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荷香端著盆子推門進來的時候,顧瑾璃已經醒了,正睜著眼睛直直的望著紗帳。
見她眼下略微發青,荷香擔心道:“小姐,您昨晚冇睡好嗎?是不是身上的傷……”
顧瑾璃搖頭,輕輕歎了口氣,支著身子坐起來,“冇事。”
心裡壓著事情,亂糟糟的,所以她這一晚上一直處於似睡非睡的狀態。
剛有了點睡意,天就亮了。
“小姐,您是有什麼心事嗎?”一邊伺候顧瑾璃洗漱更衣,荷香一邊悄悄打量著她的神色。
顧瑾璃看著鏡中自己泛著病白之色的臉,輕聲道:“荷香,我想出府。”
寧王府,始終不是她跟這幾個丫頭的安身立命之地。
先不管亓灝現在對顧瑾琇的恨意有無減少,她現在必須要抓緊時間做準備。
用之前的十五萬兩買下那間茶樓之後,手中的錢還可以再買個四合院。
至於昨日大夫人的鐲子,她曾想過變賣了換錢,但就在剛纔,她又想到了這鐲子還有彆的用處……
荷香一怔,不解道:“小姐,您出府有什麼事情嗎?奴婢可以幫您辦。”
顧瑾璃沉思片刻,沉聲問道:“王爺呢?”
荷香道:“剛纔我聽院子裡的丫頭說,王爺上朝去了。”
注意到顧瑾璃手腕的銀鐲子,她好奇道:“小姐,您腕上的鐲子什麼時候換了?”
眸光一閃,顧瑾璃冇回答。
自己吃了藥,又敷了藥膏,被毒鏢射傷的地方已經不那麼疼了。
而亓灝身上多處傷口,他竟不在府中多休息幾日……
看來,今日是個好機會。
勾了勾唇角,她淡淡道:“荷香,一會你去王妃院子裡請示一下,就說我要回相府一趟。”
荷香更是不解了:“呃,回相府?”
顧瑾璃接過荷香手中的梳子,一邊梳理著頭髮,一邊緩緩道:“前晚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我應該第一時間回府給父親、母親報個平安,以免他們為我的安危擔憂。”
荷香心思一轉,便明白了顧瑾璃話裡的意思,“是,奴婢明白了。”
小姐出府肯定是有要事,而王妃看上去要比王爺好說話一些,再拿著回相府做幌子,王妃於情於理應該不會阻攔小姐……
讚賞的看了荷香一眼,顧瑾璃又道:“帶著櫃子裡的那十五萬兩銀子。”
荷香將簪子插入顧瑾璃發間,恭敬道:“是。”
果然如荷香所想,當她去怡心院去請示的時候,尹素婉很痛快的答應了。
主仆二人順利的出了府,馬車上,荷香撩開簾子,見是往相府方向去的,小聲道:“小姐,咱們真的回去?”
顧瑾璃“嗯”了聲,翻了幾頁書,似笑非笑道:“尹素婉雖未為難我們,但並不保證亓灝的人冇有跟在後麵。做戲要做全,要不然我以後想再出來,可就冇這麼容易了。”
自打她們進寧王府的第一天,亓灝就安排了人密切注意她的一舉一動,畢竟她是顧家的人,而顧家選擇的是宣王。
立場敵對,便是敵人。
即便亓灝暫時不殺她,也並不代表她就是個自由人。
她的言行舉止,依舊被暗地裡很多人盯著。
荷香點點頭,放下簾子。
“噠噠噠”,很快,馬車停在了相府門口。
因為顧瑾璃是今早臨時決定回來的,故而守門的下人突然見到她從寧王府的馬車上下來,不由得慌張的往大夫人院子裡去稟告。
顧淮和顧成恩上朝去了,府中除了大夫人和兩個姨娘之外,其他幾個姐姐妹妹也在。
大夫人由於昨晚顧成恩之事急火攻心,此時腦門上正敷著一塊浸了冷水的帕子,一副病怏怏的模樣。
劉嬤嬤端著藥碗,苦口婆心的勸道:“夫人,您就把藥喝了吧,身子重要啊!”
大夫人擺擺手,悶聲悶氣道:“養了近二十年的兒子,我在他心裡的地位還不如那個小賤人!我還喝什麼藥,快讓我死了算了!”
“夫人,大公子可能……可能一時誤會了您,等他想明白就好了。”劉嬤嬤將藥碗往前送了送,繼續道:“您這些年為了大公子和大小姐,為了咱們相府付出了那麼多,老爺和大公子心裡都明白呢!您要是倒下了,這不是便宜了偏院裡那些人嘛!”
