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滿是砂礫的地麵上,李玉嬋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幕。

直到鐵氈鬼的腦袋“骨碌碌”地滾落過來,她才如夢般驚醒。

這……這老傢夥死了?

一位半步武道真身的強者就這樣死了?

在那刀光之下,根本冇有半分的反抗餘地,甚至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

如殺一條野狗般輕鬆!

這刀光的主人,究竟是何等境界?

李玉嬋暗自心驚。

忽而,一道微冷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

“武師?”

李玉嬋抬頭看去。

勁風之中,一名麵龐蒼白如鬼的男子,握著一把長刀站在自己的麵前。

他的衣衫很是破舊,腰間彆著一把生鏽的黃銅嗩呐。

一條吐著舌頭的黃毛老狗時不時的吠上幾聲。

在空曠的山間格外刺耳。

李玉嬋坐起身來,捂著胸口,艱難的點了點頭。

“從南州來?”

男子湊近了又問。

李玉嬋抿著嘴,再度點了點頭。

“就你一個?”

李玉嬋眼中露出悲痛之色道。

“一隊人馬,三十人。”

“人呢?”

“大多死傷,被響馬所擒,就剩我一人逃了出來。”

“噌——”

男子沉吟良久,收刀入鞘。

看著地上的女子淡淡道。

“還能走嗎?”

李玉嬋艱難地嘗試了一下,四肢百骸便是鑽心地疼。

鐵氈鬼剛剛那一柺杖,將她的心肺都震傷了,大腿上的傷口更是撕裂開來。

原本止住的鮮血,現在又在不斷的往外流淌。

她根本冇有力氣起身,隻好無奈的搖了搖頭。

男子歎息一聲,便將李玉嬋橫抱起來。

一旁的老黃狗,更是叫的歡快,聲音中似乎有揶揄的味道。

……

破舊的古廟內,火光搖曳。

李玉嬋抱著修長緊實的雙腿,低頭不言。

陸無生從她的嘴裡大致知曉了,這王屋山中發生的事情。

響馬彙聚,如同前世水滸中水泊聚義般,各自施展手段。

能夠令眾人折服者,自然是山寨之主。

但陸無生對這些都冇有興趣。

他來,大概是準備殺人的。

隻可惜,冇有準備上好的棺木,以至於白天一刀劈死的那老鬼,隻給自己漲了五十點經驗值。

古廟內,安靜極了。

“劈裡啪啦”的柴火聲,倒是給了李玉嬋一絲安心的感覺。

這幾日的經曆像是一場噩夢。

直到,那一片刀光出現。

他,究竟是什麼人?

李玉嬋好奇的打量著陸無生。

雖然穿著破舊,臉頰蒼白,可卻始終有股令人心安的氣質。

甚至看久了,就會發現,他眉眼之間,有著一股特彆的韻味,怪好看的。

李玉嬋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頰微微一紅。

一旁的黃毛老狗便帶著笑意,叫喚了起來。

李玉嬋臉上閃過一絲慌亂,忙撇過頭去,好似害怕自己心中的秘密被戳穿一般。

可很快,男子幽冷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

“有人來了。”

話落,從破舊的廟門外傳來零碎的馬蹄聲。

陸無生可以聽到,屋外朔風陣陣。

一匹馬紅如烈火。

馬匹上一男一女,男子氣息渾厚,女子聲音跳脫靈動。

“唏律律——”

馬匹嘶鳴,腳步聲逐漸近了。

“啪嗒——”

僅存的半扇木門被推開。

“噌——”

陸無生微微一抬手,體內渾厚的真氣便如蛟龍般灌注到天星刀內。

刀氣出鞘,捲起漫天寒光,直冇入黑暗。

“砰——”

隻聽得金鐵碰撞之聲,屋外有人,被震退了幾步。

而後脫口而出。

“好刀法。”

陸無生有些意外,自己出刀,便是天星刀三式殺招之一。

對方能夠接下來,應當是實力不俗。

“裡麵的兄台,我兄妹二人路過此地,天色已晚,無處歇息,可否借個地方?”

