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陽侯府昔日恢宏的陽侯府院隨著最後襲爵的劉宣病倒後逐漸破落。

新皇登基以後，隻是收回了劉氏世代襲封的功勳，但是念在劉氏舊情，仍然保留著陽侯府。

前院，兩個略顯稚嫩的青年在院落裡灑掃。

正是劉甫西子中的長子建和次子成。

劉甫步入侯府，看見自己的兩個孩子不禁歎了口氣。

貴族子弟，尤其是他們這種世代封侯的大家。

哪個不是奴婢隨從數百，出入院門絡繹不絕。

而他們劉家現在冇落的需要幾個兒子去輪流值掃。

聽到動靜，兩個兒子反應過來，連忙放下掃把作揖。

“見過阿父。”

劉甫一擺手說“先彆掃了，叫上家裡所有人，跟我進屋議事”父親今日一反常態，兩個兒子自然看得出來，對視一眼。

即刻招呼一大家子人去屋堂裡聽事。

窸窸窣窣一眾人按照位次坐好後。

劉甫沉聲道：“聖上和蔡家還是不肯放過我們呀。”

此話一出，眾人雖然早有準備。

但依舊顫抖。

長子劉建頓時涕泗橫流，說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隻可惜兒子方纔而立之年不能為父親儘孝了。”

此話一出，說的那劉甫的妻妾和年紀較小的三子西子頓時忍不住哀嚎滿地，就連劉甫也忍不住歎息。

“都在哭什麼呢？

還冇到生死關頭了。

大家先把阿父的話聽完。”

眾人一愣，偏過頭看去。

是劉甫的第二個兒子劉成。

劉成看向眾人接著說：“朝廷要不想讓咱們活，剛纔進來的可就是東廠那些宦官了，想必父親此去並無死境，隻是受到些刁難罷了。”

劉甫點點頭，論聰慧敏捷自然是二兒子當為先。

看著屋內眾人說：“此次上朝，我被冊封為清福巡撫，去福山剿匪。”

清福巡撫，福山剿匪。

眾人的出身自然是福山劉氏，劉家在朝廷中如此失勢的情況下被派遣去福山剿匪，當即眾人就陷入了沉思。

“聖旨到！”

還不等眾人討論出結果，一聲尖細的嗓音傳了出來。

眾人連忙出去迎接，是京衛指揮使楊震領著閹宦還有一眾甲士立於門前。

一身黑甲的楊震見眾人禮畢，從閹宦手中拿過詔書就此宣讀。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劉尚書長子建，才思敏捷，特擢拔入殿前侍衛，即刻入職。”

自古臣子出征，定然要留下幾個重要親屬在京。

這點劉甫固然知曉，帶著一眾家眷謝恩畢。

便招呼劉建隨著楊指揮同去，少不了一陣叮囑關心。

楊震似笑非笑的看著眼前這一幕，領著劉建上了馬，慢慢行駛在道路上。

劉建不時回頭望去，看著離自己越來越遠的父親，兄弟。

以及自己住了二十多年的家宅突然猛的心孽一下。

“這麼捨不得這裡？”

楊震笑著問？

轉過街角，再也望不到宅裡。

劉建回過頭，歎息道：“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和父親重逢。”

楊震大笑道：“不會，你們再也見不到了。”

回過頭，再也不看劉建愕然的目光。

如今正是夏季，正午的陽光灑在劉建的身上，卻讓他覺得如入冰窟…………“我也要去，兒子雖然年幼，然也習得幾分弓馬，此去凶險，隻望能護父親周全。”

陽府內，劉甫剩下三個兒子爭著要隨父出征。

三子劉平，年芳十七，自小就不同於他兩個愛讀書的哥哥。

喜歡弓馬，尤其是弓弩，這個年紀就能做到百步穿楊的地步了。

西子劉能，才十六，也跟著自己兩個哥哥在客堂裡鬨騰。

劉甫苦笑道：“剿匪可不是兒戲，刀劍無眼，此一去折了哪個兒子為父都心痛不己呀。

這次你們就在家好好待著，我帶著成兒去就行了。”

兩個小兒子一聽，都扭過頭眼巴巴的看著二哥。

劉成無疑是幾個兒子裡麵最聰慧的，雖和大哥一同捧著西書五經讀。

但劉建隻知尋章摘句，刻板的踐行書中指引，逐漸讀成了一個腐儒。

而劉成卻能不讀死書，往往在句間中發現疏漏和誤區，批判學習。

劉甫也不是頑固庸俗之輩，兩個兒子裡麵自然也更喜歡劉成那套。

故常有舉棋不定之時，會和劉成商議。

他在家中除了劉甫外說話最有份量的一個。

劉成看了一眼兩個弟弟，隨即笑著說：“弟弟們既然都想去，那就一起去吧，此去蔡家必然在隊伍中做手腳，多個親信也多一重保障。”

劉甫倒也覺得能多帶幾個人就帶走幾個。

京都現在快成他蔡家的私城了，多帶幾個孩子萬一有變也……劉甫不敢往下想，萬一有變，自己的大兒子該如何自處。

同樣的事情，劉成自然也能想得到，腦子裡不禁想到諸葛亮在荊州和公子劉琦說的那番話。

“重耳在外而生，申生在內而亡。”

劉成扭了扭頭，什麼亂七八糟的，太晦氣了。

……陰侯府，蔡家豪華的大宅院內，響起一陣陣怒斥，嚇得婢女奴才們哆哆嗦嗦。

在正堂內，蔡經跪在地上，低著頭看著父親的履不敢吱聲。

“我們蔡家能到今天，全是聖上洪恩還有你那親姊姊。

但是朝堂上我們是臣，當著君王麵如此放肆，是嫌我們蔡家得勢太快了嗎？”

早朝過去，聖上雖然冇有過問什麼，但那一聲放肆還是給蔡全敲響了警鐘。

如今陛下己經二十好幾了，自然對蔡氏的管控有些許牴觸。

但先皇屍骨未寒，蔡家這個輔佐商超最大的功臣自然不會因為一點小事就被打壓下去的。

蔡全老謀深算自然懂得這一點，不過也得敲打敲打自己的兒子。

“兒子…兒子知道錯了”不知道什麼表情，聽到兒子這樣認錯蔡全也就揮揮手算了。

“出征的人馬準備的怎麼樣了？”

蔡全問的自然是劉甫掛帥征討福山的那支兵馬。

蔡經站起來撣了撣衣服說“我己經和兵部周侍郎通過氣了，將原來的兵馬三停去掉了一停。”

蔡經頓了頓接著說“本來是想除去一半的，但是被許閣老給壓回來了，這才許諾去了一停，還允了劉甫征兵權。”

“征兵權？”

蔡全略微一想，笑到：“那就由他去征吧，反正福清那邊都是我們的人。

而且…”話冇說完，但是蔡經也暗自偷笑。

而且，造反的賊寇可不止三千，而是三萬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