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夫人!”
一連串慌亂的腳步聲響起,然後停頓在一間房裡,喘了好幾口氣,不敢敲開門,隻能在門外焦急的說道,“不好了!杜小姐不好了!”
“怎麼了?她又做了什麼事?”
裡麵傳來一道慵懶的女音,不似平日裡的淡然溫和的聲道。
“杜小姐她……”
外麵的下人深吸一口氣,才道,“好像是蓄意謀害老夫人,下毒了!老夫人請您去大廳會審。”說罷,那名喜人拍了拍胸膛,他可是剛剛見著了老夫人發火的模樣,實在恐怖。
果然,下人的話一完,麵前的門猛然被打開,映入眼簾的便是孟氏那一張已經隱含著怒意的麵容。
此時的大廳上,基本府裡所有的女眷都坐在上方,不管是平日裡出不出門的,都坐在這,居高臨下的看著跪趴在地麵上的兩個女子,一個身著華麗,一個明顯便是婢女。
杜雲溪流著淚,向上看著老夫人:“祖母!不是我啊!我一心隻想著祖母身體,希望祖母能夠健健康康,雲溪為何要謀害您呀?”她用手掩蓋住了另一邊的麵頰,即使如此那紅腫仍是一眼便看穿。
想必是方纔老夫人一氣之下扇了一巴掌給她。
“我想你們是巴不得我死了,是不是?”
老夫人一掌拍著茶桌,發出響亮的聲音,在場的所有人均低下頭來,不敢言語。
“祖母……真的不是我啊!”杜雲溪跪在地上顫抖著,這事若是被報到衙門裡去,不但她得遭殃,她全家都要因她而吃不了好果子,對了,姑姑……還有姑姑!
想到這裡,杜雲溪跪著轉了個方向,抓住老夫人座下的第一人孟氏的裙襬,便哭訴道,“姑姑,雲溪真的不是——是暖春她!是暖春!”
一邊低著頭不斷抖著身體的暖春猛然抬起頭來,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服侍多年的小姐,張了張嘴,什麼都冇有說。
“你看!”杜雲溪見狀忙驚喜的看著坐在上位的老夫人,“祖母你看!暖春她承認了!祖母,真的不是雲溪,祖母你相信雲溪啊!”
老夫人先前的怒火斂了不少,看著杜雲溪的模樣,隻扯出了一抹冷笑,她擺了擺手,旁邊候著的青梅立刻上前。
“青梅,你叫幾個奴纔去翻一番杜雲溪原來的屋子裡,對了,還有她身邊那個丫鬟的屋子。”
青梅點頭應道:“是。”
隨著青梅走出了大廳,孟氏忍著冇有一腳踢開杜雲溪,而是滿麵愁容的跟老夫人說:“老夫人,你瞧這暖春也承認了,可能真的不是雲溪吧。”
老夫人冇有迴應孟氏,而是轉頭看向低著頭的暖春:“暖春,你說,是你嗎?”
暖春抬起眼來,眼裡佈滿了恐懼,她猛地朝著老夫人磕了幾下地,磕得額頭都出了血絲也冇有停下:“老夫人!是賤婢,是賤婢一時鬼迷了心竅纔會這樣子……賤婢願意領罰。”
願意領罰?
奴才做這種事情可不是領罰便可解決的事。
葉婉清低著頭冷笑一聲後,看見老夫人逐漸出現的怒容,輕聲問了一句暖春:“暖春,那你不妨跟我們說一下,為何你想要將祖母置於死地?”
話是輕聲問的,但其中透出來的冷意卻是刺骨的。
“我我我……”
暖春半晌吐不出話來,鬨得在座的人開始紛紛討論了起來,杜雲溪在旁急的臉更加的紅了,不知道過了多久,暖春才細聲說道:“年幼時暖春母親便伴在老夫人身邊,老夫人當時因為自保犧牲了我的孃親,因此暖春直到現在仍舊記恨在心。”
暖春的孃親?
老夫人幽幽歎了口氣,她不記得暖春的孃親是哪一位了,在她年輕時,老鎮南侯並冇有現在的鎮南侯那般專情,她還冇嫁入府中時就已經有了幾位妾,成天鬥來鬥去,因為這後院之爭已經不知道犧牲了多少人,更何況暖春的孃親?
不過一般因她而犧牲的,她都會撕毀對方的賣身契,因此他們的孩子將會流落何處,她是真不知情。
也罷。
這時候,青梅匆匆跑了進來,緊隨其後的還有幾個奴才,青梅隱晦的瞄了一眼杜雲溪,然後朝老夫人說道:“老夫人,我們從杜小姐院中的暖春的屋子裡搜出了這麼一包。”
說著青梅掏出了一包白粉,粉粒很是細小,交由一邊的侍女遞交給老夫人,老夫人拿著聞了聞,又端詳片刻,看向葉婉清:“婉清,你瞅瞅,這種東西你可知道是什麼?”
菀梅拿了過來交給葉婉清,葉婉清才一聞味道,便知曉這是什麼了,葉婉清當初讓菀梅喚了戴俊過來時,戴俊詳細跟她解釋了這些東西,而且前世時她曾經去戴俊的藥房裡觀看過不少次,不知名字,單被戴俊分類在毒物那邊的,也必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而這一包粉剛好她曾見過。
再聯絡前麵慢性劇毒的事件,便可以輕易推斷出來這種東西了。
“白骨散。”
葉婉清準確無誤的念出了這個名字。
杜雲溪的身體不易察覺的抖動了一下,孟氏笑容淡了許多,隻聽葉婉清接著說道:“此乃慢性劇毒,初次服用並不明顯,且無味,在後期會導致人痛苦非常,無聲無息的死去,最後全身桂蘭,直至露出白骨,這毒隻能下於肉類當中。”
“什麼?!”
所有人聽見都無一例外的震驚。
老夫人直接臉色煞白,身子不穩,幸好青梅立即走了上去扶住老夫人的身體,老夫人扶著額,極力控製著內心的顫抖:“婉清,你繼續說。”
“這白骨散前期表現為時不時的咳嗽,胸口發悶,喘息不止。”
葉婉清每說一個病症,老夫人的臉色就越來越是蒼白,這些病症都一一對應著久久之前她的症狀。
原來不是普通的風寒所致……
原來是身中劇毒!
若不是婉清請的那位神醫……老夫人的胸腔起伏不定,她抓緊了身邊青梅的手,怒道:“來人,把這賤婢拖下去,杖斃!”
暖春沉默地任由著幾個壯漢提著自己的身體往外拖去。
她抬眼看了看膽怯不止的杜雲溪,再次斂下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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