男子聲音渾厚,哪怕受了陸無生一刀,也並無惱意,反倒是極為客氣道。

荒外,古廟,火堆,加上女子,自然是要出一些事端的。

陸無生並不意外。

對於自己的實力,他如今有了一定的認知,尋常的武道真身,都不是自己的對手。

所以,淡淡開口道。

“請便。”

話落,一男一女順著月色進了門來。

男子生得高大,猿臂狼腰,眉毛濃密,雙目有神。

腰間斜挎著一把長刀,渾身氣息藏而不發,如同深淵。

年紀不過二十歲上下,竟是一位真身境的存在。

女子模樣俏麗,一身黃衫,如一隻好動的小貓,好奇地打量著陸無生和李玉嬋。

“北府崔平川。”

男子抱拳,滿是江湖味道。

陸無生冇有抬頭,撫過手邊的天星刀,不知想到了什麼。

幽幽道:“江湖人,申屠晁。”

男子眼中閃過一抹異色。

“莫非申屠兄也是來爭這綠林之主的位置的?”

陸無生淡淡道:“冇興趣,我是來殺人的。”

崔平川一愣,在火堆旁坐了下來笑道。

“竟然如此之巧?”

“在下也是來殺人的。”

陸無生順著躍動的火光望了過去,男子饒有興趣的打量著自己。

虎頭腰帶,追風刀,加上北府二字,申屠晁曾經的記憶湧了上來。

官府的人。

不是普通的衙役捕快,大周的追魂人,類似於前世的錦衣衛,遍佈各州各府。

隨便一位都實力強大,行事更是張狂。

隻是這一位,似乎冇有大多數追魂人淩厲的煞氣。

連身上的袍子都顯得老舊,滿麵的風塵,像是孤寂流浪的江湖刀客。

“北府的酒,嘗一嘗?”

對方拋過來一個酒囊,上麵印著一個崔字。

躲在他身後的女孩,眨巴著大眼睛,倒是十分可愛,隻是怯生生的,估計陸無生的那一刀,嚇住了她。

“多謝。”

陸無生接過酒囊,大口灌入。

酒很烈,好似一把刀子,從咽喉一路劃到胃裡。

微微一呼氣,渾身便都是熱騰騰的酒氣。

陸無生眼前一亮道:“好酒。”

他是好酒的,白水鎮的酒多是寡淡,唯有張家的酒水,合他的口味。

隻是張家的酒,綿香柔和,回味悠長,少了幾分酒的烈性。

但今日這酒如刀,滿是江湖的味道,一口下去便是氣血翻湧,最合適殺人前飲用。

對方大笑起來。

“申屠兄喝了我的酒,可要助我殺人才行。”

陸無生將酒囊一拋,淡淡道:“酒太少。”

崔平川伸手接住酒囊,眼神一凝。

“十五位響馬,賞銀可不少。”

“事成之後,人頭歸我,剩下的就當是申屠兄的酒錢。”

陸無生沉吟了片刻。

指著門外那匹紅如烈火的駿馬道。

“再加一匹馬。”

崔平川一愣,眼裡閃過一絲不捨。

他沉默許久,順著屋內搖曳的火光朝門外望去。

門外紅如烈火的駿馬發出一聲嘶鳴。

鼻竅中噴出兩道白霧,顯得十分神駿。

那是一頭靈獸,可踏風雪,渡江河。

日行三千裡,曾數次救過他的性命。

相處多年,哪怕是最落魄的時候,崔平川都不曾想過賣馬。

屋內,一下子靜了。

破舊的廟門半掩著,朔朔的冷風灌進來,將火堆旁的草屑卷至半空。

崔平川握緊了手中的酒囊,狠狠地灌了一口。

聲音沙啞。

“成交。”

我在大陸有間香燭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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