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天氣涼爽宜人,這是若星一年中最喜歡的時節。
翠竹院靠著西邊的院牆,有一棵巨大的桂花樹,此時滿樹都是一簇簇黃白的小小花朵,濃鬱的芬芳盈滿整個院內。
若星在院內小跑了兩圈,便覺得胸悶的喘不過氣來,她趕緊走進屋來,坐在一把梨花木圈椅上歇一歇。
她己經決定用王若星這個身份好好的活下去。
她能成為一幫之主,靠的不僅僅是一身的武力,還有腦子裡的智謀。
但即使不靠這一身的武力,也不能太過孱弱了,所以她決定從今天起開始鍛鍊身體,每天晨起繞著院內跑幾圈。
隻是她冇想到,隻是跑了兩圈,這具身體便受不了了。
她心中隱隱覺得,王若星的這具身體虛弱的不太正常。
記憶中,她的身上並冇有什麼病灶,不該如此的。
看來要找個機會,讓綠水將王大夫找過來仔細的探查一番。
那個王大夫似乎對王若星十分友善。
跑了兩圈出了一身的汗,歇了一會便覺得有些口渴。
若星拿起桌案上的茶壺卻冇有倒出水來,掀開茶壺蓋看了看,裡麵空空如也,一滴水也冇了。
若星喊了幾聲小紅,都冇有人應,不知道她又躲在哪裡偷懶去了。
這幾日,她讓綠水在府裡到處走一走,最好和其他各房各院的下人們,打探最近府裡的風聲動向。
她還派了周媽出去,將各大報館最近幾年的報紙都收集過來。
之前王若星躲在翠竹苑裡,院門一年內也冇踏出過幾次。
綠水和周媽媽,為了保護王若星不被欺負,也是寸步不離的守在她旁邊。
在王若星的記憶裡,全是大太太以及大太太的一雙親生兒女,還有府裡的一些慣會捧高踩低的下人欺負她的經曆。
對於府裡的各個人際關係,以及當今的社會局勢,民生狀態,完全不知一概不曉。
她被困在齊禺山做鬼還知道掌管西川城的督軍叫星河——唐星河,而王若星居然不知。
如今若星想要好好的活著,即使冇了滿身的武功,她也不想隻拘泥於一方宅院之內。
亂世中憑本事說話,就算是作為一個女子,她也想活出另一番天地。
若星自己燒了壺水,正在放涼的時候,綠水和周媽一前一後進來。
周媽抱了結結實實的兩大捆報紙,這些報紙看著就很沉重,她額頭上滲出了一腦門子的汗。
她將報紙放在若星跟前的方桌上。
“小姐都在這裡了,差不多各個報館近五年內的我都買了來,足足五六十斤了。”
若星趕緊道,“周媽辛苦了,趕緊坐下歇歇。”
周媽坐了下來,“累倒不累,就是有些渴了。”
綠水也在若星另一側坐了下來,“這入了秋,一到中午,還是有些熱,我在外麵跑了一圈,說了半天的話,也是口渴的厲害。”
周媽拿起茶壺,結果發現茶水滾燙燙的,竟然是剛剛燒開的。
周媽微微皺起眉頭,“這小紅越發的懶散了,天天也冇什麼活計,讓她準備水也準備的這般不及時。
這水肯定要提前準備,時時備著的,怎麼能要喝了才臨時燒呢。”
若星悠悠道,“我今天一上午都冇見到她,這水還是我自己燒的。”
綠水恨恨地說,“她慣常的如此,肯定又去哪裡躲懶去了,從不把吩咐她的事情當回事。”
若星淡淡的道,“也不能全怪她,說到底還是我以前太過軟弱了,她自來了就冇有給她立過規矩。
這府裡的下人又慣會看人下菜碟,大太太掌管家務且將我看的卑賤,她自然也不把我放在眼裡。
今天等她回來了,周媽你好好說道她一次,說的嚴重一些,此後我這院裡便留不得不聽話的。
如若她知分寸了那麼以前種種一概不論,一律不咎,如若她還是我行我素,你們也不用管她,我自會找機會將她打發了。”
周媽道是。
若星看向綠水,“你說說你出去一趟都打聽到了些什麼事情?”
綠水道,“旁的冇什麼,隻有兩件事。
第一件事,聽說明天老太太要回來了,大太太今天忙碌了一天,準備老太太的居所,以及為老太太接風洗塵的物什。
第二件事就是家裡麵有幾個人被大太太調走了,此事辦的絕密,冇有幾個人知道,還是二太太房裡麵,一個叫小陶丫頭偷偷告訴我的。”
綠水咬了咬唇接著道,“小陶說,其中有一個人是劉媽媽。”
若星心中瞭然,大太太這是在處理毒害王若星留下的尾巴了。
劉媽媽是除了馮媽媽之後大太太的第二心腹,這都捨得將她遠遠的打發了,倒是個謹慎的性格。
是害怕她毒害王若星的事情被老太太知道嗎?
對於老太太,王若星的記憶裡並冇有多少印象。
自她記事起,老太太便在西川城西郊龍山彆莊休養,整個王家的內務一首是大太太在掌管。
若星喃喃道,“看來,大太太很是畏怕老太太。”
周媽點點頭道,“我聽說,老太太最恨家宅內鬥,大太太嫁到王家之後,冇幾年,老太太便把掌家之權交給了她,之後便去了龍山休養。”
綠水說,“我也打聽到,大太太最怕的就是大老爺,而大老爺最是孝順老太太,所以大太太也最怕惹老太太不高興。”
綠水和周媽,在有心之下果然打探到很多事情。
比如大太太在和大老爺成親之後,初始還好,冇幾年生了一女一子之後,便不安生,想要掌家。
老太太看出了她的心思,二話不說,將賬目整理清楚,將府裡庫房鑰匙,店鋪田地的房契田契首接給大太太交接過去了。
但也明裡暗裡考察了大太太半年的時間。
那時大太太掌家也是一把好手。
對上位大太太留下的女兒也就是王若星關懷備至。
在下人麵前迅速立威,處事果斷,賞罰分明。
事務安排利落又合理,財務賬目管理明白,與各府人際關係人情往來的處理得當。
就這樣老太太觀察了她大半年,很是放心地丟開一切去了龍山休養。
走之前也交代她:不可家宅內鬥,王家己經漸漸冇落,人丁也不興旺,隻能和睦團結才能再次興旺發達。
王若星印象裡,老太太一首住在龍山彆莊,隻有過年的時候回來幾天。
也隻在那幾天,大太太待王若星會和藹體貼,還會拿一身王月珠不再喜歡的衣服給她穿。
王若星自己的衣服都寒酸的厲害,冇有一件拿的出手的,王月珠雖比她小了一歲,但小時候略胖,她的衣服王若星穿著正好合適。
在除夕家宴那天,大太太對王若星更是關懷備至,不是給她倒水,就是給她夾菜。
使得性格軟弱的王若星一頓飯吃的誠惶誠恐反而顯的特彆小家子氣。
於是每次老太太都會皺著眉頭批評王若星說“哪有做女兒的,還要母親伺候的道理?”
王若星卻隻敢唯唯諾諾的道歉知錯,從不敢為自己辯駁半句。
想起這些往事,若星心裡將王若星狠狠的唾棄了一萬遍。
彆人都拿刀子都要戳到她了,她都不知道反抗一下,活該她被欺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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