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
朱元璋伸手一指那說話的太監,當即便下令。
“去!查查江寧縣今年繳了多少稅!”
若非今日此事,朱元璋還想不起來調查江寧縣的稅收。
按說依江寧縣的富庶程度,在整個大明都算是數一數二的。
那麼按道理,這個地方的稅收也當是名列前茅。
可全國每年的賦稅,朱元璋都是要親自過目的,雖說不上能記著每個縣城的稅收,可是大概都會有個印象。
尤其是當中極好的與極差的。
可江寧縣……
朱元璋非常肯定,去年那個地方交的稅,絕對排不上全國前二十名。
孃的!莫非周成安不僅貪汙,還漏繳稅款?!
不一會的功夫,小太監便查明瞭江寧縣的稅收。
“回稟陛下。今年秋稅,江寧縣繳的稅不過五千兩銀子。”
五千兩?
好個周成安!
他一箱翡翠就能賣幾百萬兩銀子,給朝廷繳的稅卻隻有這麼一點?
如此狗官!咱不給他點顏色看看,咱便不叫朱元璋了!
朱元璋心中憤恨無比,接著從牙縫裡擠出了幾個字。
“去!把孫承給咱叫過來!”
太監聽到這個名字,渾身不由一顫,接著在心裡默默嘀咕著:看來這個江寧縣的縣令是完蛋了!
朱元璋身為大明開國皇帝,馬上天子,一生殺人無數。
在他手下,自然有著一批同樣敢打敢殺的將士。
這些人中既有徐達,常遇春這等驍勇無雙的將軍,也有很多陰狠毒辣,專做些見不得人的臟事的狠角色。
而孫承便是這樣一個人。
是夜,孫承奉皇帝諭旨匆匆離開了京城。
聖旨上隻有一句話:徹查江寧賦稅問題!如有抗者,殺無赦!
短短一行字,其中透著的殺氣讓人心驚。
孫承一邊趕路,一邊磨著自己手中的刀,隻希望抵達江寧縣時,刀已經磨的足夠快了。
……
“標哥這就要回京了?”
江寧縣城門口,周成安看著自己新認的大哥,麵露不捨之色。
其實倒也不是真的不捨。
畢竟朱標在江寧的一切開支,都得由他來負責,朱標多呆一天,周成安就得多花一天的銀子啊。
“必須得走了。”
朱標一臉惆悵的看著周成安,倒是真有些捨不得走了。
江寧雖繁華稍遜皇都,可是該有的都有,更無父皇盯著,那叫一個逍遙自在。
奈何父皇還等著自己恢複復命,不能久留。
好在江寧距離京城不遠……
朱標想到此處,臉上的笑容愈發濃烈,拱手道。
“賢弟也莫要難怪,江寧這好地方,我今後想是要常常來的。”
“隻希望到時候賢弟彆嫌在下煩人便好。
“標哥這是什麼話?我周成安不是那種人。”
二人客套一番後,朱標便要上馬車離開。
這時,從遠方衝來一隊黑騎,帶著濃濃的煞氣向著江寧縣城殺了過來。
朱標身為皇子,一眼便認出了,這隊黑騎分明便是錦衣衛的打扮!
而帶隊的人,更是有著活閻王之稱的孫承!
朱標麵色一沉,心中暗道:孫承來此做什麼?
周成安也是有些意外。
雖然江寧縣向來不缺往來的官員,可是如此來勢洶洶的,倒也真是頭一遭。
來者不善啊!
就在周成安心中嘀咕著這夥人因何而來時,他的耳邊卻是響起了朱標的聲音。
“賢弟,可曾做過什麼觸犯王法之事?”
十來分鐘後,江寧縣縣衙。
孫承安坐堂中,看著眼前茶杯裡的香茶,心裡多少有些驚訝。
這一路上,江寧縣的繁華遠超自己的想象。
可就這麼一個繁華的縣城,秋稅不過才交了五千兩銀子。
也難怪把皇上氣的派自己來此查辦此事。
這時,一身官袍的周成安才姍姍來遲。
“下官江寧縣縣令,拜見指揮使大人!”
孫承撇了一眼周成安,心中微歎,這縣令年紀倒也不大,想來也該是讀過聖賢書的書生。
隻可惜卻是走了邪路呀!
孫承放下茶杯,緩緩起身,走到周成安麵前,厲聲道。
“周成安!你的事發了!乖乖認罪吧!”
孫承也不挑明周成安所犯何事,隻是讓他認罪。
這也算是審訊時一種較為常用的手段了。
卻見周成安聞言,抬頭頗為不解的看著孫承。
“還望大人明示,在下是犯了何事?”
還要裝糊塗麼?
孫承臉上露出了抹微笑。
隻是他這笑還不如不笑,那張滿是橫肉的臉愈發的嚇人了。
“周大人,你看你還這麼年輕,若乖乖認罪,本官未嘗不能保你條性命。”
“可你要是冥頑不靈,嗬嗬,那也就彆怪本官不講情麵了。”
周成安聞言,麵色卻是愈發的迷惑。
自己在這江寧縣當了這幾年官,雖說小錯肯定犯過一些,但大錯是絕技冇有的。
那些小錯,何至於讓一個錦衣衛來自己縣衙裡衝自己喊打喊殺。
難不成又是丞相一黨在背後作怪?
就在周成安思索著該要如何應對時,孫承卻是失了耐心。
他猛然收起臉上笑容,冷哼一聲。
“嗬,還想不起來?那好!本官就給你提醒一下。”
“你漏稅不繳的事,已經被我們查出來了!”
漏稅不繳?
周成安愣了下,萬分詫異道。
“怎麼會?周某執掌一縣之地,深感皇恩厚重,從未有過漏稅不繳之事!”
“還望大人明察!”
這小子嘴是真的硬啊!
孫承不禁有些惱了,他伸手一指周成安,怒道。
“你江寧縣繁華至此!今年秋稅卻隻繳了五千兩銀子!此事你又怎地狡辯!?”
五千兩銀子?
周成安這下是真的傻了。
他思索了下,小心開口道。
“大人,下官記得,今年秋稅,本縣繳的明明是五萬兩銀子,大人您是不是少數了個零啊?”
少數了個零?
孫承雖不解其意,但也懶得多說,隻是繼續道。
“你的意思是說,朝廷搞錯了唄?”
“朝廷搞冇搞錯下官不知道,但下官的確繳了五萬兩銀子的稅款,縣衙有賬本,大人一查便知。”
“賬本是可以作假的,你說你繳了五萬兩銀子,誰能給你證明?”
孫承此話一出,從縣衙外傳來了厚重的聲音。
“我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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