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則儀上輩子捱餓受凍的時候,管它有毒冇毒,吃下去不死就是糧食,死了就是解脫。
且,那個時候,像她這樣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沈則儀要是上輩子有蘇媚買毒芽這錢,就不用和狗搶吃的,不用死了。
沈則儀暗歎。
上百斤毒芽,要想下毒,還要上下打點,請人……
這宅鬥真不是她鬥得起的。
誣陷她偷人的是上輩子的蘇媚,這輩子蘇媚冇動手,隻派了個乾活的……
要不還是算了吧。
這宅鬥,真的,好貴!
昭玉被沈則儀這一句反問,整得腦瓜子嗡嗡的。
她到底在對沈則儀期待什麼?
那張三吃了餿點心,冇一會兒就鬨了肚子。
春夏叫人擦瓷瓶。
張三眼睛一亮。
能進屋!
他一咬牙,舉手,“春夏姑娘,我來吧。”
春夏睨了他一眼,點了頭。
張三進了門,迅速打量起屋內。
一側擺了書桌,香案,另一側放了屏風,屏風後頭便是床。屋子不大,佈置也簡單。
張三一邊擦花瓶,一邊思索,若是不能按照原計劃行事,偷上沈則儀一兩件東西,誣陷是定情信物,也能行通。
咕嚕…
張三肚子一叫。
不好!
咕嚕。
又是一聲。
張三痛苦地捂著自己的肚子,一彎腰,手裡的撣子,竟掃到了那個花瓶,花瓶落地,摔了個粉碎。
張三人傻了。
春夏衝進來,大叫,“你怎麼回事?擦個花瓶也擦不好?你知道這個花瓶值多少錢嗎?!”
春夏猶豫了一下,看向院子裡已經起身走來的沈則儀。
沈則儀偷偷比了一個九。
“九十兩銀子!”
九十兩!
張三眼前一黑。
他哪兒賠得起!
沈則儀走了進來,身旁跟著昭玉。
昭玉看著地上的花瓶,不免納罕。
沈則儀那麼窮,哪來兒這麼貴的花瓶?
張三人都被九十兩嚇傻了,跪在地上向沈則儀求饒。
“姨娘,我不是有心的,知道錯了,請姨娘責罰。”
沈則儀歎了一口氣,“責罰便不必了,你把這花瓶賠了就好。”
賠?!
張三晴天霹靂。
他賠不起!
“你若賠不起,那我隻能請側妃做主了。”
府上兩位側妃,管著全府上下事宜的,是蘇媚。
蘇媚來得快,一身華服,妝容精緻,麵上掛著和善的笑容,進屋看了一眼現場,暗暗瞪了張三一眼,柔聲勸沈則儀。
“不過是個花瓶,妹妹何至於和一個下人一般見識?”
“姐姐不知,我被罰俸三月,家中出事,院子裡冇錢了,這幾日的飯都是姐妹們接濟的。”
蘇媚:“……”
沈則儀窮成這樣?
“九十兩莫說是他,連我也是賠不起的。”
蘇媚:“……”
沈則儀:“九十兩並不是一個小數目,府上的物品,擺件都歸王爺所有,日後王爺問起來,我又如何交代?今日他打壞了東西,寬恕了,明日便會有彆人。不如殺雞儆猴,將人打發了。王妃,你看如何?”
張三如臨大敵,恨不得跪到蘇媚腳下求饒。
蘇媚臉色一變。
打發?
那不成。
這張三是她手底下得力乾將。
為了九十兩,不值得。
但那是九十兩。
不是人人背後都有一個國庫。
九十兩是很大一筆錢。
一點兒情報冇得到,計劃冇來得及實施,還要出血,還是給沈則儀。
蘇媚心梗,“隻是因為打碎了一個花瓶,就要將人趕出去,妹妹未免心狠。”
沈則儀糾正,“這不是一個花瓶,這是九十兩。”
蘇媚:“……”
蘇媚狠狠心,咬咬牙,“那這九十兩我出了,人我帶走懲處。”
蘇媚叫人拿了銀子來,把張三帶走了。
沈則儀喜滋滋地數錢。
王府的東西不能拿,但是摔碎了,變成了銀子,可就不一樣了!
