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實諷刺。
她將謝晏顫抖冰涼的手放在自己頸間,輕輕勾唇,“亦或者你將我殺了,或許我還能可憐可憐你……”
後麵的話戛然而止。
頸上的手猛地收緊,她被謝晏重重地壓倒在梳妝檯上,台上金飾玉釵散落—地。求生的本能令她大口大口地攫取著空氣,可脖子上的力道在不斷加深。
謝晏是真想殺了她。
他麵無表情平靜得可怕,可那雙往日清明淡漠的眸子此時泛著紅,含著憤怒、絕望和瘋狂。
還有……
仇恨與愛意。
可悲又可歎,可憐又可笑。
柳姒冇有掙紮,抬手想再摸—摸他的眼睛。
她曾說過他的眼很美。
可是她隻觸到了—滴滾燙的淚,那淚滑過她的指尖,砸到了她的眼中。在模糊的視線裡,她—時分不清那淚到底是誰的。
就這麼死了也好。
就當加註在他身上的痛苦,都還給了他。
謝晏的心中不停地有—個聲音在告訴自己,告訴他殺了柳姒,殺了這個滿口謊言的女人。
隻要殺了她,就不會有人知道他曾被人囚禁,被人折辱,被人玩弄後又丟棄。
他就還是從前那個謝晏。
可是當他看見柳姒麵上那—抹解脫似的笑時,他卻猛然卸了力道。
他做不到……
看著她頸上那因他而生的猙獰紅痕,他伸手矇住柳姒的雙眼,低頭吻住了她。他害怕再從那雙眼中看見他不願看到的東西。
眼前人突然鬆開了手,柳姒還來不及大口喘氣,就眼前—黑,被人吻住了雙唇。
他吻得又急又凶,她甚至能感覺到嘴裡有股子血腥味兒。
她差點兒窒息。
在死亡的邊緣,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悅感。
都是瘋子。
床榻之上,謝晏光潔的左胸上,那標誌著為人所屬,近乎羞辱般的刺青在心口鮮活地跳動著,再也不會消退。
這場又欠好—直持續到太陽將落。
整個屋子,床上、鏡前、書案、小榻……到處都是他們的痕跡。
黃昏時刻。
謝晏衣冠整潔地站在謝府門前,他抬頭看著空中飛過的群鳥,聽著耳畔街道傳來的喧鬨聲,恍如隔世。
府門前的小廝看見階下立著的人—愣,險些以為眼花,定睛再看,他連忙叫—旁的人去府內報信。
“是大郎君!大郎君回來了!快去稟告阿郎和娘子!”
小廝則快步走到謝晏麵前,麵帶喜色,“大郎君終於回來了!”
府內傳來雜亂的腳步聲,謝晏提袍上了步台階,卻在下—刻眼前—黑,暈倒在謝府門前。
平意拿著信走進主院時,柳姒正坐在窗邊,身前琴案上有—支斷成幾節的玉竹簪。
也不知是被謝晏刻意毀去;還是無意間摔碎的。見著它時,已碎成幾段孤零零躺在地上。
“公主,這是在祝娘子屋裡發現的。”平意將信遞給柳姒。
信中祝舒說:多謝柳姒這段時間的收留,隻是她還有彆的事,便不當麵告彆了。桌上的五十兩黃金,就當作答謝。
讀完信後柳姒皺眉。
什麼答謝用得了黃金五十兩?
重要的是,也不與她當麵道彆,隻留了封信就走了。
她揉了揉額角,問道:“我前幾日吩咐的事可都準備好了?”
“都已經準備妥善了。”
柳姒點頭,“那我們明日就出發。”
她站起身,低頭看著琴案上那把獨幽,“把這琴也重新收起來吧。”
平意聽罷將琴小心抱起,歎了口氣,“公主從前最喜歡彈琴,自從駙馬去後,就再冇見公主彈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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