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彬回京,大索通逆之賊。
京城之內,儘皆噤聲。
但也導致了大量無辜之人被迫害。
不過,朱厚照都不知道,就算知道也無所謂。
反正這一切,都是處理江彬的罪證。
朱厚照用了兩天時間抵達鳳陽。
看到了一片荒蕪和殘破的土地,還有跟在車邊,不想說話,虎視眈眈的百姓們。
一瘸一拐者居多,狀若喪屍遊魂,狼藉啊!
“幾年前,淮河大水,鳳陽這邊受到了波及,所以……”
探路回來的鎮國府吏員回答著朱厚照的話。
鳳陽在淮河邊,為了保漕運,兩淮之地,可以說是十年九澇,可以說日子十分艱難。
更加上黃河大量湧入淮水,泥沙淤積,堤壩經常潰敗。
為了保住鳳陽的祖陵,本地的老百姓的田土更是隻能不斷承受水衝的遭遇。
這就導致本地水土流失嚴重,百姓生活困苦。
“這往後百年,還得這樣氣候反覆無常,若是不早點找出路,這百姓會更艱難啊。”
往鳳陽祖陵去的時候,更是看著本地的百姓倒斃在路上。
朱厚照有點不忍,眼下都秋了,這裡還是衣不蔽體,食不果腹者隨處可見。
“陛下能知百年後天象?”王守仁更好奇了。
朱厚照自打落水後,整個人就跟變了一樣,要不是還是和以前一樣荒唐,他都以為換人了。
“卿家讀史否?”
“讀。”王守仁點了點頭,他基本上什麼都懂一點。
“那麼朕問你,曆朝曆代,北方遊牧大規模南下之時,是否往往對應華夏大地,氣候詭異,長江結冰、江南乃至福建、兩廣都能看到冰雪?甚至十年九旱?或者洪澇遍地?”
“這……”王守仁趕緊回憶了一下,然後有點凝重了起來,“此非哪代天子無德所致?”
“無德?或許吧。”朱厚照搖了搖頭,“但亦有守成之君,本來可以做太平天子,但此時人地矛盾已經激烈了。
自王朝開啟之時,戰亂結束,人丁稀少,於是耕者有其田,就算是天子同樣隻有守成之資,一樣能贏來盛世。
可是之後呢?
士紳、豪強、勳貴、宗親土地兼併,百姓無立錐之地,在加上天災頻發,百姓怎麼應對這些天災?於是,無路可去之時,便是起兵造反之日。”
“自皇考以來,南北各地反賊流民無數,從何而來?不過就是無路可去,無處討生活,他們造反,朕讓人鎮壓嘛。可是真的冇有糧食嗎?僅淮安糧倉,每年都要被本地士紳官吏聯手盤剝,一年去一成,就是百萬石糧食!能多養活多少丁口?”
朱厚照惡狠狠砸了一下車軒:“朕與你說,朕已經發覺曆朝曆代,緣何逃不出三百年週期律了。”
“三百年週期律?”王守仁好奇看著朱厚照,“陛下,能否解釋於臣聽?”
“想聽?”朱厚照麵無表情,但是心中暗笑,就是等著你呢!
“自然。”
“也罷。朕與身邊也冇幾個能聽懂的,便與你說一下,三百年週期律,以及朕這些年構思的大作《矛盾論》吧。”
朱厚照開始跟王守仁講。
矛盾是什麼,怎麼分析出主要矛盾、次要矛盾,然後怎麼處理主要矛盾,怎麼改善配合處理國家事務,製定計劃等等。
王守仁聽得眼中靈光閃爍。
冇錯,他終於找到解決他一直擔憂的心學缺陷的辦法了。
現在的心學很容易進入玄談、空談階段,因為太虛了。
王守仁就算知道知行合一,但儒家的現有框架,哪怕有經世致用的說法,卻還是冇有辦法完全脫離儒學束縛。
點擊彈出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