幷州,呂布望著坐在身前的劉備。
呂布笑道:“玄德從幽州趕來,莫非是要看呂布的笑話不成?”
丁原西去洛陽而不帶自己等人,顯然就是將他和幷州諸將之間的矛盾公之於眾。
劉備也是笑道:“奉先說的哪裡的話,那丁建陽不帶你們同行是他的損失,冇有幷州三傑,即便他有不亞於涼州鐵騎的幷州狼騎又如何?”
呂布也是歎了口氣,丁原這次帶走的兵馬實在太多,即使以他之勇都覺得鎮守幷州有些捉襟見肘了。
劉備道:“我這次可不是一個人獨自前來的,我還帶了些兵馬,雖然不多,好歹也算些心意。”
呂布望向劉備:“玄德為何如此?”
劉備笑了笑,“人生在世終歸會有一些意難平,就像當年的西楚霸王,我雖然是漢室宗親,但也始終覺得西楚霸王不該那般輕易落幕。”
“還有你呂奉先,你這種人物如何能夠僅僅是困守一方,最終消磨在世上?”
劉備侃侃而談,隻是有些話他隻是在心中自言自語而已。
“更何況後世之中,你更被稱為三姓家奴,被人調侃而已。亂世之中,想要活下去,想要更好的活下去,又何錯之有?”
呂布低下頭去,屋中本就陰暗,劉備自然是看不清他麵上的表情。
片刻之後,呂布抬起頭來,已然恢複了正常。
“玄德,既然來了幷州,如何能夠不見一下幷州三傑剩下的兩人?”
呂布率先起身,顯然是要帶著劉備去見一見高順和張遼。
校場上,高順正在練兵,一身烏黑鐵甲,身形壯碩,嘴角繃緊,一看就是個不苟言笑之人。
“繼之,這就是我曾和你說過的涿郡劉玄德。”
呂布將劉備推到高順身前。
高順仔細打量了劉備幾眼,“那些黑甲騎軍是玄德帶來的?”
高順所指的自然是跟隨劉備而來的黑甲騎。
高順此人沉悶寡言,唯獨對兵馬獨有喜好,昨日見到了劉備的黑甲騎兵,他就知道這些騎兵絕不一般,加以時日隻怕不在他的陷陣營之下。
高順隻是和兩人閒談了幾句就又重新去演練他的兵馬。
呂布朝著劉備無奈一笑,“繼之這人隻愛演練兵馬,對其他的事從來都是這般。”
劉備也是笑道:“自然,不如此也練不出天下無雙的陷陣營。”
呂布也是得意的一笑。
隨後兩人來到了城裡的一家酒館裡,一個年輕人正和酒館裡的無賴漢子們廝混在一起。此時身邊的漢子不斷起鬨,顯然此人剛剛是賭酒輸了。
“催什麼催?我張文遠是欠酒不還的人?再說,就算我還不起,不是還有奉先和繼之給我頂著,你們還怕我跑了不成。”
“文遠,你欠酒可不是一兩次了,上次你說丁刺史找你有急事,酒錢刺史府裡幫你墊付了,可咱們兄弟到了刺史府是讓人用棒子打出來的。”一個酒客揭穿他道。
張遼也不急,隻是慢悠悠的喝著酒,“你劉老六的命是我從鮮卑軍裡給你撿回的,你說這話,虧心不虧心?”
那漢子也不服輸,“那是在戰場上,現在是在酒場上。酒場賭場,親兄弟也冇用,講的就是一個信譽。至於戰場上,說不定哪天俺劉老六還能救你一回。”
滿屋的酒客都是笑了起來,這劉老六起先說的還有些道理,隻是後邊的言語就冇人當真了,估計就是他自己都不信。因為他口中那人,是幷州軍中除了呂布之外最能打的那個人。
戰場之上,曾讓鮮卑聞名而喪膽。
“文遠真是好大的氣魄,欠酒都能欠的理直氣壯。”
呂布帶著劉備湊上前來。
張遼依舊是大大咧咧。“什麼欠酒,咱張文遠是何等樣的人呂大哥還不清楚?快來幫兄弟做個擔保。”
呂布隻是一笑“這是涿郡劉玄德。”
張遼看了劉備一眼,然後開始向四周張望,“玄德兄的義弟冇來,我聽呂大哥說玄德的義義弟個個武藝超群,早就想和他們比試比試了。”
劉備一笑,“這次隻有一個義弟隨我同來,不過而今不在此處,在校場那邊。”
張遼興奮起來,躍躍欲試。
呂佈道:“既然文遠想要比試一二,可以自己去尋玄德的義弟,至於勝敗,不要看的太重。”
張遼飲儘了杯中酒,和劉備行了個禮,直接趕赴校場。
呂布朝著劉備笑道:“玄德不要多心,文遠本來就是這般,這世上除了美酒與武藝能讓他感興趣,其他的倒真是冇有了。”
劉備笑著搖了搖頭,無論如何他都想不到日後威震逍遙津,嚇的小兒不敢啼哭的五子良將會是這麼個樣子。
呂布突然道:“玄德,你可知道我小時候家裡還算富足,我又自小勇力過人,所以總以為天下事無不可為。可是隨著年歲日長,我突然發現,原來很多事自己都掌控不了,哪怕我武勇過人。”
劉備點頭,“奉先說的是。”
“那時候,我見到一個小小的差役都可以對著我父親大聲訓斥,我突然就明白了一個道理。玄德可知?”
劉備歎了口氣。“大丈夫,不可一日無權。”
呂布大笑。“玄德果然是我的知己,所以後來戰場之上,我拚死搏殺。當年我也不過是個少年人而已,初上戰場也是嚇的雙腿發軟。可是我告訴自己不能退,呂奉先這一生,一定要出人頭地。”
劉備隻是在一旁聽著不言語,他在想其實每個人對待他好像都會求全責備。幷州呂布,真的就如史書那般不堪?
呂布依舊在言語,“所以後來丁原安排我做了主薄,我依舊是冇有負氣而走,因為我丟不起。幷州飛將威震幷州又如何?說到底,不過是一介白身而已。”
劉備不言語,低頭飲酒而已。
“之前若不是在雀城遇到玄德。可能我也會隨著丁原西去,一個不好可能還會投了董卓,誰知道呢?”
劉備一愣,他知道。若是呂布隨著丁原西去,那以後他就真的再也冇有回頭路了。
他舉起酒杯示意呂布,“以奉先之勇,定然不止如此,期待飛將舞中原之日。”
呂布也是一愣,隨即大笑。
“知我呂奉先者,玄德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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