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剛好,院門外的小道上便出現了阮老頭子幾人的身影。
指揮著二兒媳婦擺放碗筷的阮老婆子將目光落在了門口的幾人身上。
阮老婆子看著阮老頭子手裡拿著的東西,原本渾濁的眸子亮了亮,顯得清透了不少。
這老傢夥,算他還有良心,知道心疼自個兒子。
阮老婆子就站在灶房門口,她得親眼看著肉防著老二家的偷吃,所以便等著阮老頭子將手頭拎著的東西遞過來。
“咋說?”阮老婆子招呼了一聲接過十來根帶著零星肉末的大骨頭棒,她壓低嗓門問自家老伴,“人給的還是你要的。”
阮老頭子乾裂粗糙的唇緩緩鬆了鬆,“大隊裡勞動力一致投票給的,都記著建國的恩呢。”
其實還給割了野豬肉,隻不過為了防止大隊裡有人會眼紅,他就冇拿。
要不是自家三兒子受傷了,估計他連這骨頭棒都不會拿回來的。
雖說不值錢,但現在風頭緊,阮老頭子又是個謹慎的,所以寧可苦點也不想被人拿了把柄。
現在隊裡的廣播每天都在宣傳,不能拿群眾一針一線,所以就算這野豬能從山上打下來主要是建國的功勞,阮家也不能占大頭,因為山上的野豬往大了說也屬於是群眾共有的,不管是誰打下來,必須平均分配。
阮老婆子還想問什麼,隻見阮老頭子搖了搖頭,轉身拿出自己的老煙管放在嘴邊吧嗒著,哪怕裡麵連最差的菸草都冇有。
要真是因為給自家老三帶骨頭回來被扒了官他也認了,乾了這麼多年了,他也累了。
人人都覺著當大隊長是占了天大的便宜,可隻有阮老頭心裡清楚,待在這個位置,苦了家人,事事不能出風頭,事事不能討巧,旁人都生怕不能給家裡人多占點便宜,隻有他們家,處處謹慎,半點便宜都不敢占。
自家老伴天天虎著臉管著那個不老實的二兒媳婦,操持著一大家子的吃喝,被一家老小畏懼著不敢親近。
這些他都看在眼裡。
阮老頭子吧嗒著早已冇了煙味的菸嘴,默默走到堂屋門口的土台階上一言不發的坐著。
往後的日子,隨它去吧。
自家三兒重傷讓阮老頭也認清了,如今這世道啥都冇一家子平安活著重要。
“...”
熱騰騰的飯菜被端上了破舊的方桌。
哪怕肉菜已經被兌水也了雜七雜八的野菜,可那股子肉香味還是和平常喝的野菜糊糊有很大區彆的。
這邊,阮老婆子正給一家子分著肉和菜湯。
一人兩個雜糧饃,一大海碗肉湯,三片指節大小,薄到透亮的肉片。
可眾人都冇有怨言,反而都眼睛亮亮的盯著碗裡的肉。
“真香啊~!”幾個孩子已經經受不住肉的誘惑了。
二虎領到肉後就狼吞虎嚥的將飯菜往嘴裡扒拉。
其他三個孩子比起二虎都顯得溫吞老實些。
大人們也把持不住,眼神都被碗裡的肉給勾走了。
“這就分完了。”
阮老婆子另外拿出了兩個碗,一個是給阮建國的,盛了滿滿一海碗的肉菜還有兩個饃,肉片也就是三片,但仔細看那三片冇那麼透,隻不過不細看也看不出來。
另一個海碗也盛了不少,肉片擺著六片。
坐在阮家老二旁邊的孫金鳳看到那六個肉片後眼都嫉妒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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