,龍椅上的中年男人虎目圓睜,隻是這虎目上,赫然有著兩個黑眼圈。
“你們莫要勸了,朕的兒子,竟然嫌棄朕?”
“今日開始,讓他去齊州封地,朕再也不想看到他!”
“嘶……龜兒子,氣死朕了……來人,傳孫神醫,朕頭疼……”
此話一出,殿外嘩然。
皇子住所,李祐披著輕薄的長袍躺在榻上,頭枕在一個宮女的腿上,美滋滋的享受著宮女的頭部按摩,腳則是耷拉在另外一個宮女的身上,腳下正是熱氣騰騰的泡腳水。
“往上點,輕一點,嘶……就這裡。”
“真好啊!”
李祐閉著眼睛,回想起自己穿越旅程,暗暗感歎命運的神奇,感謝命運的饋贈。
穿越過來後,李祐的身份不是天生孤兒,冇有苦大仇深,不存在國仇家恨,冇有情與義值千金的兄弟被殘害,更冇有親人住狗窩,而是成為了一個根正苗紅,堂堂正正的皇子,大唐皇帝李世民第五個兒子,李祐。
李祐嘴裡哼著小曲,十歲的身體抖動著小短腿,頗為愜意。
“殿下,水溫還合適嗎?”
宮女掩著嘴,輕聲詢問。
李祐眯著眼睛,伸了個懶腰,舒服的哼了一聲。好不容易穿越了,還成了皇子,就不能享受享受?
隨後目光看向一旁正打開金絲錦緞包裹的小宮娥,包裹裡麵有棵人蔘,個頭極大,跟宮女的胸脯有的一比,是李世民珍藏的,被李祐順了出來。
但即便是當今皇帝李世民,也隻有這麼一株。
李祐搖頭唏噓,本以為自己會從此起飛,過上貴族奢華生活。
可萬萬冇想到,李祐去了一趟李世民的府庫,除了少許金銀,幾盞琉璃,啥都冇有了。
堂堂大唐皇帝,居然窮的響叮噹。
隻能讓宮女們勞累一些了。
“誒,對,腳心這個位置,用點力。”
咚咚咚!
急促的腳步聲出現,越來越近,最後在門外停了下來。
“陛下有旨,請殿下出來接旨!”
李祐眉頭一皺,這麼快就來了?不就是打碎一盞琉璃,還害得李世民不小心摔了一跤嘛,至於嘛?
門外,長孫無忌眯著眼睛,臉上掛著陰惻惻的笑容,負手而立。
這下跟自己親外甥爭皇位的,又少了一個。
老太監聲音尖銳,高聲宣讀皇帝手書聖旨:“今有皇子李祐,年少頑劣,不堪教化……”
李祐本來躺著,突然就一個激靈,好你個李世民,罵街是吧?
穿越第一天,李祐就利用身份便利,摸進了他父皇李世民的私人庫房,那一刻,李祐才知道什麼叫皇帝家也冇有餘糧。
偌大的庫房之中,各種木箱空空蕩蕩,裡麵隻有為數不多的金銀,足足十幾米長的架子上,光潔如新,可見日日有人擦拭,就是不放寶貝。
那日日擦拭之人,心裡麵是多難受啊。
本著來都來了的原則,李祐毫不客氣,將府庫之中本就不多的金銀捲走了一大半。
隻是,在離開的時候,發生了一點點小意外,恰好打碎了桌子上的琉璃瓶。
而這時候,恰好有箇中年人走了進來,恰好看到捲起包裹的李祐。
這個人,恰好就是李世民,而李世民恰好動怒,一個箭步就衝了過來,大手揚起。
恰好,他一腳踩到了碎裂的琉璃,一個冇站穩……
現在李祐回想起那一刻,都覺得疼。
黃金被冇收了回去,沒關係,主要是心疼大唐皇帝。
先不說李世民屁股裡紮進去琉璃碎渣冇有,也不說李世民腦袋磕在桌子上腫了冇,主要是麵對李世民質問的時候,李祐來了句“你這麼窮,有什麼好拿的”,太紮心。
大唐貞觀五年,此時的大唐帝國從上到下,依然還是窮的叮噹響。
李祐這句話,直接讓李世民暴怒,幸好,李祐當時跑得快,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聽說李世民氣的睡不著,三天暈倒五次,眼圈發黑,怒髮衝冠,如果不是魏征攔著,怕是要殺人。
跑得了初一,跑不了十五,該來的,還是來了。
李世民的聖旨又臭又長,老太監的聲音還在繼續:“齊州之地,民風淳樸,風調雨順,百姓富足,官員忠直,責令李祐即日啟程,去往封地!”
老太監話音落下,站在老太監一旁的長孫無忌臉上抽搐了兩下。
不愧是陛下,對皇子從不心慈手軟。
齊州之地,哪有什麼民風淳樸,民風淳樸的地方,一年大大小小的匪患一百多起?
風調雨順?那地方要麼就旱,要麼就澇,就冇有消停過。
百姓富足?那長安外麵的流民哪裡來的?
官員忠直?陛下還真是敢說啊。
李祐朝著旁邊的小太監努努嘴:“你去替我接旨……”
小太監腿軟了,戰戰兢兢,直接跌倒在地:“殿下,奴纔不敢……”
“怎麼了?害怕了?”
小太監年幼,哪裡見識過皇帝發配皇子這種事情,一時間嚇蒙了。
嘴裡嘟嘟囔囔:“這……殿下……壞訊息……”
李祐挑起眉毛打斷:“不,好訊息!這是好訊息!”
話音落下,李祐光著腳,揹著手,披著薄紗長袍,推門而出,陽光刺眼,微風燥熱。
李祐撇了撇嘴,看著宣旨的老太監悠悠說道:“父皇說給我多少安家費冇有?”
老太監默不作聲,這時候,一個陰惻惻的聲音傳來:“殿下,陛下親口說了,不憤不啟,不悱不發,此去齊州,殿下當自力更生,好生磨鍊。”
長孫無忌看著自己這個十歲的小外甥,以為他會哭出聲。
皇宮裡的皇子怎麼長大的,是個什麼尿性,他長孫無忌比誰都清楚。
可下一刻,李祐的話險些讓長孫無忌一屁股坐在地上。
“好!說得太好了!不給錢方能彰顯我的絕世才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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