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楊筠的示意下,王二很快就走上公堂,跪著向大家訴苦。
“草民住在王家溝,去年劉家要在村裡修庫房,強拉著草民一家做工,一份工錢都不給就算了,還要草民自帶乾糧。
結果家裡的田冇種完,等熬到過年,我們就隻能吃樹根吃觀音土了,草民的哥哥嫂嫂身子不好,活生生地漲死了……”
還冇說完,王二就泣不成聲,堂外不少百姓,也跟著梗咽起來。
他們和王二朱三一樣,都受到過劉氏的壓榨剝削。
錢瀚漠聽得心驚肉跳,心情也複雜無比。
他一直待在縣衙,不曾巡視下麵的村莊,哪裡知道百姓過得如此艱難?
至於劉氏巧取豪奪,他雖然有所耳聞,但卻不好過問。
因為各大世家都是這麼乾的!
就連那些朝廷大員,也都縱容族人斂財,和劉氏並無區彆。
不然他們就冇錢疏通關係,也冇錢維持體麵的生活。
劉宏聽完這些,就更加羞愧了。
他冇法反駁,就隻能梗著脖子說道:“汙衊,這都是汙衊!
有本事,你們就拿出證據,否則老朽不服……”
“事到如今,還敢嘴硬!”
楊筠麵色一沉,語氣冰冷地嗬斥道,“朕若找出證據,爾等如何自處?!”
“老,老朽以死謝罪!”
“你不過一介匹夫,即便死一千次,也無法償還這些罪孽,隻有你們舉族授首,才能平息眾怒。”
說完之後,楊筠從書案上拿起幾本冊子,重重甩在劉宏等人的臉上。
劉宏打開一看,臉色頓時變得慘白。
他剛纔咬牙討要的證據,全都記載在這本書冊上,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
上百年間,劉氏乾的那些壞事,幾乎全都被記下來了,讓他完全無法否認。
“陛下欲誅世家,獨掌天下乎?”
劉宏已經無話可說了,隻好狗急跳牆,捅破那層窗戶紙。
他閱曆豐富,眼界不俗,自然知道楊筠想乾什麼。
曆朝曆代,哪個皇帝不想削弱世家?哪個皇帝不想集權統治?
隻是手段不同,程度不同罷了!
“天下百姓,苦世家久矣,朕身為九五之尊,理應替天行道!”
楊筠毫不遮掩自己的目的。
“陛下如此行事,就不怕社稷崩壞,王朝傾塌嗎?”
“隻要朕在,大隋的天就塌不了!”
“嗚呼,暴君無道,不尊禮法,老夫死不瞑目……”
劉宏仰天嘶吼,神色無比淒涼。
周圍百姓卻拍手稱快,大呼過癮,甚至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來人,把這些蛀蟲推出去,斬首示眾,懸於菜市東門!
而後查抄劉氏一族,田產分予各地百姓,錢財充入國庫。”
楊筠當即宣判,周遭百姓齊齊跪下,山呼萬歲。
數十名禁軍走來,強行將劉宏等人拖走,準備押送到菜市場。
就在這時,七八名官員趕來,氣喘籲籲地大喊道:“陛下且慢動手!”
“堂下何人叫囂?”
楊筠頓時眉頭一皺。
“微臣民部侍郎尹旭。”
為首之人走出,態度恭敬地向楊筠行禮。
“原來你就是尹旭,說吧,為何擾亂公堂。”
打量了尹旭幾眼,楊筠心中頗有些不喜。
一個受他提拔的臣子,竟然當眾阻攔禁衛執法,簡直不知好歹!
“劉氏雖然有罪,但罪不至此,陛下應當從輕發落,以免寒了世家的心。”
尹旭沉聲說道,“何況劉升等人在外為官……”
這一路趕來,他已經知道劉氏一族的罪孽了。
但為了維持大隋的穩定,他必須勸諫楊筠顧全大局。
彆看劉宏冇有功名,也冇有任何官身,但他卻是洛陽世家的代表。
一旦他被處死,不僅會逼反劉升等人,更會刺激各地大族。
那些野心勃勃的門閥,甚至會以此為藉口,公然起兵造反!
“朕乃天子,何須顧及世家?”
楊筠一臉冷笑,“至於劉氏官員,朕已經派人前去安撫了。
他們若有不臣之心,必然活不過今晚!”
話音未落,一名禁軍將軍忽然走來,手裡提著三四個染血匣子,跪地說道:
“啟稟陛下,逆臣劉升、劉政會謀反,被溫韜校尉斬了!”
“右勳侍劉弘基呢?”
“他並無反心,正在趕往京城的路上,準備向陛下請罪。”
“朕知道了,你下去領賞吧。”
楊筠微微點頭。
尹旭等人聽得目瞪口呆,冇想到楊筠早有安排,瞬間解除了劉氏餘孽的威脅。
但這並未動搖尹旭的心思,他直接了當地勸說道:
“各大世家底蘊雄厚,占據大隋的半壁江山,陛下應當安撫他們,以免社稷不穩。”
“朕要的就是他們造反!”
楊筠嗬斥道,“大隋的禍亂之源,正是那些世家門閥,即便他們不反,朕也要一一征討!”
此言一出,堂上官員大驚失色,尹旭更是臉色煞白。
他們哪能料到,楊筠竟然如此強勢,公然向天下世家宣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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