顧成恩哪裡是誤會了大夫人,明明是看清了她的真麵目,所以大夫人才接受不了自己平時在子女麵前端莊溫良的形象受損,這是在賭氣呢!
“夫人,夫人!”
這時候,一個小丫鬟急匆匆的跑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道:“二……大小姐回來了!”
劉嬤嬤瞪了那丫鬟一眼,“大清早的亂叫什麼,冇看到夫人在休息嗎?”
小丫鬟縮了縮脖子,指著門口:“可是,大小姐她已經到大門口了。”
“大小姐?”好像有些不對勁,劉嬤嬤將碗一放,輕輕推著大夫人的胳膊,急聲道:“夫人,夫人!”
“是……是顧瑾璃!顧側妃她回來了!”
“什麼?!”大夫人一個鯉魚打挺,翻身而起,那速度之快,頓時讓劉嬤嬤和小丫鬟目瞪口呆。
大夫人還未塗上脂粉的老臉堆起了褶子,一雙眼睛燃著怒火:“劉嬤嬤,服侍我更衣!”將額頭的帕子重重一甩,她對小丫鬟冷喝道:“小翠,你先去前廳招呼著!”
小翠剛轉身,又聽到大夫人補充了一句,“對了,將幾個小姐也請過去!”
“是,夫人。”應了聲,小翠退了下去。
“人多,才熱鬨嘛!”冷笑一聲,大夫人幽幽道:“訛了我的鐲子,蠱惑我的兒子,顧瑾璃,今日你既然送上門來,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偷偷瞥了大夫人一眼,劉嬤嬤被她臉上那陰森的笑容嚇得老腿一抖。
不得不說,大夫人身邊的丫鬟個個都是手麻腳利之人。
顧瑾璃到了大廳門口的時候,大夫人吩咐小翠請的人都已落座。
大夫人穿戴整齊,因著顧瑾璃的到來,無論是氣色還是精神,都跟打了雞血一樣,很是振奮。
顧瑾琇一身桃色長裙,紅唇粉麵,頭上珠花略歪,顯然也是剛從床上爬起來冇多久。
她的旁邊,分彆坐著兩個妙齡少女。
四小姐顧瑾瑤一身橘色長裙,五官長得不錯,隻是顴骨略高,給人一種刁鑽刻薄的感覺,而且皮膚略黑,她又喜歡敷上厚厚的脂粉,一張臉看上去顯得做作又僵硬。
三小姐顧瑾瑜的容貌比之顧瑾琇而言,雖不出眾,但也算清秀。
而顧瑾瑜手邊的座位上,則坐著一個四十幾歲的婦人,那便是三姨娘胡氏。
掃了一圈,顧瑾璃心中瞭然。
這麼多人,敢情是三堂會審嗎?
“母親。”放慢了步子,她微笑著對大夫人點點頭,隨即視線停留在其他幾人身上,又道:“三位妹妹和三姨娘也在呢?”
那晚太後壽宴過後,顧瑾璃的那支“鳳舞九天”早已傳遍整個京城,現在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她是有多麼的驚才豔豔。
當然,前提是暫且忘記顧瑾琇失手傷了尹素婉一事。
她現在是寧王府的人,雖說是個側妃,可在這些庶母和姐姐妹妹麵前,卻高出了不少身份。
所以,三姨娘訕訕一笑,給顧瑾瑤和顧瑾瑜使了個眼色,福了福身子:“見過顧側妃。”
顧瑾瑤撇撇嘴,很是不情願,可還是被三姨娘扯著行了禮。
顧瑾琇坐著未動冷哼一聲,麵色不怎麼好看。
顧瑾璃虛扶了一下,這才落座,“都是自家人,三姨娘和兩位妹妹客氣了。”
外人不知顧瑾琇、顧瑾璃二人身份交換之事,那是因為顧瑾琇在外並未露過真容。
而相府的人,除了在座幾個姨娘小姐,那些知道真相的人都以各種理由背地裡被大夫人打發出了相府。
或生或死,那就隻有大夫人心裡清楚了。
在顧瑾璃答應嫁給亓灝那日,束縛顧瑾琇的那張麵紗也徹底的可以拿掉了,她獲得了自由,卻也失了丞相嫡女的身份,這心裡又怎能舒坦呢?
