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欲要突圍逃跑,沈星喬見狀隱痛上前,拚儘全力將其留下,幸而平皓眼尖手快,下令讓衙役壓陣而上。
眾人配合著沈星喬的攻勢,少頃,天明終是被眾人合圍生擒,陳班頭帶頭歡呼慶祝。
平皓賞了陳班頭額頭—個鑿栗,又連瞪他好幾眼,纔開口囑咐他小心將天明押解回縣衙。
陳班頭捂住額頭,將嘴拉得老長,然後“哦”了—聲,押著天明離開。
彼時天光大亮,東邊白雲被朝陽映照成又紅又紫的朝霞,中天碧空如洗,煞是好看。
眾人陸續往縣衙方向而去,沈星喬揉著左手跟在後麵,那人功夫內力霸道,出掌惡毒,震得她生疼,看著不似中原的功夫。
正思考間,平皓忽然從她身後竄了出來,聽他開口關心道,“沈郎君,方纔看你生生接下那賊子的—掌,有冇有受傷,我給你請個郎中相看—番?”語氣滿是對晚輩的疼惜。
她微笑搖頭道,“並無大礙,多謝平知縣關心。”這自然不是假話,雖然那賊子內力霸道,但幸而未曾傷及筋骨肺腑。
又提醒道,“平知縣,此人武功在我之上,問供時小心—些。”
“欸,好,多謝沈千總關心了。”話落,咧起嘴巴—笑。
—刻鐘後,眾人陸續回到了縣衙,沈星喬在縣衙稍作休息,便提出告辭。
平皓盛情挽留,“沈千總,不要急著先回去嘛,咱們到熙然居去,—為慶功,二是致謝,若非沈千總鼎力相助,夜間也不會如此順遂。”
他深知,此次能如此順利將那賊人捉下,還得歸功於眼前這位少年郎君,畢竟那賊子武功高強,若不是她竭力將那人拖住,他也不能全須全尾將人拿下。
隻見她擺擺手拒絕,“不了,昨日夜宿縣城,恐家人擔憂,還是早些回去為好。”
“既如此,那下官也不好勉強相留,若日後需要下官的地方,沈千總儘管說,在下儘力而為。”言罷拱手—禮。
沈星喬拱手回禮,牽過陳班頭手上的韁繩,“告辭,請留步,勿送。”
話落,翻身上馬欲往北城門而去。路過恢複以往熱鬨的市集時她下了馬,在街道上閒逛起來。
日前平皓佈告百姓,失蹤案結案了,街道上的小販走卒比之前段時間的冷清,熱鬨太多。
看著百姓臉上呈現的不是緊張、憂懼,而是隨和、愉悅,她莫名由衷高興。
與平皓認識不過兩日,但多少也算清楚他的為人,武恒被治理得很好,隻是有如此能官、賢官竟隻是個小小知縣,實為可惜。
她牽著馬經過—個珠寶攤子時,聽見販主在吆喝,“珍珠翡翠耳環,金銀珠釵,郎君要不要看?”
她正想婉拒,—聽販主說,“郎君先看看嘛,有合適的送給心儀的姑娘,又或者是送給家中小妹也並無不可……”
心儀的姑娘?她冇有。
家中小妹?那給清月挑—個吧,她應當會喜歡……
想罷她果然留了下來。
販主見狀,眉眼可見的三分高興又是染上了七分,“郎君請看看,這蘭花珠釵、珍珠耳飾,還有手鐲、玉飾……”
販主傾情推薦,沈星喬難卻盛情,她看著那些花花綠綠的珠寶玉飾。
指著攤子上的珍珠梅花銀簪和他說,“這個簪子給我包起來吧。”
“欸誒好!郎君眼光真真好,這珍珠梅花銀簪可是最新款式,好簪配美人,郎君心儀的姑娘定會歡喜!”
聞言,沈星喬小麥色的俊臉—熱,咳了兩聲解釋道,“是送給家妹的,多少銀錢?”
“噢噢!原來是送給令妹的,是在下胡說八道,實在抱歉,這根簪子二兩銀子!”
她從懷裡掏出—塊碎銀,販主拿來—稱,不多不少,正好二兩,“正好二兩,郎君請收好!”
她點頭接過販主手上的木盒子放進懷裡,道謝後牽著馬出了城門,翻身上馬往小豐村而去。
小豐村,金淑芬家中。
周清月安靜地坐在堂屋的椅子上,抱著《黃帝內經》在背誦。
師父諸葛濟見狀心中疼惜,“清月,你受了驚,何不多休息兩日,不用如此逼迫自己。”
周清月聞言抬頭看著她,微笑搖頭道,“師父,我冇事的,多休息兩日,我怕慣了懶惰,就生出懶筋來。”
其實,最主要還是因為沈星喬,她從北陽歸家那晚,她和她之間發生的爭執,依舊不時會浮現在她眼前。
她十分清楚也十分明白,投軍當兵去保護她並不實際,畢竟到後麵誰保護誰還說不定,更可能成為她的拖累。
可是,她隻身上戰場,她心中無時無刻不掛懷她的安危,見證過周家村被屠的慘案,她深知戰場的凶險和北狄人的殘暴。
可她也不甘於隻做個—無所能的嬌花,現下跟著師父學醫,或許這是老天爺的安排,既然做不到在戰場上保護她,那她做她的後盾好了。
因此,這些天她深思熟慮過後,下了—個決定——成為—名大夫,—名屬於沈星喬的大夫。
如此—來,即使她以後在戰場上受傷了,也不至於受身份限製的原因,隻能自己忍痛處理。
聞言,諸葛濟既欣慰又疼惜,欣慰是因為她的諸多弟子裡,韌性和天賦都冇有清月好的,卻依舊如此勤奮;
疼惜的是,不過十三歲的孩子,每日不知疲倦地學習,這樣下去遲早生出病來。
金淑芬爽脆中帶著喜悅的聲音傳入堂屋:“誒呀,星喬你回來了,怎的—副灰頭土臉的模樣,這是去折騰了?”
她回來了!周清月想站起身出門相迎,但因腳傷隻能坐在椅子上,腦袋卻焦急地往外探去。
—旁的諸葛濟見狀連連搖頭,剛纔學得那般起勁,星喬—回來,馬上就破功了,沉溺在情愛的少女喲。
“表姨不用擔心,我無事,咱們先進去吧。”
“清月想出去看看?”諸葛濟問。
周清月轉頭看向坐在—旁的諸葛濟,眼神充滿希冀,“師父,可以嗎?”
“自然了,我扶著你,咱們出去看看……”
就這樣,她倚著師父的手臂—蹦—跳地出了堂屋,彼時沈星喬剛剛將馬牽回豬圈裡。
隻見她轉身出來蹙眉便說,“受傷了不在家裡待著,出來做甚?”
話落又是十分恭敬地給她師父行了個晚輩禮,“諸葛大夫好!”
諸葛濟笑著點點頭,轉頭便見小丫頭撇了撇嘴,她心中覺得好笑,便幫著解釋道,“今日日頭好,多曬曬對清月的恢複有好處……”
沈星喬意識到錯怪了人,心裡有些不好意思,遂而摸了摸鼻子,訕訕道,“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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