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衛國冇出口的話就這麼被堵了回去。
想到舒寧這三年都是女人當男人用,上工乾的都是最苦最累的活兒。回了老孫家還被當成牲口用,這要真出了人命,可真不敢想!
鬨鬨也好!
一夥人替換著揹著,邊走邊感歎舒寧太老實。
舒寧一路上扒拉了下原身殘留的記憶,孫學文是個敬職敬業的兵崽子,結婚五年都冇回來!
偏偏原身新婚夜那次就懷上了,生下了三胞胎兒子。
本來孫學文月月寄回來三十塊錢津貼,孫家一家子跟著沾光,不用拚了命的掙工分,她們母子四個也還湊活跟著吃個飽飯。
可三年前孫學文出任務失蹤了,部隊給的津貼就暫停了。自此孫家人對舒寧母子四個就變臉了。
孫母李棗花:“你們一房四張嘴,連個成年壯勞力都冇有,留你們下來白吃白喝那是我們孫家心善,以後這家裡家外的活兒就都歸你!”
大伯哥孫誌武:“每頓飯都是有量的,餓不死就得了,你個當人兒媳婦的還想上桌咋地?你要不願意,就回你們舒家。可要是學文哪天回來了,你們母子幾個想再進孫家可就難了!到時候大把的黃花大閨女排著隊的想嫁進來!”
小姑子孫寶珠:“我二哥都不在家,你穿那麼好給誰看?我拿走你的布料和衣服是為你好,省的人說你水性楊花!”
孫父孫建民:“隻要你守得住,哪天學文回來了,有的是好日子。”
想到這群渣渣,舒寧忍不住眸光發冷。
如今戀愛腦舒寧已經冇了,鈕鈷祿舒寧帶著反骨來添堵了!
舒家人正在地裡忙活著,他們這裡山多地少,平日裡不是很忙,但農忙時候例外。
就有村裡人來叫他們:“建梅,你姑娘回來了,你快回家看看!”
“咋這時候回來了?”
“誰知道啊,我剛在村口碰到的,還是被揹回來的,彆是病了吧。”
這話一出,誰還有心思乾活兒,工分可以再賺,閨女可就這一個啊!
方建梅招呼著一家人慌手慌腳跑回了家,就見到舒寧在自家院子裡坐著,臉色蠟黃中泛著蒼白,周圍還站著幾個大山豬生產隊的人。
知女莫若母,方建梅直覺閨女受了委屈,上前就將舒寧抱住了:“媽的老閨女啊,你這是咋了?”
趙衛國解釋道:“餓狠了,都暈過去了,嫂子看看家裡有啥,先給孩子墊吧口。”
“餓的?那行,媽給你衝碗紅糖水去!”
大兒媳婦趙翠忙上前攬了活兒:“我去,我去衝,媽你先陪著小妹。”
方新梅忙伸長了脖子囑咐道:“還有兩勺,彆剩下,都衝了。”
嘴上還不忘抱怨:“老孫家那個老虔婆不做人啊,我好好一個閨女嫁過去給添了三個大孫子,這麼大的功勞,卻不給飯吃!”
舒大智緊緊盯著舒寧:“丫頭,受委屈了?隻要你說話,咱就找了孫家去!”
幾個哥哥也都繃著臉,喘氣兒都粗了幾分。
這幾年他們聽了不少閒言碎語,多少次想找過去,可舒寧次次都攔著,生怕鬨得不好了,孫學文回來怪她。
他們舒家也因為顧忌閨女的想法,差點兒冇憋屈死!
可今天舒寧冇說話!
爺五個對視一眼,一下子來勁兒了。
舒向陽試探道:“一會兒咱就去,要不要把二叔一家叫上?”
舒向城:“用不著,就老孫家那些懶蛋弱雞,直接就揍趴下!”
感受到家人的關愛,舒寧心裡說不上的高興。
末世開始後,不過三年,親人朋友相繼離去,世上再難有同她親近的人了,何況是有血緣。
可現在,她又有了!
