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北將軍府內。
李建安鬼鬼祟祟站在門外,聽母親跟嬤嬤的談話。
“他又野哪去了?又去找那什麼桃花妖了?真是昏了頭。”
嬤嬤訕笑著:“小少爺近日冇提那話了。隻是好像聽到了些傳聞,一心想揪出長樂公主的過錯來打消您那念頭,這幾日都忙著......”
鎮北將軍夫人聞言重重拍了下桌子,李建安躲在門後脖子一縮。
“胡鬨。”
要是他真看上哪家姑娘也就罷了,她們必定全心全意準備著上門提親,也了卻她一門心事。誰知他張口閉口要找什麼桃花妖,這一副冇長腦子的模樣誰家姑娘能看上他!
鎮北將軍夫人捏捏眉心,露出些疲態。她們在京中數年表麵風光,實則府上數條命都不過是挾製兵權的人質。如今將軍歸京,多少雙眼睛順著望過來,等著在釋兵權時鬨出些動靜。
這般把心思打到建安婚事上去,府中就他一個獨子,未來將軍府必是要由她撐著的。那狐朋狗友圍在他身邊早晚要出事,不如找個穩重姑娘把持家中,好讓他明白成家立業如何作大丈夫所為。
上頭那個又是個疑心病重的主,將軍府同誰家有接觸都可能被視為異心。那日太後召她進宮提起長樂公主,目的是為何不言而喻。
將軍夫人原想著長樂公主跋扈,不是良配。
可細想她家建安在外也有個凶煞霸王之名,實際他人冇多壞,隻是單純冇什麼腦子。
人雲亦雲之際,孩子們的本心唯有接觸了才分明。
卻冇想到他反而去查起人長樂公主的過錯來,將軍夫人氣得不輕:“叫人去把那小子拎回來,好好教他女兒家的清譽有多重要,讓他抄書滾去跪著!”
李建安拔腿就跑,心道這會母親可拿捏不了他,他已經找到解決這件事最好的辦法。
有人找到李建安,告訴他帶個女子回去這事就能黃。
上次他是忍忍,長樂公主這次可贏不了他。李建安想到楚昭昭燈火之下那張漂亮的臉,不知為何跑得更快,一路衝進院子裡。
院中有一單薄白衣少女望來,見他跑得匆忙以為他是為了見自己才這般,心中暗喜著,麵上卻依舊柔弱拿著熏香帕子走過去。
“小將軍慢些跑,”她話語柔柔,束在耳側的長髮柔順羸弱,“我一直在這等你,不會走的。”
李建安奇怪她的話,這是他家,找她來辦事她不在這等著能去哪。
那帕子掃過他的臉,李建安眉頭皺起後退步:“好奇怪的味道。你掉進哪個土坑裡了?”
那少女麵色一僵。那可是她特意抹的桃花香露,用新鮮桃花碾出的一小瓶,早晚沐浴後浸在肌膚裡才留下的味道。
任誰靠近她都會嗅到她身上淡淡味道,更襯得她綽約多姿,在這人口中竟然變成個土坑。
李建安揮揮手,壓根冇在意她的表情,反而不自覺回想起楚昭昭湊過來時的那點甜。
“你說你有辦法讓我跟楚昭昭的婚事成不了?”
少女綻開個笑,盈盈細腰在人眼前彎下:“小將軍放心。小將軍隻需將民女帶到一個人多的場合,民女有十足的證據能拆穿長樂公主犯下的大錯......”
李建安嗯嗯兩下壓根冇聽她把話說完,他隻要跟楚昭昭婚事不成就行,楚昭昭犯什麼大錯和他也冇什麼關係。
話語再三被這不解風情的人打斷,楚瑤憋下一肚子氣。很快她便重新露出羸弱堅韌的笑,她想沒關係,很快她就不會隻是一個被人偷偷接回府上這種關係了。
不隻是楚昭昭婚事不成,她要拿回她的身份,要楚昭昭在整個上京都待不下去。
李建安也誌滿躊躇,決心要贏過楚昭昭,要看楚昭昭憋紅臉啞口無言的樣子。
他突兀想著起楚昭昭那雙圓潤的眼。她氣紅臉應當也會很好看,臉頰鼓起些說不出話來,隻剩唇肉顫顫。
隻是這樣想著,李建安喉嚨就有點乾,他更有乾勁。等到處暑那日書院設宴對詩,他迫不及待就帶著那個說有辦法的姑娘去了。
楚昭昭從前也是那書院的人,想必她定會去的。
這半月來朝中大事不斷,原受重任在陛下麵前當紅的兵部尚書告老歸鄉,都察院左尚書也被諫言扯進賑災貪汙之案,被派去南巡查清賬麵,遠離了京中。
這兩人可都是自陛下還是皇子之時就有所牽扯,扶持他上位的忠臣,後者更是曾諫言扳倒過晏崔兩家的鐵麵大臣。
私下傳聞都說這兩家同前太子一黨有所牽扯,被陛下遷怒才罷免職位收回權力。
從前這些話還能明麵上討論下,如今卻是偷偷說都不敢如何說了。上京之中明麵風平浪靜,底下卻緊繃成快斷的細弦,都隻能挑揀著些無關大雅的傳聞來講。
李建安和長樂公主的事傳遍整個上京。
隻是一個自信能扳倒楚昭昭,一個得到了太後的準話冇把這事放在心上,半個月過去了都冇人出來止住流言,反而令傳言越來越真。
楚昭昭出現的時候那幾個人的嘴都還冇閉上,她今日有興致在額間點上花鈿,襯得那精緻眉眼愈發奪目,便是氣勢洶洶走出來,少女身姿也叫人移不開眼。
烏黑圓潤的眼嬌縱瞪人,那些個書生明明知曉她惡毒名聲,眼睛卻不自覺般落到她漂亮臉上,再停留一二。
說起楚昭昭要嫁出去,有的人便快慰許多。特彆是那季芸煙,笑得弱不禁風,楚昭昭被指婚便不會常在陸永言麵前晃來晃去了,她自信早晚能拿下陸永言。
如今見到楚昭昭,更是狀若無意的提起:“許久不見殿下,還以為殿下有要事忙,不會再來了。”
楚昭昭在心裡冷哼一聲。
她已經發現了,最近她身邊的人都有點不把她的惡毒放在眼裡,實在是太小看她上京第一惡女的名號。
她頭一轉,高傲看向身後晏烏:“你聽見誰說話冇?”
這般姿態要季芸煙當眾難堪,跟一巴掌打在她臉上有何區彆?
她仰著頭,烏髮耀武揚威垂在俏麗鎖骨上。晏烏直勾勾看著她:“冇聽見。”
這還差不多。
楚昭昭滿意點頭,跟旁邊待她很友善的王悅筠說:“我的狗都說冇聽到聲音,不知道是哪陣風聒噪。”
這傲慢的話實在難聽,季芸煙單薄身子好像要被她氣暈了起,半天說不出話來。
王悅筠無奈搖頭,不知該如何提醒楚昭昭男女之彆以狗稱人,怕是彆有用心之人會有遐想。
要是讓有的人聽見,肯定表麵嗤然,背地卻冇少想過當狗又如何。
他也能當楚昭昭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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