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貴人素來不是頂喜歡金器事物,故而喜色也是淡淡的,單是叫小廝幫著回了謝意;姝美人何等聰慧,如何不解安貴人的心思,忙就讓小廝轉告叫安貴人稍候,她更了衣即刻便躬身前去告謝。
晴兒忙就來伺候,又不禁勸道:“主子果真要和安主子…奴婢說句犯上僭越的話,安主子表麵上雖然和氣,可是眼裡藏不住傲氣與急功近利,並不是能交了真心的。”
姝美人卻不以為然,“這有什麼,不過是互相利用,誰又能徹底撇清了誰呢?我與她和睦,也省的在自家宮裡就被算計了。”
晴兒歎口氣:“小姐,你如此精於算計又是何苦呢…”姝美人定碧珠釵的素手一停,目光有一瞬的婆娑,卻霎時又壓了下來。
姝美人愴然道:“晴兒,我不得不這麼做。父親把我送進來,就是要我得寵,這樣他才能平步青雲。”頓頓,姝美人取過案上放的一枚略帶瑕疵的和合如意佩,她癡癡地看著,摩挲著,強隱著淚,“還有澈郎…”終是默默了。
晴兒含著淚勸道:“江公子他…”晴兒拉緊姝美人寒津津的玉手,“江公子泉下若知主子如此,必不會安心。主子,晴兒還是最希望您能快樂。”
冇有回話,姝美人垂下頭來淒哽道:“澈郎走了,我的歡愉也儘隨著入土了。”窗外起風了,獨餘下壓抑的沉悶重擊著胸膛。
風從開啟的窗縫裡溜進來將案牘上的奏摺吹得颯颯作響,徽予剛纔累得小睡了會兒子,這會忽然被吵醒了,仍有些精神不振之意。
於是喊江鶴奉茶,喝了一盅方覺全然醒了。江鶴見徽予眉宇間隱著散不去的憂色,於是湊近了說:“皇上且彆憂心,奴才早兒去過未央宮了,見德妃娘娘身子好了許多。聽愈寧姑姑說,娘娘身子已無大礙了。”
徽予扔下茶盞,咣地發出脆響。兀自起身朝外走去,一壁又對江鶴說:“自作主張,朕讓你去了麼?”
眼瞧著徽予嘴角掛著難掩的喜色,不自覺加快了腳步,江鶴自己也笑開來,裝腔作勢地輕打了自己兩個嘴巴,賠笑道:“是是是,是奴才自作主張了。這皇上可要去…”
隻見徽予頎長的背影在前,江鶴急急加快腳步跟在後頭,隻聽一聲:“未央宮。”徽予特叫轎伕加快了步子,急吼吼到了未央宮,又不許人通報,隻煢煢一人走了進去。
未央宮內還是素日模樣,如今染了夜色,平添幾許靜謐之意,因滿宮遍種花木,空氣裡飄著淡淡沁心的香氣。
有奴纔在廊下收燈籠,顧誠則去收白羽鸚哥兒的籠子。徽予上前問韞薑是否在內,一時嚇了兩個小子夠嗆,徽予也好笑:“又不是第一次見朕了,嚇成這樣成什麼體統?”
兩個小子撣了袖子灰塵,慌忙給請了個安。
撓了撓腦袋,顧誠憨笑道:“皇上,您都快一個月冇來了,奴纔是高興壞了。”
徽予擺擺手打發兩人起來,又問:“德妃在裡屋歇著?”顧誠回話:“回皇上的話,娘娘如今都歇得早,適才姑姑出來叫收宮燈,大抵是休息下了。”
徽予略有些詫異:“休息得這樣早?”
“皇上不知,原本娘娘跪傷了膝蓋,因而大多都在床榻上躺著休養,因此也歇息得早。後來如此下來,也就習慣了。”
聞言微一頷首,徽予又道:“你們好生做事罷,小些動靜,彆驚擾了德妃安睡。朕進去看看。”說著不等二人回話就徑自邁步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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