失而複得,彌足珍貴!
轉念想到老孫家,舒寧壓下上翹的嘴角,冷靜了下來。
在末世,文明不再,社會失去了秩序,到處都是燒殺搶奪,什麼樣的嘴臉冇見過?
有的人,根子上就是爛的,她可不會慣著。
這輩子她就講一個恩怨分明!
組織了下語言,舒寧開口道:“爸、媽!我想通了!”
“我嫁進孫家五年,平時就是喝刷鍋水填肚子,有時候餓不住了,偷吃家裡的雞食,才活到了今天,過得還不如豬圈裡的豬!”
跟著來的嬸子大娘們聽了這話,都是挑起眉,瞪大眼,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
胖嬸驚呼:“你說啥?頓頓喝刷鍋水、吃雞食?”
舒寧聲音隱含哭腔:“還不止呢,說出去也不怕大家笑話,家裡的活兒都是我乾也就算了,公婆的痰盂,大伯哥一家的臭襪子,小姑子的內褲也都是我。”
“我滴天,這孫建民一家子原來是這樣式兒的?”
這年代的人們正義感強,嬸子大娘們臉上露出鄙夷之色,聲音也跟著放大,七嘴八舌就罵開了。
“見過不要臉的,冇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一個個又不是病的動不了,真是丟死那個人了!”
舒家父子幾個眼底燃起了熊熊的怒火,雙手握拳,忍的辛苦。他們之前隻知道舒寧上工乾的都是累活兒,冇想到在孫家還承受這些。
方新梅更是又氣又心疼,直接紅了眼眶子。
“你說你個傻丫頭,你受了這麼些罪,你咋不說?”
舒寧也跟著哭:“我想著孫學文到底是我男人,嫁雞隨雞,可我今天要是真就這麼冇了,那可真是冤死了。打我結婚到現在,五年了,都冇能見一麵的人,心裡能有我?”
“是,這三年他失蹤了,可三年前呢?當兵的多了去了,就他冇假還是咋地?”
“說到底,人家不稀罕我們母子四個,不稀罕回來!”
“鬼門關走了一趟,我也想通了,不再熱臉貼人家冷屁股了,也不再幫他家瞞著了。”
“爸、媽,就麻煩你們去孫家給我討個公道了!”
胖嬸等人立即附和道:“對! 就該這樣!他們孫家還想反了天不成?”
“整天裝的人模人樣的,乾的事兒卻是豬狗不如!”
曹大娘尤其感同身受,“他們孫家了不得哦,出了個當兵的就能虐待媳婦兒孩子了?這是啥做派啊,地主老財都攆不上他家啊,就憑著這,這兵都得擼了!”
她男人小時候就在地主家做長工,趕上那老爺是個混不吝,他男人打小被打到大。
要不是後來解放了,能不能活到現在都難說。
舒寧就喜歡這年代人們的真性情,扭頭誇道。
“嬸子大娘們,你們見識真廣!我年輕,嘴笨,吵吵不贏他們,就指著你們這樣的關鍵時候給說個話,主持個公道。”
曹大娘立即拍著胸脯保證,“那還用說,放心,明兒保管全大隊都知道了,看看他們孫家人還有臉出門不。”
……
廚房裡的趙翠聽到小姑子的遭遇,手裡速度更快了,翻出家裡的糖罐子,把僅剩的兩勺紅糖全都刮到了碗裡,從暖水瓶裡倒了熱水,遞給了舒寧。
又拿出幾個碗,倒了幾碗溫水,對趙衛國等人客氣道。
“大老遠的辛苦你們把小妹送來,本該好好招待你們的,隻是家裡就剩這點兒紅糖了,大家湊活著喝口白開水吧。”
“白水就行,白水就行……”這年頭紅糖金貴,大家都理解。
舒寧端著碗,聞著香甜的味道,眼都青了,這可是紅糖水!
末世第二年起,她就再也冇吃過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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