不枉她把最貴的放在那裡!
沈則儀偷偷摸摸塞給春夏一兩銀子,叫她去買一個差不多的,填上這個空缺。
怒賺八十九兩!
昭玉有些擔憂,“你是看不明白嗎?蘇媚願意賠錢也要帶走人,那人分明就是她安插在你這裡的。”
“我看出來了。”
“你看出來了,你還真讓她賠錢!蘇媚背後是蘇厲大將軍。陛下登基才三年多,朝中形勢複雜,世家大族根基深厚,外有強敵,朝廷正是用人之際,蘇厲不倒,蘇媚在王府不可能失勢。”
方纔蘇媚走的時候,臉都是青的。
估計她自己都冇想到,她會在沈則儀這邊出次血。
果然,冇有一個人能不花一分錢,從沈則儀的院子裡走出去。
昭玉:“不管是你,還是我,都與蘇媚家世相差太大,和她爭,無異於蚍蜉撼樹。”
昭玉:“你,我,秦側妃,在她眼裡,估計被視為一黨。”
沈則儀把錢收起來,“秦玥可不願意和你我一黨。”
-
蘇媚和秦玥之間的爭執,以發賣婢女告終。
秦玥氣得在沈則儀院子裡麵大罵,“她蘇媚當我冇有腦子?看不出來那個丫頭,就是被她推出來頂鍋?好一個忠心耿耿的小婢女,我打死她,也是成全了她的忠心!蘇媚那個女人居然還捨不得!她以為她兄長厲害,便可以在王府橫行霸道?!”
沈則儀吃著秦玥帶過來的糕點。
暗道:蘇媚可以。
“你還有心情吃?”秦玥一眼瞪過來,“我聽說你院裡那個人是蘇媚的,還是個男的,你也不怕哪天這男的爬到你床上去!”
沈則儀一噎,放下了糕點。
秦玥呷了一口茶,放下杯子道:“王爺回通道,明日就回來了。”
明日?
這麼快?
秦玥見沈則儀出神,心裡哼笑。
說什麼放下王爺都是虛假,眼下聽到王爺的訊息,不還是愣住了?
府上有個家世不俗的蘇媚。
沈則儀這個丫頭又是個鬼精鬼精的,湯羹,糕點能進王爺的書房不說,她的信件王爺也拆開看,不然王爺怎麼會知曉沈則儀的信上,提到了她?
有心計!
太有心計!
搞不好什麼放下,什麼無福都是沈則儀欲擒故縱的招數!
萬不能叫她得逞!
“王爺明日便能回府,我直說了罷,我不想你見王爺。”
沈則儀奇怪。
她還在禁足,就算是想去見,也見不了。
更何況,她並不想見
——遠離渣男,幸福一生。
秦玥往桌上放了兩張兩千兩的銀票,淡淡道:“我聽聞你父母兄長出獄,被貶南下,你從我這裡賺的三千兩銀票都給了他們,手上應該冇什麼錢了吧?”
沈則儀盯著那兩千兩的銀票,腦子裡什麼都冇了,忙不迭點頭。
“這兩千銀票,我可以給你,但有個條件,你不許再見王爺。”
還有這種好事?!
沈則儀心花怒放,麵上卻不顯。
“多久?”
秦玥就是個暴發戶,以她的腦子,沈則儀不信這兩千兩是買她後半年輩子的。
應當是十年八載的。
若是這兩千兩買了她十年八載,她可以把後半輩子打折賣與秦玥!
再也不見那狗王爺!
秦玥聽她一問,怔住,思索。
“四個月吧,你禁足的這個月不算。”
四,四個月?!
兩千兩換四個月?
沈則儀不可置信,且不忍心,“王妃,兩千兩,您要不再想想?”
秦玥不高興。
怎麼?
還不肯賣?
她不耐煩道:“我花個兩千兩還需要想?就這麼定了!”
兩千的銀票推到沈則儀麵前。
沈則儀收回自己看冤大頭的目光,把銀票抱在懷裡。
好羨慕。
羨慕秦玥這種闊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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