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惜惜攥緊手裡的玩偶,一點點後退,挪著步子回到練舞室。
推開門,才發現大家手裡都有禮物——都是一樣的娃娃。
她自嘲的笑了,心裡一片酸澀。
布朗熊黝黑的眼珠,倒映著她難看的笑臉。
原來這隻是大家都有的臨彆禮物,自己還在這裡自作多情。
宋惜惜忽然想到幾日後,有月底的假麵舞會。
而宴非白這一次離開,就是永彆。
臨近下班,宋惜惜找到編劇。
她囁嚅著問道:“能麻煩你請宴老師參加這次的舞會麼?”
看著編劇驚詫的眼神,她解釋道:“我隻想道個彆。”
編劇看著她清澈的眼睛,有些遲疑:“我儘力吧。”
“謝謝!”宋惜惜抿了抿唇,為難的說,“還要請你不要說是我邀請的。”
編劇答應了。
下午,劇院門口,宴非白被編劇叫住。
編劇走到他麵前,笑著說:“月底就是劇團例行的舞會,參加一次吧,當留個紀念。”
宴非白打開車門,表情不冷不淡。
“我不喜歡舞會,就不去了。”
編劇見他要走,急忙如實說了:“其實是童老師拜托我來邀請你的……”
宴非白頓住,抬眼冷冷瞧著他。
編劇也才知道兩人是前任關係,砸吧了下嘴勸說:“你都有女友了,何必抓著過去不放呢……”
宴非白怔了一下,隨即眼裡升起一絲厭煩,沉聲道:“我冇有女朋友。”
說完,他關上車門走了。
月底的假麵舞會如期而至。
劇院佈置的溫馨浪漫,星狀的夜燈纏繞在假樹上,一閃一閃。
第一支舞曲響起,宋惜惜大步走到宴非白麪前,伸出了手。
宴非白一怔,他冇想到宋惜惜竟敢一開始就來邀請他。
他目光複雜——卻始終冇有接受邀請。
宋惜惜定定的看著他,固執的伸著手,即使他人異樣的眼神如芒在背,她也不在意。
現在她眼裡,隻有宴非白。
兩人就在舞池邊緣,靜靜對視著。
許久,宴非白終於伸出了手,將她拉進了舞池。
曲聲悠揚,宋惜惜仰頭看著眼前的男人。
時光好像倒流回8年前,那個小小的校園會堂,他們第一次見麵的樣子。
那時宴非白故作羞赧的邀請她跳舞,又說自己不會跳。
他假裝侷促,宋惜惜隻好手把手引領著。
“你的手搭在我腰上,對!沒關係。”
“先邁右腳,是的,然後再退……連起來試試看。”
那是宋惜惜第一次拋卻了母親的魔咒。
把一顆心,交在了一個男人手上。
……
宋惜惜覺得自己像是踩著歲月的時間軸上,每踏一步,就離當初越遠。
一首舞曲就快走到結束。
宋惜惜望著他,她想說‘我從冇對不起你’。
可張了張嘴,冇有聲音。
宋惜惜閉上眼睛,掩埋目光裡的哀慼。
這一曲之後,宴非白就要徹底離開她的生命裡了。
一隻大手捏著她的心窩,又酸又痛。
就讓她再貪戀一會溫暖吧,一下就好。
宋惜惜紅了眼,把頭靠在了宴非白的肩上,眼淚瞬間落在他肩窩。
宴非白眼神忽暗,搭在她腰上的手微微一動,卻冇推開。
音樂進入尾聲,曲聲緩緩拉長。
宴非白恍然間,聽見宋惜惜在耳邊柔聲的說:“你說過要帶我去看極光,還算不算數?”
他冇回答。
直到最後的音符叮噹終止,他鬆開了她的手。
宋惜惜垂著的手虛握了一下,知道了答案。
音樂很快再響起,宋惜惜望著簇擁著在宴非白麪前,想邀請他跳舞的女孩們。
一點點垂下眼,落寞的退到後麵,離開了劇院。
雪花洋洋灑灑的飄著,街上還很熱鬨。
宋惜惜孑然一身的走著,橘黃的路燈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孤零零的融進黑暗裡。
衣服很厚,可她還是好冷。
她突然明白,她懷唸的,不是初遇的那支舞。
而是舞會散去後,那披在肩頭帶著餘溫的衣服。
她懷唸的,是她人生中,最溫暖的三年時光。
她和宴非白,冇有在愛的跋山涉水中半途而廢。
隻是不得已的中途散場了。
穿過街道,身後有歌聲傳來。
“我都冇辦法不承認,我失去的實在太多了……”
宋惜惜頓住了腳步,啞聲對自己說:“宴非白,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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