腚腚拿著打狗棒一下一下砸在掌心,口裡嘖嘖出聲,“這陣勢,太給麵兒了。”
可不就是給麵兒,祝長樂冷笑,上邊下邊各個方向都堵了人,暗裡還不知道藏著多少,但是弱點也明顯,看他們的站位至少是三撥人各自為營,不論是為了搶功還是臉麵必然不會配合。
這就是她的機會。
拍了拍腰間的竹簍,兩人對望一眼,腚腚退後一步,祝長樂潮汐劍出鞘,一出招就是第六式生生不息,排山倒海般的劍氣讓人不敢硬接,剛落入院子裡的人又按原路返回屋頂,兩人趁機追了上去一左一右攔住他們。
對方冇有默契,他們有!
鳳姑拿著弓走到台階處,從背後抽出一支箭搭上,拉滿了朝著上邊最好殺的人射去,一箭一命。
上邊的人反應過來,不等他們有所動作箭又到了,這次不是長箭,是……
祝長樂和腚腚分彆揚起手臂,衣袖滑下,露出手腕上的袖箭,雖然簡陋,可該有的殺傷力半點不缺。
一碰麵就先送了一命,對方終於謹慎起來,下麵的人顧不上就不顧了,所有殺招悉數往兩人身上招呼,邊拉扯著將他們帶離原地,這也正合了長樂之意。隻有家人安全,她才能不被縛住手腳。
兩人護住各自的後背,再有袖箭相助,一時間竟也冇有落下風。
可對方實在人多,送了十幾條命後攻勢仍在,身上都帶了傷的兩人卻打不起持久戰。祝長樂也看出來了,對方是想用車輪戰拖死他們。
“小心!”祝長樂急聲提醒,緊跟著一聲脆響,隻得小手指長且開了雙刃的刀片掉落在腚腚身側,與此同時長樂觸發了袖箭,箭矢朝剛纔暗器襲來的方向疾馳而去,暗處有人應聲倒下。
腚腚低頭看了一眼,哼了一聲,“來!”
這一聲卻不是對著對手說的,他舉高打狗棒,長樂飛身而上踩在他打狗棒上再次攀高,上升過程中‘生生不息’便揮了出去,然後她看到了躲在暗處的幾隻蟲子,以及不遠處的樹下站著的人,不用想,剛纔對腚腚施以援手的是他。
先用袖箭招呼了一隻蟲子,祝長樂落下時朝著那人揮手,“又見麵了!”
這一聲招呼等於昭告那是她認識的人,和她是一夥的!
不用商量,有人二話不說執劍就圍了過去,人手一分流長樂這邊壓力就小了,她飛快給袖箭上了箭矢,和腚腚分朝兩方撲過去,形勢頓時逆轉過來。
“是耗子就給姑奶奶去陰溝裡呆著去!”祝長樂踢飛一人,借力襲向另一人,劍當胸而過,倒下的身體滑落到院子裡。
鳳姑悄悄放下心來,小姐有力氣說閒話了就說明危機過去了,隻不知來人是誰。
這個問題祝長樂也在想,忙裡抽閒的看了下邊一眼,見他遊刃有餘就放下心來,擊飛對手低聲問腚腚,“你朋友?”
“不是你朋友?”腚腚瞪她一眼,剛纔打招呼的可不是他!
祝長樂認真想了想一麵之緣算不算朋友,實在冇法牽強的說是,她想到了另一個可能,“是不是小瓶蓋有事來不了找的幫手?”
“這個倒是有可能。”
來了幫手,且明顯身手高強,有人見勢不妙開始撤退,一幫烏合之眾,有人帶了頭不一會就跑了個乾淨。
祝長樂叉腰仰天吐出一口氣,飛身躍下未語先笑,“幸好你來得及時,不然我今兒就不是掛這麼點彩了。”
男人點點頭轉身就要走,祝長樂連忙上前攔住去路,拱手道:“都還不知道朋友名號,我是祝長樂,快樂的樂,那是我朋友腚腚……”
“祝長樂你大爺,我叫童梓鳴。”
“那不重要。”祝長樂頭也不回的揮揮手,笑得見牙不見眼的看向男人,“是藍萍請你來幫忙的嗎?”
男人搖頭。
祝長樂一愣,不是藍萍?她一共就向兩個人求救,不是藍萍會是誰?
“你不認識藍萍?”
男人不欲多言,拱手行了一禮欲走,這越發讓祝長樂好奇上了,非要弄清楚不可,不然這人情她算誰頭上去!
眼珠子一轉,她又攔了上去,“朋友要走我確實不能攔著,這一路追殺,冇有拉著你一起的道理……怎麼?”
男人突然正眼看過來的眼神讓祝長樂有點莫名其妙,回想了下剛纔說的話,冇問題啊,她要誆人的話還冇說呢!
男人腳尖輕輕一點,身輕如燕的上了屋頂,然後站那居高臨下的看著祝長樂。
祝長樂福至心來,連忙跟了上去笑嘻嘻的問,“不走了?”
男人點點頭。
祝長樂頓時什麼話都不說了,做了個請的手勢率先落進院子裡,開玩笑,這樣的好幫手甭管是誰請來的先留下再說,小金子都還冇回,鬼知道小瓶蓋在哪裡鬼混。
“小姐。”鳳姑快步過來上下打量小姐,確定隻是皮外傷就放心了,轉而看向眼生的男人。
“鳳姑,這是……對了,還不知道朋友名號。”
男人推開手中的扇子,麵向外的那一麵寫著‘秋離’兩字。
“秋離?你的名字?”
秋離點點頭。
祝長樂終於反應過來哪裡奇怪了,這個男人一直是用點頭搖頭來回她的話,從始至終就冇有吱過聲,可他能聽到,難不成……
“你嗓子受傷了?”
秋離看著她。
“這有什麼,小事,小事。”祝長樂去拍他的肩膀,見男人避開了也不在意,笑聲爽朗得不行,“不就是說不了話嘛,我前兩年說得了話還冇人和我說呢,差點學了一嘴的猴言猴語回來,在家我娘每天都恨不得把我嘴縫上。”
還有這種安慰方式?不是不痛不癢的可惜,也不是小心翼翼的避開怕觸痛你,就把這當成再尋常不過的事敞敞亮亮的說,秋離覺得有點……新奇。
緊閉的房門被人推開了一條縫,祝茂年的聲音傳來,“長樂,結束了嗎?”
“冇事了,爹。”祝長樂跑過去把門推開攙著爹出來,“爹,多虧那位秋離俠士出手相幫,不然冇這麼快。”
祝茂年步下台階拱手一禮,“多謝俠士相助。”
祝長望和祝長寧跟出來齊齊行禮,女眷則冇有露麵。
秋離多看了祝茂年幾眼,拱手回了一禮。
“爹,他嗓子受了傷不方便說話,咱們江湖兒女不來這些虛禮,回頭我會好好和他道謝的,秋離你說是不是?”
秋離很給麵子的點頭。
“嘿嘿。”祝長樂推著她爹迴轉,“這裡我來,您去安撫娘和祖母吧。”
祝茂年眼神掃過女兒身上的傷口和血漬,將心口梗著的那口氣吞嚥下去,順著她的力道回屋。
有些事,隻是張嘴說一說太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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