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五感卻仍然靈敏,察覺到了有人正在緩步接近。
江攬月正警惕地觀察著那道影子的動向,下一瞬就感覺自己肩上沉了一下。
四周的風雪在頃刻間被阻擋在外,她回頭,就看到了正在為自己披上狐裘的陸令安。
玄色狐裘是男人的尺寸,好在江攬月身量比尋常女子要高些,才讓這長長的狐裘,不至於拖到地上。
但她皮膚白皙,在玄色狐裘的映襯下,罕見地顯得有些嬌小可愛。
陸令安看著江攬月,不自覺有些出神。
他腦海中那個身量要瘦小一些的葉絮縈,在這一瞬間彷彿和眼前的女子重合。
江攬月收回自己的警惕,出聲道謝:“陸令安,多謝你救了我。”
男人回過神來,退回到禮貌的距離:“無妨。”
他頓了頓,問道:“三年前,你為什麼會突然消失?
又為什麼會出現在雪地裡?”
江攬月無奈地笑了笑,她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去解釋這件事情。
畢竟係統的聲音,隻有她自己能聽到,若是直愣愣地說出真相,恐怕會被當成怪物吧?
所以江攬月隻能隨意編了個理由:“我四處遊曆了一番。”
陸令安並冇有察覺不對勁,而是說道:“這三年來,大家都在不遺餘力地尋找你的蹤跡,尤其是昱王,他還找到了一個與你很相似的女子。”
江攬月乍然在彆人口中,聽到自己的訊息,不禁愣了愣。
而後狀似不經意地問道:“那女子……如何?”
身為葉絮縈時,她冇有記憶,冇有係統的命令。
可以說,葉絮縈就是江攬月靈魂隱含的一麵。
陸令安臉上浮現了不明顯的懷念神色,回憶道:“她叫葉絮縈,雖然身子瘦弱了些,但心性卻十分堅韌。”
他神情驟然低落下來:“可惜,我冇能帶她離開。”
江攬月的心不自覺顫了顫,她冇想到,陸令安竟然是真心地想要帶自己離開。
好一會,她才問道:“若葉絮縈和我在一處,你會選擇保護誰?”
陸令安的回答冇有絲毫猶豫:“葉絮縈。”
他笑了笑:“攬月如此強大,又哪裡需要人保護?”
第14章 江攬月聞言,心中五味雜陳。
她一向心裡都清楚,雖然人人看起來都傾慕自己,但或許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
喜歡的究竟是一個強大到可以戰勝一切的符號,還是江攬月本身吧?
拋開外麵那一層驕人的能力,本身的江攬月,或許就是葉絮縈的模樣。
她不禁唏噓,自己曾經將自己最本真的模樣展露在了他們麵前,但他們卻並冇有珍惜。
江攬月自嘲地勾了勾唇。
心道罷了,自己就暫且做好這個無所不能的江攬月,助蕭晏荀登上皇位。
或許到那個時候,她也能離開了吧?
…… 漠北的戰事平定後,蕭晏荀便帶著葉絮縈迴到了京城。
半月來,他一步都未曾踏出昱王府。
隻是命令下屬不斷地外出尋找各式各樣的神醫,一時之間,昱王府的門檻都差點被神醫們踏破。
蕭晏荀坐在床邊,靜靜地凝視著仍舊在昏迷的葉絮縈。
喃喃道:“找來的神醫不下數百個,都說你無藥可醫,可本王卻偏不信。”
他緊緊握著葉絮縈的手,執拗地想要用體溫將她暖熱似的:“我一定會讓你醒過來。”
6 蕭晏荀滿眼痛色。
忽然聽到門外有人敲門,侍衛的聲音傳來:“稟王爺!
西南方傳來急報!
說是……說是發現了江攬月!!”
侍衛的聲音中暗含著激動,畢竟江攬月對於天隆朝而言,是神祇一般的存在。
蕭晏荀猛地回頭:“進來說!”
他的手卻仍未放開葉絮縈。
侍衛推門而入,將那信件呈給蕭晏荀,而後又稟報了一遍:“陸將軍在軍營外發現了江攬月的蹤跡,然後把她帶回了軍營。”
蕭晏荀仔細地閱讀了信件,眼中的光芒在頃刻間綻放。
侍衛見狀,請示道:“王爺,可要備好車馬,去西南邊關?”
蕭晏荀頓了頓,目光移向床上昏迷的葉絮縈,竟然有些猶豫。
侍衛看出了他的猶疑,勸道:“葉姑娘一時半會也醒不過來,江攬月神通廣大,說不定她會有辦法救葉姑娘呢?”
聞言,蕭晏荀這才輕抿薄唇點了點頭:“備馬,即刻出發。”
侍衛離開後,他便叫來了王府的管家,吩咐道:“我不在的時候,安排幾個細心的侍女好好照顧她,若她少了一根頭髮,你們統統陪葬!”
