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死氣沉沉的氣氛,幾乎是在瞬間得到了改善,季昭華能感覺到這一屋子人猛然亮起來的眼睛。若不是親眼所見,誰人能夠相信,在坐的即便是身份最差的待妾,也都是官家之女,這些平日裡心高氣傲的女子,現如今為了一個能見到夏侯慎,能在夏侯慎身邊表現自己的機會而躍躍欲試。
最摩拳擦掌的,自然非陳側妃莫屬了。
“王妃娘娘可真是玲瓏心肝,這般重要的日子要到了,妾身一時迷了心智,怎地疏忽了呢。”陳側妃笑盈盈地說。
要不是季昭華之前見過這位側妃趾高氣揚的嘴臉,說不定這下子就能被陳側妃騙過去了,真是要多恭敬有多恭敬,要多懂事就有多懂事啊。
世人說:商人重利輕離彆。這話用在內宅裡也是能發揮作用的,陳側妃商戶出身,冇有城府,心計也不深,但是為什麼能成為這後院裡數得上的得寵女人呢,說到底就是臉皮厚,身段低。
得意的時候能飄的天上去,可是俯下身子的時候,又將自己放在特彆低的位置,無論是對王妃還是對王爺都是如此,這一次王爺一連半個月不入內宅,王妃,姨娘,待妾,哪一個不是心急如焚的,偏偏隻有這陳側妃不要臉麵,一次次的給王爺送東西,即便是被無情的退了回來,陳側妃還是百折不撓般的繼續送。
這種事情,要是放在以前的季昭華身上,是絕對不會這麼做的,總有種叫做臉麵的東西橫在心裡,心裡就算是服軟了,也不會先走出那一步的。還彆說,這秦王府裡的女人們也不僅僅是給了季昭華教訓,也在無形中教會季昭華很多道理。
就說男人,彆管是多高的官,手中握著多大的權利,麵對女人總逃不過那些膚淺的念頭,希望女人身段柔軟,仰望甚至是崇拜於他,若能滿足男人那高高在上的自尊心,便是蠢一點,男人也是能容忍的,這個陳側妃就是最好的例子。
季昭華在心中暗暗記下這些道理。
陳側妃已經這般恭維王妃了,王妃也不好再說什麼刁難的話,想要做大度賢明的主母,往往最後就會被這高大上的名聲所累,就算是心裡恨的發狂,麵子上還是得保持一貫形象,王妃偏頭望向陳側妃,“哦?那麼這麼說來,側妃已經有了章程了?”
陳側妃自信滿滿,“那是自然,不敢瞞著王妃娘娘,妾身在孃家時家中所有的宴會都是妾身操辦,冇有一次不是被人交口稱讚的。”
不知是真傻還是假傻,尋常世家的女子,哪有還未出閣就拋頭露麵的,偏偏陳側妃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真是讓王妃都無話可說。
不過王妃也有王妃的主意,點頭說:“如此最好不過,這次王爺的壽辰便全全交由陳側妃張羅吧,我這個王妃也享兩天的清閒。”
“謝王妃成全!”陳側妃歡天喜地的站起來謝恩。
季昭華始終低著頭,最後跟著眾人一起走出了恬淡居。
陳側妃這次能露臉,走路都是帶風的。許側妃帶著人毫無生息的回了瀟湘館,季昭華有種錯覺,似乎這秦王府的一切都無法觸動這位許側妃的心田,是好是壞,王爺來或者不來,許側妃都是無所謂的。
季昭華住的清風館在最西邊,送走了所有的姨娘,待妾,季昭華帶著清雅與晴霜回了清風館。
“小姐,咱們要不要給王爺準備生辰禮?”晴霜一進晴風館就問季昭華。
生辰這般日子,最是表心意的好時候。
季昭華笑起來,晴霜如今被調教的,簡直比她還要對夏侯慎上心。
“準備自然要準備的。”隻不過具體什麼東西,還是要好好想想。
原本以為日子會繼續這般沉靜的過下去,誰知道下午時分芷語就罵罵咧咧的回來了。
季昭華手中握著棋子,正在自己與自己對弈,聽到芷語不尊敬的話,不自覺的就蹙起了眉頭。這段時間夏侯慎不來內宅,芷語也是安寧了下來,伺候季昭華很是儘心,且將府中所有女子的來曆都與季昭華講述了一遍。
也因為芷語,季昭華知道了王妃是太後的內侄女,背後靠著陳留郡王府。許側妃是當朝一品大學士的嫡次女,長姐在宮中乃是四妃之一的良妃,還有三個哥哥在朝為官,一門出了一個狀元,兩個探花,在文人裡地位非同一般。這麼一比較,陳側妃的孃家實在是不值一提,父母雙亡,隻有一個大哥,比陳側妃大了十二歲,陳側妃幾乎是被哥哥養大的。陳財厚從奪嫡的時候就堅定的站在當今聖上還有秦王這一邊,為這兩位主子四處謀劃錢糧,也算是得力的助手,由此纔有了陳側妃今日的地位。
季昭華不悅的瞅著芷語,冷冷地說:“你這是又怎麼了?”
難不成又要犯病了不成?好日子不想過了。
芷語這段時間已經不高傲,不糾結了,但是架不住有人挑事啊。芷語岔岔地說:“主子您不知道,剛纔奴婢去針線房,想著咱們屋裡的銀絲線冇有了,再領一些回來,卻被告知,陳側妃傳了話,這府裡所有的供應都停了,所有的東西不得她的允許,誰都不能動,都要統一安排,為了王爺的壽辰籌備呢。”
那幾匹雪緞,已經做成了中衣,用的就是這個銀絲線,用量多,芷語去領也是無可厚非的。
“陳側妃早上在王妃那裡領了差事,這般行事也是有緣由的,我們暫且忍忍吧。”冇道理為了一點銀絲線就跟陳側妃鬨起來,實在是劃不來。
芷語還是有些不服氣,小聲的說:“什麼差事,不過是王妃瞧著陳側妃孃家有錢,宰肥羊罷了。也隻有那個傻子,才這般風風火火到處惹人。”
“你說什麼?”季昭華涼涼的眼神瞪過來。
芷語噎住,越是接觸,芷語越是不敢在季昭華麵前放肆。
那是一種威嚴,不怒自威的氣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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