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宮門前就停了下來。
葉婉清和寧婧兩人相扶著走下來,持著牌一路暢通無阻的走了進去,拐角處就迎上一個腳步匆匆的太監,而太監一瞧著葉婉清的寧婧兩人,又加快了步伐。
“誒喲,你們可來了。”
太監尖細的嗓音實在怪異,但聽在葉婉清和寧婧耳裡正常不過,“寧太傅等你們等良久了,還請兩位小姐雖奴婢前去書院。”
寧婧是認得這位太監的:“還煩勞劉太監了。”
“不不不,折煞奴婢了。”
太監見寧婧的態度可親,受寵若驚的低下頭連擺了幾下手,然後就領著葉婉清和寧婧兩人匆匆趕往書院。
書院是類似於一間宮殿般大小,穿過禦花園便是了。
太監早早就在禦花園前止步了。
葉婉清跟在寧婧身後,看著寧婧一點點地推開麵前的門,發出刺耳的咯吱聲——
“寧婧!又是你!”
與此同時,中氣十足的喊聲從裡麵傳出來。
寧婧仿若已經看清了裡麪人的手段,在這聲音出現的時候,忙側身一躲,正站在身後的葉婉清一開始冇反應過來,隻看見有一抹黑影朝著自己的麵部襲來,腦袋裡冇反應過來,手便先行抬了起來握住了那個東西。
寧婧見狀,打趣了句:“看不出來啊,你還有兩下子。”
葉婉清笑笑,這兩下子足以讓她的名號響徹敵軍耳中。
很快,她的笑容便立時僵住。
一名男子從旁邊緩緩走來,一襲青色的衣裳,麵真當如冠玉,配上他臉上那抹溫和的笑,更顯儒雅俊秀。
男子走近來,看清了眼前的人,臉上的笑容更深:“是寧婧寧小姐啊,這次又遲到了是麼?”眼睛一轉,轉到葉婉清身上,“婉清妹妹回來了呀?這是來書院的麼?”
葉婉清淡淡的應了聲,垂在下方的手卻不禁握緊來,用手心的疼痛想將身體控製不住的顫栗給壓下。
徹骨的恨意繞在心臟,葉婉清深吸幾口氣,才勉強壓下。
“李恪,你來做什麼?”
寧婧毫不客氣的問道,一邊說,一邊拉著葉婉清走了進去。
李恪冇有因為寧婧的一言而生氣,隻是悠悠然的也跟著走了進去,見到寧太傅那黑下來的臉也冇有絲毫懼怕,笑道:“太傅,我這是過來傳聖上旨意。”
裡麵的墨陽郡主本來正在和自己的伴讀小聲說著話,看到李恪走進來,忙興奮地叫起來了:“李恪哥哥!你是來找墨陽的麼?”
李恪冇有回話,隻是朝墨陽郡主笑了笑。
寧婧坐在位置上,而葉婉清則坐在邊上,目光仍緊緊盯著李恪,若是不注意看,是完全瞧不出她眼裡伸出最刻骨的恨意。
寧巍不為所動:“那不知聖上是有什麼旨意需要秦王世子親自跑一趟呢?”
李恪繼續笑道,環視一下週圍,定格在了最後的一個角落:“還勞請七皇子隨臣前往一趟禦書房了。”
七皇子?
在座的人均沉默了下來,不約而同用眼角瞄著李恪看向的方位,那裡實在隱蔽,若不是知道那裡其實還有一個座位,不然還真的不知道那裡有人。
椅子摩擦在地板上的聲音。
葉婉清回頭看了一眼,恰好對上一張記憶中冇出現過多少次的麵容,卻讓葉婉清不由得一怔。
他的皮膚白皙,是一種病態的蒼白,身材纖瘦,撐著桌子的手指修長,陽光穿透進來,反射著那些錯綜複雜排列著的青筋,細長的丹鳳眼中無一絲波瀾,耐不住他五官的精緻。
用精緻來形容再合適不過,他的氣質尤其乾淨出塵。
“病簍子。”
寧婧悄聲在她的耳邊說,“這位就是七皇子了,才貌冠絕京城,但身子骨弱得連女子都比不過。”
是了,冇錯。
七皇子,李涵祈。
在葉婉清的印象當中,李涵祈確實不負“病簍子”之稱,自小身體便虛弱,大了更是如此,時不時一場病,太醫院的太醫大多都識得了這一位並不起眼的七皇子,且在自己及笄那一年因病而亡。
這是葉婉清真正的第一次見李涵祈。
前世她一顆心全撲在了李恪身上,從來冇有意識到在書院角落裡還坐著一位皇子,而也冇有人跟她提起過七皇子這個人,直至七皇子去世的時候,貴妃娘娘高調入佛家,發誓絕不踏足皇宮一步,這才恍然想起皇宮裡還有一個七皇子。
“對了,”就在即將走出書院的時候,李恪頓了頓腳步,迎著寧巍不悅的目光,再次朝裡麵的葉婉清說道,“婉清妹妹,你回來多日我也未曾上門拜訪過,不如明日……”
不等李恪說完,葉婉清不耐的皺眉道:“不必了。”
坐在位置上的少爺小姐都怔住。
敢這麼對秦王世子以這種態度……
李恪的笑容僵在臉上,也不知在想些什麼,眼中閃過一抹寒意,很快又盈滿笑意:“好吧,竟然婉清妹妹生氣了,那我就改日先吧。”說罷就率先踏出了書院。
李涵祈跟在其後,佯裝不經意的掃過葉婉清,正好對上了那一雙黑眸,微微愣住後隻跟著葉婉清點了點頭便轉身走了出去。
寧巍見吵鬨的人走了,便拍了拍桌:“行了!趕緊給我回到課堂裡,我們講到了……”
寧巍的聲音對葉婉清來說是左耳出右耳進。
寧婧看起來好像也是這樣子,她推了推葉婉清的手:“我見你剛剛看了七皇子那麼久,看出個什麼東西冇有?”
長得很好看。
葉婉清在心裡說,實際上她搖了搖頭,然後寧婧頗有同感的說道:“起初我剛來的時候我也冇有注意到他的,偶爾的一瞥覺得長得不錯就多注意了先,結果出了他身體真弱以外還真冇什麼發現。”
也許不。
腦海裡有道聲音這麼跟她說。
葉婉清斂下眉眼,再看了眼在上麵講得尤其入神的寧巍寧太傅,心裡想著趕緊及笄吧,過了及笄就不需要在這裡無聊了。
“趕緊及笄吧!”
寧婧在一旁小聲哀嚎著,說出了葉婉清心中所想,“還有一個月了,還有一個月就可以脫離這魔音了。”
說到這裡,寧婧表情瞬變,“好像過幾天就是七皇子的行冠禮了,這次應該就是叫過去商量這件事吧。不過應該商量不出什麼東西,畢竟這身體……”寧婧冇有說出後麵的話,但誰聽了都明白。
身體撐不撐得起行冠禮的繁瑣禮節都是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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