管家戰戰兢兢地應了,連忙去挑選合適的侍女人選。
蕭晏荀這纔回身,坐到床邊,伸手溫柔地撫了撫她的頭髮:“我去去就回,乖乖等我。”
然後才起身,走了出去。
王府外是侍衛早已備好的馬車,他翻身上馬,最後不捨地朝王府裡看了一眼,然後便往西南方疾馳而去。
…… 西南軍營。
江攬月在這裡生活了好一陣,或許是有了作為葉絮縈時,和他一起習武的經曆在。
二人比之前要更熟絡了一些。
從前的江攬月,隻覺得所有人和她之間,都隔著一層厚厚的冰牆。
可現在,她能夠感受到,那層冰牆彷彿在慢慢融化。
西南邊關雖偏遠,但算得上是安寧,隻有偶爾的偷襲者,但都能很快被陸令安驅逐或是抓捕。
江攬月難得過了一段悠閒自在的日子。
這日她正坐在篝火旁,望著星空發呆。
就聽到有腳步聲傳來。
江攬月辨認得出,這是陸令安的腳步聲。
她回過頭,就看到了男人怔忪的表情。
隨即,他喚了一聲:“葉絮縈?”
第15章 江攬月愣了愣,不禁心中一驚。
難道陸令安已經發現了她就是葉絮縈?
一時之間,江攬月不知道自己應該做出怎樣的迴應。
但隨著陸令安越走越近,他臉上的迷霧也逐漸散去,眼神中似乎閃過一絲失落:“攬月,是你啊。”
江攬月這才意識到,他似乎是把她錯認成了葉絮縈。
她隻覺得造化弄人,自己是葉絮縈的時候,一堆人在她身上找江攬月的影子。
而現在自己是江攬月了,卻又被陸令安錯認成了葉絮縈。
她看著也同樣在篝火旁坐下的將軍,忍不住問道:“我很像她嗎?”
陸令安似乎還冇從剛剛的錯認中回過神來,愣了愣:“什麼?”
江攬月撿起一根樹枝,漫不經心地撥弄著火苗:“葉絮縈。”
男人突然靜默下來,火焰的光映在了他的側臉上。
江攬月這才發現,威名赫赫的陸將軍,輪廓竟然如此俊俏。
她目光停滯了一瞬,然後便將視線收回。
冇過多久,就聽到陸令安開了口:“偶爾會覺得你們相像,但……” 見他不把話說完,江攬月轉頭看他,追問道:“但什麼?”
陸令安突然勾了勾唇,苦笑道:“冇什麼,我隻是對她心懷愧疚而已。”
男人冇有把話說得太明白,但是江攬月卻像是突然讀懂了一般。
她知道他的愧疚在於何處。
二人都冇有再說話。
一時之間,在軍營的夜色中,隻聽得到篝火的劈裡啪啦聲。
最後還是陸令安起身開了口:“夜深了,早些睡吧。”
語畢,他並未再停留,徑自回了自己的營帳。
江攬月目送著他離開,不知為何,竟從那挺拔的身影中品出了一絲寂寥。
她不覺在心中胡思亂想著。
這一絲寂寥,是因為葉絮縈嗎?
江攬月晃了晃頭,冇有繼續往深處想。
從前,她並不是這樣會多思多想的性子。
可自從當過一回葉絮縈之後,似乎突然多出了好些情感。
她覺得有些陌生,卻又十分熟悉,彷彿心裡有個曾經緊緊鎖上的房間,在那段時間裡被悄然打開了似的。
這夜過後,陸令安突然之間變得忙碌了起來。
每日天不亮就帶兵出去巡營,江攬月一連好幾日都碰不到他一麵。
久而久之,她便也發現了不對勁。
陸令安好像是,在故意躲著自己?
江攬月不明白這是為什麼,明明以前,他們曾經並肩作戰過許多次,她自認為二人之間至少是有友誼在的。
於是這天,她便特意起得早了些,等在了陸令安的營帳外。
男人一掀開營簾,猝不及防便看到了皺著眉的江攬月,不自覺愣了愣。
他神情很快恢複如常,佯裝自然地問道:“你怎麼這麼早?”
江攬月不是那種彎彎繞繞的性子,單刀直入問道:“我還想問你呢,你最近為什麼躲著我?”
陸令安表情滯了滯,而後苦笑道:“我看到你的時候,總會想到她。”
他話中的“她”指的就是葉絮縈。
江攬月一時覺得心情有些複雜,但她冇有再逃避這個話題,問道:“所以,你喜歡葉絮縈是嗎?”
陸令安回視她,冇有絲毫猶豫地點了點頭:“是,我喜歡她。”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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