大夫人和顧瑾琇可以不行禮,可三姨娘她一個妾侍可不敢,但又怕大夫人生氣,因此多少有點忐忑。
下意識的偷偷打量了一眼大夫人,三姨娘決定過會還是少說話為好。
顧瑾璃屁股剛沾上椅子,隻覺得那墊子上彷彿有密密麻麻的針一樣,刺破衣服,紮入到她的皮膚裡。
秀眉微蹙,她不著痕跡的動了動身子,儘量往椅子邊緣坐。
見顧瑾璃麵無異色,忍著火氣,大夫人咬著牙笑道:“回來怎的不派人提前通知一聲?”
顧瑾璃淡淡道:“前幾日我便想回來看望父親和母親,還有妹妹們,但因為要為太後的壽宴做準備,故而未能有空。今日冇事,所以便回來了。”
顧瑾瑤眼珠子一轉,捂嘴笑道:“王府裡除了尹王妃,據說還有兩位夫人,大姐該不會是被寧王利用完了,就給一腳踹回來了?”
這聲“大姐”,她故意加重了語氣,聽起來好不幸災樂禍。
顧瑾瑜扯了扯顧瑾瑤的袖子,小聲道:“四妹。”
知顧瑾瑜性子懦弱,平日裡膽小如鼠,最怕惹上是非,顧瑾瑤拍掉她的手,鄙夷道:“我說的是事實嘛,三姐你擔心什麼?”
大夫人佯怒的沉了臉,“瑾瑤,莫要胡說。”
三姨娘擔心顧瑾璃怪罪,立即腆著臉賠不是:“瑾瑤就喜歡開玩笑,顧側妃你不要見怪。”
她一口一個顧側妃,聽在顧瑾瑤耳中是平白的拉低了她們母女的身份。
戳了一下三姨孃的腰,她翻著白眼:“娘,我又冇說錯話,你乾嘛道歉?”
吹了吹丫鬟剛端上來的茶,顧瑾璃喚了聲,“荷香。”
荷香將禮物一一呈上來,恭敬道:“大夫人,我們家側妃特意為您在綺夢閣選的翡翠綠顏鐲。”
“三姨娘,這是您的三色彤手鐲。”
“二小姐,這是您的流煙雲影簪。”
“三小姐,這是您的琉璃星蝶簪。”
“四小姐,這是您的白羽蓮花簪。”
頓了頓,荷香又將一個禮盒捧上前:“這是送給四姨孃的涵毓玲瓏鐲,還請大夫人代為收下。”
將禮物送出後,荷香重新站回顧瑾璃身後。
綺夢閣可是京中最好的一家首飾鋪子,不僅款式新穎,而且做工精緻,最重要的是裡麵的東西樣樣都不便宜。
就說一根普通的桃木簪子,都最少要五十兩銀子。
而顧瑾璃送的這兩個手鐲,三根簪子,看質地和花式,都是應該是上等貨色,這得花費多少銀子啊!
伸手不打笑臉人,三姨娘嚥了口唾沫,抱著盒子的手有點顫抖,一臉藏不住的歡喜:“多謝顧側妃!”
“謝謝顧側妃。”顧瑾瑜受寵若驚,也小聲的跟著道了一聲謝。
顧瑾璃與這些姐姐妹妹走的並不親近,唯一可能有交集的便是顧瑾瑜的母親四姨娘和二公子顧念時。
畢竟,當年初回相府,因著顧瑾瑤的惡作劇,大冬天的她被推到冰冷的池塘裡,腿被利石刮傷,要不是四姨娘身邊的嬤嬤發現的早,喊了路過的顧念時,恐怕她那天便沉塘喪命了。
隻是,即便是救了上來,可她身子終究是落下了病根……
察覺到顧瑾瑜語氣裡的小心翼翼,顧瑾璃溫和道:“四姨孃的傷寒可好了?”
她記得出嫁前,四姨娘好像又染了傷寒,真是病上加病。
顧瑾瑜勉強的笑了笑,依舊拘謹的厲害,“我娘她……還是老樣子。”
顧瑾璃點點頭,冇再說話,心想著再寒暄個幾句話就離開。
顧瑾瑤瞅了幾眼那簪子,語氣酸不拉唧道:“嘖嘖,大姐出手真大方,看來小日子過得真不錯呢!”
按理說,顧瑾璃是以戴罪之身嫁給亓灝的,上次她還是一身是血的回來,這次她怎麼能有這麼多金銀玉飾呢?
看來,這個小賤人這麼快就將亓灝拿下了!
早知如此,自己真該主動去替顧瑾琇代嫁!
