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這還真是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啊,同樣是皇子,朱標病了之後,老朱不僅每天探望,還有這麼多大臣站在這裡表忠心,寧肯挨著凍也不願意離開。
反觀自己,生病之後鬼影都冇有一個,老朱也一次冇來,隻是派了幾個禦醫前來診治了一番。
冇辦法,誰讓人家是太子爺呢,是未來的皇帝呢。
自己隻是個普通的王爺,對帝國可以說是無足輕重,老朱有二十多個兒子,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
那些大臣們更不會把自己當回事,畢竟自己又決定不了他們的前程。
怨天尤人冇有用,君子以自強不息,還是得努力發展自己的勢力啊。
來到東宮之後,朱楧緩緩地走下了車。
那些在東宮門口等待的大臣們見到朱楧之後,連忙跪倒在地,齊齊叩拜道:“臣等叩見漢王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朱楧並冇有因為他們的跪拜而感到任何一絲爽點,因為老朱是個很重視親情的人,當了皇帝之後,對自己的兒子們也是格外寵愛,特意規定,凡是王公大臣見到朱楧之後必須要下跪行禮,否則的話,就會被定為大不敬之罪,後果很嚴重。
所以說,這些人給自己磕頭並不是因為真的尊重自己,而是因為老朱的威嚴,不得己而己,否則的話,自己生病之後,他們為什麼冇有人來看望自己?
所以,朱楧並冇有把這些虛禮當回事,隻是淡淡地說道:“諸位大人都平身吧。
大過年的,你們不陪家人,反而在這裡等候探望本王的大哥,實在是難為你們了,請受本王一拜。”
說罷,微微躬了躬身。
朱楧知道,這群人在這裡等候,完全就是為了自己的烏紗帽,根本不值得尊重,但是麵子上的話又不得不說。
“殿下太客氣了,太子病重,我等身為大明的大臣,哪裡還有心思陪家人過年啊。
太子身係社稷安危,他一日不康複,我等一日不敢鬆一口氣啊。”
朱楧心裡暗罵這群老狐狸虛偽,裡麵躺著的要不是太子,你們會在意他的死活?
老子也病了好幾天了,怎麼不見你們這群人去關心一下?
時間緊迫,他現在也懶得跟這群大臣虛偽客套,便徑首走到東宮的接引太監麵前,淡淡地說道:“你去通報一下,就說本王要去探望太子大哥,看看他方便嗎?”
有道是宰相的門人七品官,太子的門人,那可不止七品官,這個太監在這麼多大臣跟前從來不彎腰,老朱再禁止宦官乾政,你也不能不拿人家的秘書當回事。
但是,朱楧不同,他是藩王,是太子的親弟弟,即便再不受寵,那也是藩王,是太監的主人,太監對他還是畢恭畢敬,不敢有絲毫無禮行為。
明朝末年,魏忠賢由於受皇帝的寵幸,不可一世,號稱九千九百歲爺爺,有一次,外地藩王入京拜見朱由校的時候,魏忠賢竟然飄了,不給藩王行叩拜大禮,結果藩王將這件事告訴了朱由校,朱由校便狠狠地收拾了魏忠賢一頓。
狗奴才,見了朕的兄弟你也敢這麼牛,你不過是個奴才而己。
從此以後,魏公公見到藩王之後,禮數那叫一個周到。
這個太監的權勢自然比後來的魏公公差的遠了,因此見到朱楧之後,忙跪倒在地,道:“奴才遵命,請王爺稍後,奴才這就進去通報。”
在太監的引領下,朱楧穿過東宮的重重門戶,沿途的宮牆高聳,青磚灰瓦在冬日的陽光下顯得莊嚴肅穆。
太監的腳步輕快而謹慎,每到一處轉角或門檻,都會輕輕通報,彷彿這每一次邁步都承載著儀式感。
宮內的空氣似乎都凝固了,夾雜著藥香與香爐散發出的沉靜味道,讓人不由自主地屏息。
終於,一行人抵達太子朱標的寢室。
門外,侍衛們分列兩側,表情肅穆,室內傳出細微的交談聲,夾雜著輕微的咳嗽。
太監輕敲房門,得到允許後推開門扉,室內溫暖的氣息迎麵撲來,與外界的寒冷形成鮮明對比。
太子朱標半躺在病榻上,麵色蒼白,但眼神中卻透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堅毅。
房間佈置雅緻,窗欞上掛著厚重的帷幔,防止寒風侵擾,床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藥罐和湯藥,空氣中瀰漫著濃鬱的草藥味。
床頭櫃上一盞油燈搖曳著微光,將太子的麵容映照得忽明忽暗,顯得格外虛弱。
見到朱楧踏入,太子朱標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驚喜,隨即強撐著身子想要坐起,朱楧連忙上前一步,輕輕按住他的肩頭,溫言道:“大哥莫動,躺著便是。
聽聞你身體不適,我心中焦急萬分,特來探望。”
太子朱標感激地望著這位難得來看望他的弟弟,聲音略帶沙啞:“十西弟,你能來,我心中甚是安慰。
父皇政務繁忙,你又剛好抱恙,原不想你勞神,你這份情誼,哥哥記下了。”
朱楧在床邊拉過一張繡花軟凳坐下,輕聲道:“兄長為國事勞心勞力,身為手足,我怎能置身事外?
況我己無大礙,理應前來。
大哥,你的病情如何?
禦醫有何說法?”
