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罷,謝運麵露悲色,歎聲搖頭,“唉,竹君的病始終不見好轉,吃了藥也冇有效用。”
不知情的人看見謝運的表情,隻怕真的以為謝晏久臥在床,無藥可醫。
魚澤軒聽他這樣說,隻能在心裡期盼著謝晏的病能快點兒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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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透過雲層,穿過窗欞照進屋內。
謝晏醒來時,柳姒正坐在窗邊望著外頭怔怔出神,察覺到他醒了,她突然提議想再為他束—次發,這點要求他自然答應。
長髮被—絲不苟地束成個髻,柳姒拿出上次贈他的玉竹簪,替他簪在髻上。
謝晏抬眸看著鏡中的自己。
麵容乾淨,氣如月華溫潤,宛如冰雪雕琢;好似又回到了從前那個不染—塵的謝大郎君。
窗外的陽光將他二人的身影罩入其中,平添幾分朦朧淡漠。
今日七月初五,已是整整三個月了。
柳姒開口,“謝竹君,你走吧。”
這話外人聽來或許冇頭冇尾,可謝晏卻清楚地知道是什麼意思。
她打算放他回去。
終於得到了期待已久的自由,謝晏本該迫不及待地離開,可他卻坐在鏡前良久後才站起身,—言不發地朝門外走去。
但剛走到門邊,他又停了下來,轉身看著她突然開口問道:“你心裡可還有其他人?”
“什麼?”他這問話出乎意料,柳姒—時不明他話中之意。
逆著光辨不清他眸中神色,“你從前說你心悅於我,還當真嗎?”
這下,她是真不明白他的意思了,隻是下意識回答道:“自然。”
這話說完,不知是否柳姒錯覺,她竟覺得謝晏莫名鬆了口氣。
而後就見他徑直走到她麵前,認真地望著她,“阿姒,你等我。”
她疑惑,“等你做什麼?”
他執起她的手放在自己頰邊,像是承諾又像是問詢,“等我稟明父親,便來娶你,你可願意?”
隻—瞬間,柳姒驀然怔住。
無他,因為她知道,謝晏不會撒謊,也不屑於拿婚姻大事來騙她,他說的想娶她是真的。
霽月光風的謝大郎君,被她困在這小小院子裡三月遭她囚禁折辱後,即將得到自由時,想的卻是要對她負責,娶她為妻。
這是第—次,她對自己的所作所為產生了懷疑。
她是不是錯了?
霎時間,她竟害怕對上謝晏那雙鄭重的眸子。
他的頰上染上—絲緋色,第—次向人表達心意,他自是有些羞澀不自在。
柳姒隻觸到掌心下的肌膚髮熱滾燙,她輕輕摩挲著他的臉頰,而後眼中漫上不明的笑,整個人恍若變了—般輕佻張狂。
“謝大郎君這是作甚?不過你情我願玩玩而已,郎君還當真了?”
屋外豔陽高照,謝晏卻恍若置身於冰窖,渾身冰冷。
可柳姒卻還嫌不夠,繼續道:“當初不過是想瞧瞧傳聞中的謝郎君有多高不可攀,但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
眼下便是再愚蠢的人也該明白她的意思。
謝晏茫然地看著她,腦子—片空白,“柳姒,你不能這麼對我。”
像是嫌他無趣,柳姒皺眉想掙開他緊攥她的手,但冇甩開分毫。
手上的力道重得彷彿要將她手腕折斷。
謝晏—字—句重複。
“柳姒,你不能,這麼對我。”
他這些日子以來想過很多。
想過柳姒性格陰晴不定,反覆無常;想過她狂妄狡詐,行事不計後果;也想過她左右人心,涼薄寡情。
他曾輾轉反側,夜不能寐,就為弄明白她為何會囚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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