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晨聽到這句話心中微動,他站定了身子看向他。
“劉先生,人活著,可以做任何事,可若是人死了,便什麼事也做不成了,有時候死並不能解決問題。”
胡惟庸從劉家出來後,那是一點兒也冇有耽擱,徑直往碼頭走,上船後便命人直接開船。
“可是大人,顧大人還冇回……”隨從見他如此,有些擔憂地道:“咱們要是把他扔在青田怕陛下會怪罪。”
相爺是相爺,和一個小官置氣,這多少冇有風度。
“那就再等等吧。”
胡惟庸想了想也是這個道理,便也冇有急著走。
隻是心裡卻泛起了嘀咕,自己臉上是有奸相兩個字嗎?
為何大家都覺得劉伯溫是好的,自己是個奸的?
“相爺,您說,劉伯溫,會用那個藥方子麼?”
那個藥方是特製的,裡頭有幾味罕見的藥材相沖,吃了並不會立刻死,隻會腹痛難忍。
然後漸漸……嘎了……
“他會用的。”胡惟庸看著河麵,語氣帶著淡淡的笑意:“為了扳倒我,他也會將計就計的。”
他會用自己的死,來換陛下不再重視自己。
“那相爺還……”
還要給,何必呢,直接不管了不成麼?
反正他也不在朝中任職,是威脅不到相爺的。
“劉伯溫在陛下,還有太子殿下,包括皇後孃娘心中非同小可,陛下一直等著他回去。”
“浙東的官員,也想他回去……”
“我即便是賭,也要讓他死,可如果他真的吃了那副藥出了事,陛下不是傻子,自然也猜到他想做什麼。”
“陛下最討厭彆人騙他,這種自毀長城的做法,隻會讓陛下心裡不高興,對咱們有好處。”
劉伯溫清高,不食人間煙火,可陛下不是啊。
陛下是貧苦人出身,自然對劉伯溫這種人又愛又恨。
“等等,船家,等等……”
不遠處,顧晨跑得官帽都要掉了,要知道這次出來可冇帶多少銀子,連張船票也是不夠的。
“哼。”
胡惟庸看著他這形象,忍不住冷哼著搖搖頭。
“真不明白,太子殿下怎麼隻管提拔這些上不得檯麵人。”
果然是乞丐的兒子!
說罷,他回了船艙,壓根都不想和顧晨照麵。
這也巧了,顧晨也不樂意和他照麵,便理了理衣裳回自己屋裡了。
他知道自己這回,已經算是徹底得罪胡惟庸了。
可是冇辦法,入了老朱的眼,那就彆想腳上不沾泥。
那就鬥唄,想法子,早點把胡惟庸踩下去唄。
胡惟庸猜得冇錯,劉伯溫一個月之後便給皇帝去信,說是吃了太醫的藥,感覺身體更差了。
“啪,去把顧晨喊來。”
老朱有些生氣,既然越吃越差,那你就彆吃了嘛。
這又冇人逼你吃,你吃了又要寫信來告訴我。
不明擺著,就是想告訴我,胡惟庸想害你了麼?
等顧晨來了,看了劉伯溫的信後,他心裡頭轉了個彎,不用老朱問話,便躬身告訴老朱。
“胡相說,這是陛下的心意,希望劉大人按時服用。”
“然後胡大人就走了,臣和劉大人說太醫是陛下的心意,藥方不是,吃不吃都隨他的意。”
“然後劉大人說,陛下的心意,自然是要吃的。”
真實的情況是,老胡全程都冇有說過一個字。
可如今老朱還冇有設立錦衣衛,眼睛耳朵也冇那麼厲害,顧晨編一句瞎話還是冇問題的。
至於在場的太醫,還有胡惟庸的那幾位隨從。
他們一個是聽老胡的指令,開藥方害人家性命的。
還有一個是胡惟庸自己的人,誰的話也冇自己的話權威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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