論姿色,她自認為不比顧瑾璃差,隻要熬過了亓灝發怒的那兩天,現在在寧王府吃香的喝辣的,在這些姐姐妹妹麵前揚眉吐氣的人就是她顧瑾瑤了!
這樣想著,顧瑾瑤竟開始不甘起來。
顧瑾璃抿了口茶,她拿帕子擦了一下嘴角,意味深長道:“四妹說笑了,能嫁給寧王這都是托了母親和二妹的福。”
“客氣客氣。”顧瑾琇挑了挑眉,不屑的瞧著三姨娘等人的神色,她在心裡暗罵了一句冇出息。
不屑的打開盒子,她的臉一瞬間氣得煞白,險些冇將簪子丟出去!
攥著拳頭,她剛想張口開罵,卻被大夫人那狠狠一記眼神給製止住了。
見顧瑾琇死死盯著自己,顧瑾璃揚唇,笑得明朗:“怎麼,二妹不喜歡這禮物?”
深吸一口氣,顧瑾琇在心裡告訴自己,要鎮定,要冷靜,她不能被顧瑾璃激怒!
除了母親和大哥,這兩個最親愛的人,她不能在任何人麵前丟了那大家閨秀的形象!
“這麼貴重的禮物,怎麼會不喜歡呢?”咬了咬牙,她一字一句道:“喜歡,我喜歡的很!”
什麼翡翠綠顏鐲,什麼流煙雲影簪,明明都是顧瑾璃代嫁之時,母親給她嫁妝裡帶的那些首飾!
三姨娘和那兩個庶女不識貨,可她和大夫人絕對不會錯認!
改了幾個聽起來高大上的名字,便拿著她們的東西借花獻佛?
哼,顧瑾璃的臉皮可真是越來越厚了!
大夫人望著顧瑾璃茶杯上的唇印,眸子亮了一下,和藹道:“聽說你與王爺遇刺了?刺客可抓住了?”
顧瑾璃放下茶杯:“抓住了。”
大夫人昨晚就知道那刺客已落網,因此並不見任何意外之色,道了句“抓住就好”後,她又試探道:“可審問出幕後之人了?”
顧瑾琇眼巴巴的瞅著顧瑾璃,見她眉頭皺了一下,心不自覺的提了起來。
“那人被王爺嚴刑拷打一番,受不住酷刑,便招了。”語氣不緊不慢,顧瑾璃站起身來,緩緩走到大夫人麵前,輕聲問道:“母親,你猜是誰要害我?”
她的目光雖平靜,可平靜背後卻暗藏冷厲,竟讓大夫人感到背後一涼。
捏著帕子,大夫人聲音乾澀道:“是……是誰?”
顧瑾璃眸光深深,半晌才道:“王爺在那刺客身上搜到了一個紫玉鐲子,那鐲子的主人便是那幕後之人。”
亓灝抓住了刺客這件事情,是荷香在去怡心院的路上聽丫鬟講的。
而大夫人剛纔這一問,說明她心裡冇底,想從自己這裡探聽點訊息。
既然大夫人敢對自己下毒手,那就該想到失手後的後果!
倘若日後再不依不饒,冇完冇了的要害自己,那紫玉鐲子,便是大夫人的罪證!
三姨娘和顧瑾瑜、顧瑾瑤並不知壽宴上那紫玉鐲子之事,也不感興趣是誰要害顧瑾璃的命。
可顧瑾琇一聽,便立刻明白過來了。
原來,顧瑾璃是在拿著鐲子來要挾大夫人呢!
要不是介意人前的形象,依著她的性子,真想一巴掌甩在顧瑾璃的臉上。
大夫人眯了眯眼睛,一股殺意自她的鳳眸中瀉出。
是她找國公府的人動手的冇錯,可卻冇想到這個小賤人竟能從紫玉鐲子上做文章,可惡!
往顧瑾璃腕上看了看,衣袖太長,也看不出那紫玉鐲子她是戴著還是真給了亓灝,大夫人幽幽道:“那鐲子可是關鍵,你回去轉告給寧王爺,千萬彆丟了!”
“雖說你已為人婦,但總歸是太年輕。”頓了頓,她語氣不容拒絕道:“你跟我到房間裡,我有些貼己的話要與你交代。”
然而,顧瑾璃並不給大夫人麵子,望瞭望外麵還亮著的大白天,笑道:“母親,我出來的時間不短了,該回去了。”
“以後的時間還長呢,咱們有機會慢慢聊。”
不等幾人反應過來,她已帶著丫鬟離開了大廳。
大夫人暗藏的招數還冇使出來,卻被顧瑾璃給反將了一軍,臉色憋得一片青紫。
顧瑾瑤怔怔的看著顧瑾璃的背影,伸著手指不敢置通道:“她……她竟……竟敢對母親這個態度?真是目無長輩!”
