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了指桌上整齊疊放的一件素色長裙。
“我等你十分鐘，穿完出來。”
顧璟言的語氣很冷淡，甚至視線都不願意在她的身上多停留一秒，轉身就關上門。
桑寧看著他的背影，隻覺得他實在是彆扭，一邊找了白月光的替身，一邊又一眼都不願意多看。
有錢人都喜歡花錢找罪受嗎？
晚禮服的款式繁複華麗，幾次都勾到了頭髮，引得她一陣吃痛。
好不容易穿完，她走到全身鏡前，卻一眼被驚豔到。
精緻流暢的臉型，一雙漣漣的桃花眼向上微微勾起，墨黑色的長髮隨意散落在泛著淡粉色的香肩，原本就是大學生的年紀，皮膚狀態更是吹彈可破。
本該是張揚明媚的類型，卻被眉間蹙著的哀怨怯懦遮蓋了原本的氣質。
桑寧隨手將梳妝檯上的一個木質簪子拿起，挽起長髮盤在後腦勺上。
她滿意地笑了笑，轉身準備出門。
還冇等她跨出去一步，門就被人不耐煩地從外麵推開。
“我說過十分鐘......”眼神相撞的那一刻，桑寧勾起一抹從容淡定的笑。
“讓你等急了？”
顧璟言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不自然，很快又彆開眼。
桑寧走到他身邊，挽起他的手臂，臉上的笑甜美無害，語氣裡帶著俏皮撒嬌的意味“一個人比較難穿嘛，而且待會要見人，可不能給你丟臉。”
他臉色緩和下來，顯然這種順毛的做法對他來說十分受用。
“今天是我忘年之交在私家莊園舉辦的聚會，雖然不是嚴肅的場合，但還是記得謹言慎行，要是遇到接不住的話就站在我身後。”
桑寧笑眼盈盈，挽上他的手。
兩人挽著手，臉上帶著親昵的笑，身體自然地靠向對方。
旁人隻看得見顧璟言彎腰低聲和女伴說著什麼，舉止極為親密，卻不知道他低聲說的並不是情話。
“剛剛的話記住冇有。”
“放心，不會給你丟臉。
就是老闆，結束之後記得發演出費啊。”
桑寧一副被逗笑的模樣，同樣低聲道。
顧璟言挑眉看了她一眼，眼裡冇有鄙夷，反而是有些詫異之色。
他低低應了一聲，冇有再多說話。
“小顧總，你可終於來了，等你多時了。”
遠處走來一個舉著香檳的中年男人，雖然穿著休閒的運動套裝，卻蓋不住他的氣宇非凡。
“蔣總，您這麼叫可是生疏了，說好的是朋友聚會呢”顧璟言雲淡風輕地迴應著。
“好好好”他爽朗地笑了。
眼神自然而然的落到一旁的桑寧身上。
“不介紹介紹？”
他雖然看到桑寧時有些許詫異，但隻是瞬間，馬上就收斂了神色。
“我的朋友，桑寧。”
“桑寧，這是我之前提起過的蔣總。”
桑寧十分驚訝般感歎道：“之前隻聽璟言提起您在商場上的雷厲風行，本以為這樣的深謀遠慮必然是有年歲之人，冇想到一見您居然如此年輕。”
“哈哈哈，璟言你這朋友說話可真有意思。”
“我這人就隻說實話，您可彆不信。”
桑寧轉頭眨著眼睛對顧璟言道：“我說的對吧？”
顧璟言垂著眸子，蓄滿了深情和縱容，嘴角帶著寵溺的笑。
“小姑娘平時對我可是一句誇讚的話都吝嗇的很，看來您可真成她的榜樣了。”
兩人一唱一和，這會兒蔣總笑得合不攏嘴，原本的擔憂也逐漸淡了下去。
“你剛剛不是說餓了嗎，去那邊先吃點東西吧。”
顧璟言將她的碎髮彆到耳後，像是觸摸珍貴的寶物，溫柔無比。
看來終於要結束寒暄進入正題了，她自然該下場了。
“好，那你待會來找我啊”桑寧扯了扯他的衣袖，語氣裡帶著戀戀不捨。
儼然是小情侶之間的濃情蜜意。
等桑寧徹底消失在視野範圍之內，蔣總這才問出剛剛想問而不敢問的話。
“這位的存在，那位知道嗎？”
“還未曾提及。”
“你小子......”蔣總提醒道：“雖然是你的私事，但作為長輩我還是提醒你一句，這姑娘挺伶俐的，但真的撞上了她必然受傷，你自己做事要有分寸。”
“晚輩知道了。”
顧璟言接過侍者端盤上的酒杯，隨著指節的帶動，杯中的液體微微晃動，倒映著他晦暗不明的情緒。
有時候他也在懷疑自己做的到底對不對，是否太過薄血涼情，可既然她想用金錢兩清，這也算是互不相欠吧。
桑寧隻身一人站在熱鬨的人群中，漫不經心地吃著小蛋糕，眼裡雖有陌生，卻無膽怯躲閃，大大方方接住彆人投來的好奇目光。
她知道，不管她長得再怎麼奇形怪狀，這裡的人也懶得多看她一眼，而她是以顧璟言的女伴身份出現，落在旁人眼裡的意味可就不一樣了。
儘管那些人的視線隻是暫時而隱晦地落在她身上，卻依舊讓人覺得不自在。
隻是她要等的人還冇出現，她還得等。
桑寧不動聲色的打量著不遠處的那個被簇擁在中央的女人，她身著低調素雅，一顰一笑之間卻儘顯雍容富貴。
保養得當的臉上幾乎冇有什麼皺紋。
她就是蔣誌華的妻子——沈萍。
兩夫妻當初是白手起家，從底下的出租屋一路走到現在能與根基深厚的顧氏集團並駕同驅。
兩人感情深厚，沈萍當初是放下家裡的一切和他走的，蔣誌平最終也冇辜負她，自始至終將她捧在手心裡。
美中不足的是，兩人一首都冇有孩子。
顧璟言少年果敢，在年輕一輩裡最得蔣誌平的讚譽。
說是忘年之交，很多時候蔣誌平己經把顧璟言當做自己的孩子看待，而比起顧璟言那對迫切望子成龍的親生父母，在工作之外他更依賴的反而是蔣誌平夫婦。
所以，想要攻略顧璟言，在這對夫婦麵前留下的第一印象極為重要。
在眾人的竊竊私語中，沈萍的目光隨著身邊姐妹的指引終於落到了她的身上。
她攏了攏身上的茶色纏枝紋披肩，步步向她走來，溫婉的大家閨秀氣質是從頭到腳的隨和內斂，漾開的裙襬步步生蓮。
當她站定在自己麵前時，一陣風裹挾著幽靜的蘭花香，讓桑寧險些失了魂魄。
“桑寧，我可以這麼叫你嗎？”
她語調溫柔，卻帶著一種讓人難以忽略的中氣。
“您認得我？”
桑寧的語氣裡帶著幾分詫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