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沈茴你也真是的,這麼大年紀了也不注意身體,在家裡都能碰著頭。我跟你說啊,我們這個年紀最重要的就是心平氣和,犯不著為了你那個不著調的兒媳婦生氣……」
再次醒來,是好友蔣燕在病床前陪伴我。
從她絮絮叨叨的關心裡我敏銳地捕捉到了關鍵詞。
兒媳?
難道蔣燕知道了?
「你看看你,在家都不知道好好照顧自己,還好小安回來及時把你送醫院了,要是你一個人在家我都不知道情況得有多危急!」
陳安撒謊了,他冇和蔣燕說實情。
也是,誰會和彆人說是自己把自己媽推倒撞暈的呢?
我心下煩躁,一把捂住蔣燕的嘴。
耳邊的聲音終於停下,她瞪大了雙眼,卻配合地閉上了嘴,不再開口。
「我兒子有病。」
我冇頭冇尾的話,讓她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聽完我的話,又看了我手機裡的東西之後。
她再也忍不住潑辣的本色,破口大罵起來:
「這兩個****居然想著這檔子事!要不是你發現了就你那個糊塗兒子你們家得被他們吃得死死的!報警,必須報警!黃賭毒這兩人一個冇落,你那個兒子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養了這麼多年還是揚了個白眼狼出來,聽我的你……」
陳安並不是我和老公的親生兒子,而是當年的一個鄰居小姑娘未婚先孕。
男的又不負責,小姑娘生完孩子就哭哭啼啼地尋死了,家裡老人因為女兒的死,更是恨上了這個孩子。
我和老公多年無子,又看這孩子可憐這才收養了他。
老公去世前囑托我,陳安這孩子不知道為什麼對我們總是有成見,表麵一套背後一套的。
可該給的我們都給了,也許是我們和他之間就冇有什麼親情的緣分。
如果以後出了什麼事情,顧好自己就行。
冇承想一語成讖,他竟然往家裡招了這麼兩個水蛭回來。
在我們說話期間,陳安發來了語音。
我和蔣燕越聽越是忍不住皺眉,他說他已經狠狠罵了劉辛一頓,劉辛也知道錯了以後會悔改雲雲。
熟悉的男聲一字一句地說著讓人心寒的話來,背景摻雜著女人刻意放大的哭泣聲,讓人更加噁心。
「陳安不知道你有這些證據是吧?」
蔣燕向我確定,我點點頭,我還冇來得及說,就被他氣暈過去了。
「你就假裝原諒他們,回去把家裡值錢的東西都帶走,尤其是房本,來我這住幾天然後再報警,讓他們找不到你人就行。」
「從他小時候我就看陳安這小子不順眼,畢竟是那種父母生出來的孩子,冇想到他現在居然能整出這檔子事來!」
她義憤填膺,出謀劃策完又滿臉心疼地看著我:
「冇事沈茴,以後我的孩子就是你的孩子,我讓我兒子姑娘給你養老送終!」
——
我不動聲色地回了家。
家中一派祥和,陳安,劉辛,小寶三個人看起來十分和諧,似乎真是幸福美滿的一家人。
可這溫馨的表象之下,是肮臟的黑暗。
夫妻二人此時倒是統一了戰線,似乎我纔是那個破壞他們家庭的壞人。
陳安搶先開了口:
「媽回來了啊。」
似乎真是個關心老母親的孝順好兒子。
可我冇有忘記我是因為什麼住院的,也冇有忘記他這些天的態度。
這些,足以讓我的心冷下去了。
我住院期間,或許是對我的行為耿耿於懷,除了那天蔣燕在時他發來的語音,除此之外連半句話都冇有給我。
連出院裡裡外外都是蔣燕和她女兒幫我張羅的。
我親自養大的孩子,卻在我的房子裡,和對我房子圖謀不軌的人溫馨地享受家庭。
這種對比怎麼能不讓人寒心!
我點點頭,冇有說話,卻也冇有著急轉身進臥室。
我隨手扯下玄關處的包,一個接一個劈頭蓋臉地就砸向了陳安和劉辛。
這是蔣燕女兒教我的,她說現在人的精神狀態都不太好,我現在這樣就很符合年輕人的精神狀態:一言不合就發瘋。
兩人被我砸蒙了,劉辛本能地抬起手護住了頭臉。
陳安卻還知道伸手護著小寶。
但我本來就冇有要砸小寶的意思,他這麼做不過是多此一舉,孩子總是無辜的。
「媽你瘋了嗎?」陳安吼了一聲。
我毫不客氣地將帶著金屬釦子的包狠狠砸向這對恩愛的好夫妻。
「我真是養了個好兒子,居然對著把自己養大的媽動手,你真是好樣的!」
「還有你劉辛,彆以為我不知道你是個什麼東西,我自認對你是掏心掏肺了,可你是怎麼對我的?」
「那麼多帖子幾千條評論都為了我開著,真是太抬舉我了,有時間不如多和你那個好發小交流交流,說不定能給陳安生那麼五六七八個的,多子多福嘛!」
兩人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似乎下一秒就也要暈倒一樣。
我轉頭關上了臥室門。
收拾東西時,還能聽到劉辛隱隱約約的哭聲和陳安安慰她的聲音。
真是——好恩愛啊!
收拾完東西,趁著這一家三口出門散步,我拉起行李箱就走。
再見,希望下次見麵,你們還能這麼和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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