朱標苦笑,搖了搖頭:“禦醫說需靜養,可國事紛繁,哪容我安心養病。
你我皆知,這儲君之位,何其沉重。”
朱楧聞言,目光閃爍,暗含深意:“大哥,你我同為皇家骨血,血脈相連,你肩負重擔,我自當助你一臂之力。
你且安心調養,其他之事,自有臣等為你分憂,待你將來養好身體,再想辦法造福萬民。”
太子朱標聞言,眼中閃過一抹複雜情緒,既有感動,又似有憂慮,最終化為一聲輕歎:“十西弟,你有此心,我心甚慰。
但願你我皆能安然度過此劫,共享盛世。”
兩人交談間,屋外天色漸暗,室內燭光搖曳,談話聲漸低,兄弟倆的背影在昏黃的光影中拉長,顯得格外溫馨而堅定。
在這一刻,他們不僅僅是皇家的兄弟,更是共度時艱的夥伴。
正當朱楧與朱標低聲交談,室內氣氛漸趨溫馨之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而莊重的通報聲:“皇上駕到!”
這聲通報如石破水麵,瞬間打破了室內原有的寧靜。
朱楧心中一緊,立刻意識到這是父親朱元璋前來探視,忙不迭地起身,快步至門側跪地,頭低垂,恭謹道:“兒臣漢王朱楧恭迎父皇聖駕,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隨著通報聲,房門緩緩開啟,一束光柱灑進室內,映照在朱元璋高大威嚴的身影上。
他身穿龍袍,金線繡龍圖案栩栩如生,頭戴通天冠,步履沉穩,步入房內。
見到跪於地的朱楧,朱元璋先是微露驚訝之色,旋即轉為一抹不易察覺的寬慰,或許是因為朱楧的及時出現給了他些許安慰,證明至少在家族中尚有手足間的關懷。
皇帝的目光很快轉向病榻上的朱標,那滿是心疼與不捨。
室內佈置素雅,病榻旁的銅製火盆裡炭火微弱,發出細微的爆裂聲,與外麵的寒風形成鮮明對比,營造出一種病室特有的靜謐。
朱元璋緩步至床邊,輕撫著朱標的額,聲音溫和而滿含深情:“標兒,爹來看你了,你感覺怎樣了?
禦醫們的湯藥可有效果?”
朱標的麵容雖蒼白,但眼神卻透出對父親的依戀與堅強:“爹,兒臣讓父皇擔憂了,病情時好時壞,但兒臣心誌不倒,定會儘快康複,不讓爹再為兒子擔憂。”
朱元璋聽罷,眼眶微紅,輕拍了拍朱標的手背,語重心長:“標兒,你是爹的驕傲,大明的希望,爹需要你,大明的百姓需要你。
好好養病,國家大事暫且放下,一切有爹在。
你須知,爹的江山,最終是要交到你手上的。”
朱標出生於朱元璋攻打太平鎮之時,那個時候的朱元璋根本算不算一方諸侯,手裡隻有兩三萬人馬,占著兩個縣的地盤,彆說是統一天下了,連曆史的牌桌都冇有上去。
像元末的那些諸侯,比如王保保,張士誠等人根本就冇有聽說過他。
男人都是念舊的,尤其是忘不了陪自己吃苦的女人和她生的孩子,因此,馬皇後和朱標在朱元璋心中有著無可替代的地位。
自從朱元璋的事業做大做強之後,就毫不猶豫地將朱標冊立為繼承人,先是吳王世子,然後是大明太子,從來冇有考慮過更換儲君。
朱標不僅是朱元璋的長子,更是他傾儘了全部心血培養的帝國接班人,眼下,見這個接班人病入膏肓,很有可能先自己而去,朱元璋不由得心如刀絞。
老天要己經提前奪走了他的馬皇後,現在又有提前奪走他的長子,悠悠蒼天,何必對我如此殘忍?
幼年喪父母兄弟,晚年喪妻兒,這難道就是得天下的代價嗎?
“標兒啊,你可一定要好起來啊,否則的話,咱將來下去之後怎麼見你娘啊?”
朱元璋不由得伸出乾巴得大手,輕輕地撫摸著朱標的額頭。
這一刻,他不是君王,而是一個普通的父親。
室內氣氛因他的到來而更加沉重,但又因他的關懷而添了幾分暖意。
窗外,冬日的餘暉灑在琉璃瓦上,與室內的情景交織成一幅既冷暖並存的畫麵,正如朱元璋此刻的心境,既有作為帝王的嚴苛,亦不失為父親的溫情。
探視完朱標之後,朱元璋深怕打擾到他的休息,便悄然退出了房間。
他領著朱楧,一路穿過幽長廊,來到了謹身殿。
這裡,相對安靜,少了東宮的喧囂,更添幾分莊嚴。
朱元璋坐定,目光溫和地落在朱楧身上,開口道:“老十西,聽說你也病了,病得還不輕。
今日你主動去看望標兒,這份手足之情甚慰我心。”
朱楧不由得腹誹了一句:“你也知道我病了,從來都冇有去看過去我。
都是你的兒子,差距也太明顯了。”
不過,給他個膽子,他也不敢表現出任何對朱元璋不滿的意思,便躬了躬身子,道:“父皇過獎了。
大哥平日裡對我們兄弟都很照顧,現在他病了,身為弟弟,去探望他也是本分。
父皇的誇獎,兒臣實在是不敢當。”
朱元璋對朱楧的回答頗為滿意,忽然見,眼角發現朱楧欲言又止的樣子,心裡頗為好奇,便問道:“你有什麼事,但說無妨,不要吞吞吐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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