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安縣衙門。
楊筠端坐高堂。
中年縣令錢瀚漠,戰戰兢兢地在側下方陪審。
外麵圍著數百上千貧民,不斷伸著脖子打探情況。
冇過多久,遠處忽然響亮的通報聲:“人犯劉氏一族帶到!”
密集的人群中,頓時掀起一陣陣咬牙切齒的怒罵聲。
“大家快看,那些就是劉家子弟,咱們的良田和地產,就是被他們低價奪走的!”
換做以往,平民百姓自然不敢冒犯劉家,以免遭到劉家惡奴的報複。
但現在劉氏舉族被抓,皇帝又親自為大家做主,他們哪還會望而生畏?
又加上劉氏一族貪得無厭,大肆兼併新安縣的地產,逼得無數百姓家破人亡,所以纔會如過街老鼠般人人喊打。
甚至有不少人拿出菜葉和臭雞蛋,狠狠地往劉宏等人身上砸去。
一時之間,整個隊伍臭不可聞。
一貫養尊處優的劉宏,何曾受過這等謾罵和侮辱,頓時就羞愧難當地氣昏過去。
其他那些劉氏族人,也都一臉羞恥地低下頭,生怕被熟人認出。
好在有禁衛開道,將他們和周圍百姓隔開,否則他們連小命都保不住。
半柱香後,劉氏一族終於穿越大街,進入重兵把守的縣衙。
“陛下,劉氏一族已到,可以升堂審訊了。”
眼見人犯即將到位,錢瀚漠立馬低聲提醒。
“那就開始吧,你按照朕的吩咐,細心主持會審便是。”
楊筠點頭吩咐道。
“升堂,帶劉氏一族上前!”
錢瀚漠正襟危坐,朝眾人朗聲喊道。
一群衙役稱諾,立馬將劉氏子弟押來,陷入昏迷的劉宏,還被潑了一大瓢冷水。
“老朽冤枉,劉氏冤枉啊!”
等看見高高在上的楊筠,劉宏頓時就淒厲地哭喊起來。
“劉氏一向安分守己,不曾觸犯過朝廷律法,陛下為何捉拿我等?
莫不是被奸臣矇騙,誤會了老朽一族?”
其他劉氏子弟,也都紛紛喊冤。
不知道的,還真以為他們是被冤枉了。
“大膽!在陛下麵前,爾等安敢狡辯?還不快如實招來!”
錢瀚漠冷喝一聲,直接無視了劉宏等人的解釋。
今天他算是豁出去了,拚著得罪天下世家,他也要扳倒劉氏,完成陛下交代的任務。
“老朽無罪,如何招認?定是你這貪官立功心切,在朝堂上攻訐劉氏一族!”
劉宏理直氣壯地反駁道。
“好一個矇蔽聖聽,指鹿為馬的奸賊,竟然敢拿我等邀功,你就不怕遭報應嗎?”
劉氏子弟不敢罵楊筠,但卻敢罵錢瀚漠,畢竟他隻是個六品小官,比芝麻大不了多少。
“簡直胡說八道!”
錢瀚漠整個人氣得七竅生煙。
他就隻是個縣令罷了,連參與朝政的資格都冇有,上哪蠱惑皇帝矇蔽聖聽?
劉宏等人不依不饒,直接就對著錢瀚漠大罵。
錢瀚漠不知道怎麼自證清白,又不敢貿然對劉宏用刑,以至於局麵無法控製。
“真是個蠢材!”
楊筠實在看不下去了,猛的一拍驚堂木,整個縣衙瞬間安靜下來。
“劉氏一族欺壓鄉裡,掠奪爾等產業,今日有仇報仇,有冤申冤,不必顧忌公堂規矩,朕會為你們做主!”
楊筠走下高堂,望著一眾平民百姓說道。
“皇帝萬歲,小民朱三,狀告劉家暴虐無道!”
一名穿著破爛,身材瘦削的漢子憋不住了,咬牙走到楊筠麵前跪下。
“有何冤屈,儘管道來。”
楊筠朝他投去一個鼓勵的目光。
瘦削漢子激動不已,如有神助地講述起來:“小民住在凹家坡,之前也是有地的。
前年村裡修路,劉家趁機霸占田產,把小人的地給收走了,小人走投無路,隻好給劉家種田。
去年交租的時候,劉家的人總是找茬,故意把糧食撒出來,說小人繳納的少了,要出三錢銀子補足。”
說著說著,瘦削漢子就崩潰了,在公堂上嚎啕大哭:“小人當時哪裡有錢,隻能拿房子抵押,結果房子也冇了……”
“胡……胡說,你這賤民,怎敢汙衊劉氏?信不信老夫扒了你的皮!”
劉宏聽得羞憤無比。
族人乾的那些肮臟勾當,他自然是略有耳聞的,隻是冇想到會這麼殘忍,這麼傷天害理罷了。
“我,我不活了,我跟你們劉家拚了!”
瘦削漢子頓時怒了,惡狠狠地朝劉宏撲去。
“朱三切莫動手,陛下在此,自會替你伸冤!”
錢瀚漠臉色大變,急忙勸阻瘦削漢子。
瘦削漢子哪裡會聽,幾拳揍得劉宏眼冒金星。
幾個劉氏子弟反應過來,立馬護住劉宏,將瘦削漢子拉開,但卻不敢報複。
“不錯,朱三儘管放心,朕很快就會為你討回公道。”
楊筠不緊不慢地說道。
“草民……草民……”
瘦削漢子當即跪下,想要學那些大人物謝恩,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表達,急得麵紅耳赤。
最後他隻好喊幾句陛下萬歲,再給楊筠磕幾個響頭。
“你的心意,朕已經收到了。”
楊筠拍了拍他的肩膀,隨即再次轉向堂外:
“誰還有冤屈?”
“小民王二,狀告劉氏子弟草菅人命,求陛下做主!”
“我也有冤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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