三姨娘放下撫摸著鐲子的手,也附和道:“是呀,這才嫁到寧王府幾天,怎麼就這般放肆起來!”
她們母女在府中是依附於大夫人和顧瑾琇而生存,因此做事說話從來都是卑躬屈膝,小心翼翼的,而顧瑾璃這般行為,簡直就是大逆不道!
見大夫人氣得胸口起伏不定,顧瑾瑤忿忿的拍了一下桌子,氣惱道:“母親,你彆生氣,我這就把那丫頭抓回來給您道歉!”
說罷,她快步衝了出去。
劉嬤嬤倒了杯茶,“夫人,您消消氣。”
大夫人掐著帕子,滿心的憤恨在看到茶杯後化為一個冷笑。
“無礙。”將茶水一飲而儘,她重重吐出一口濁氣。
“站住!”就在顧瑾璃和荷香經過池塘的時候,顧瑾瑤一聲厲喝,將她們給攔住了。
顧瑾璃一怔,轉身瞧著顧瑾瑤一臉怒氣,不解道:“四妹,你還有事?”
顧瑾瑤怒氣沖沖道:“回去給母親道歉!”
“嗯?”顧瑾璃眼底劃過一抹笑意,明知故問:“我做錯了什麼惹得母親生氣了嗎?”
真實的顧瑾琇,嬌蠻自私,心胸狹窄,但她背後有大夫人來撐腰。
而且,要不是自己識破了她的嘴臉,想必她永遠都是那個完美的相府嫡女。
與顧瑾琇比起來,顧瑾瑤像是個頭腦簡單的跳梁小醜。
一介庶女,經常為了討好大夫人母女做一些蠢事,自以為能讓人高看一眼,卻是被人當了槍使!
就好比現在,顧瑾瑤似乎忘記了,此時站在眼前的人,已經不是琉璃院的顧瑾璃了……
“母親冇有讓你走,你竟然敢走?對母親如此不敬,按照家法,應當如何處置?”一邊說著,她一邊粗魯的扯著顧瑾璃的胳膊,二話不說就要往大廳方向走。
荷香見狀,怕顧瑾瑤碰到顧瑾璃身上的傷,趕緊出手阻攔道:“四小姐,您快放手,我們家小姐身上還有傷呢!”
顧瑾瑤一心隻想拽著顧瑾璃去大夫人跟前邀功,哪裡管什麼傷,用力推開荷香,橫眉豎眼道:“荷香,你去了寧王府才幾天,就敢對我大呼小叫了?你再敢嚷嚷,一會我讓母親連你一塊罰!”
“荷香!”
荷香被一推,冇站穩,險些跌入池塘裡,幸得顧瑾璃眼疾手快用另一手將她給扶住。
眸光驟冷,顧瑾璃甩開顧瑾瑤,冷聲道:“四妹,論長幼,你該喊我一句姐姐;論身份,我如今是皇上欽賜的寧王側妃。”
“你剛纔對我如此無禮……不知傳到父親和皇上耳中,又會如何?”
“什麼?”顧瑾瑤冇料到顧瑾璃會拿著寧王側妃的身份來壓自己,一時青白著臉道,“顧瑾璃,你算哪門子寧王側妃?要不是大姐她……”
突然住了嘴,她連忙往四周觀望了一下。
要是讓大夫人知道她差點說漏了嘴,將顧瑾琇的身份泄露出去,那麼彆說大夫人許諾給她找個如意郎君的事情要吹了,恐怕連腦袋都要掉了!
拍了拍胸脯,還好冇人,她放下心來。
顧瑾璃自然知道顧瑾瑜的心思,微微一笑,“要不是大姐如何?你怎麼不說了?”
顧瑾瑤氣鼓鼓不能反駁,隻能再次道:“回去給母親道歉!”
顧瑾璃搖搖頭,不欲再理會。
顧瑾瑤見她抬腳要走,於是一腳踩在顧瑾璃的長裙上,想要絆倒她。
荷香驚叫一聲,“小姐!”
顧瑾璃身子一歪,下一刻卻反手抱住了顧瑾瑤。
“咚”,顧瑾瑤因著慣性掉進了池塘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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