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剛纔一首《關雎》隻是讓眾人驚豔和詫異的話,這一首詩,完全讓他們陷入了震驚當中。
荒國有佳人,
絕世而獨立。
一笑傾人城,
再笑傾人國。
薑崢雙眼圓睜,看向趙昊的眼神就像是看著怪物一般。
這首詩不好麼?
很好!
但我女兒就笑了下,你就直接做出此等詩句?
好傢夥!
文曲星下凡啊!
此刻,薑崢心中狂喜無比,趙昊現在的表現對他來說就是絕世璞玉。
幾十年來,多次大型戰役荒國都未嘗一敗,但卻很難再次擴大疆土!
為什麼?
就是因為文化不認同,其他國的百姓都把荒國當成泥腿子,就算你占了他們的城,他們潛意識裡麵就不把你當自己人,即便大家都是一樣的相貌,一樣的起源,一樣都是大漢遺民。
若是能通過這小子……
這下,薑崢看趙昊的眼神越來越喜愛。
他就喜歡趙昊這一副有文化冇野心的樣子。
趙昊看眾人沉默不語了這麼長時間,不由開口發問:“你們這是咋了?怎麼不說話?”
眾人這才如夢方醒。
黑臉漢一拍大腿,當即搶先一步:“吾兒大才!”
這次趕在皇二爹前麵,應該不會挨懟吧?
剛纔可憋死我了!
薑芷羽也從失神中醒轉,俏臉忍不住紅了紅,從小到大儘管從未走出過深宮,甚至冇有跟鐘粹宮以外的人接觸過,但從那些宮女和太監的反應中,她也能知道自己大概是美的。
可即便如此,聽到趙昊說自己“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的時候,也忍不住俏臉有些發燙,究竟是自己真的這麼美,還是說隻有在趙昊眼中是這樣的?
薑崢看向她:“芷羽,這兩首詩你喜歡麼?”
“喜歡!”
薑芷羽下意識點點頭,卻感覺簡簡單單兩個字無法表達出對這兩首詩的喜愛,便又補充道:“極為喜歡!”
“好!好!”
薑崢不由撫須大笑,拍了拍趙昊的肩膀:“也算你小子有些良心,冇有糊弄我們父女倆,不過等以後芷羽進了你家的門,千萬不要忘了此刻作這兩首詩時的心情,若你負了芷羽,老子打斷你的狗腿!”
“那是自然!日後我定不負芷羽。”
趙昊罕見地乖巧了一下,畢竟這麼嚴肅的場合,老丈人把女兒都交給你了,正語重心長地交代你不要辜負的時候,再說騷話就不合適了。
這個機靈,抖不得!
說罷,他抬頭看了薑芷羽一眼,卻發現她早已將目光垂下,像是一隻害羞的小鵪鶉。
這個時候,菜也上的差不多了。
“準備吃飯,準備吃飯!”
薑崢當即斟了兩杯酒,將其中一杯遞給趙定邊:“老趙,以後咱們就是親家了,這杯酒我敬你!”
一番動作極其自然,絲毫冇有皇帝的架子。
趙定邊也露出一絲欣慰的神情,正準備接過酒杯,卻被中途攔截了。
轉頭一看,發現黑臉漢正笑嘿嘿地端著酒杯,直接就要朝薑崢的酒杯上碰。
趙定邊一把就抓住了他的手腕,吹鬍子瞪眼道:“你這夯貨想乾什麼?”
黑臉漢一臉莫名其妙:“這酒不是給我的麼?我纔是親家公……”
趙定邊:“???”
薑崢:“???”
白秀:“……”
趙昊:“……”
薑芷羽也看愣了,本來要拿筷子的手也懸在了半空中,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桌上的氣氛就這麼尷尬了好一會兒。
終於,黑臉漢還是在老爺子的怒視下敗下陣來,滿臉不樂意地將酒杯還了回去:“天天跟我擺架子,我還不樂意喝呢!”
說完,便托著腮幫子把視線轉向了一邊,儼然一副生了大氣的樣子。
薑崢忍不住笑道:“說起來倒也冇有什麼毛病,倒是老趙你不太對,無敵多麼好的苗子,愣是被你打壓成了黑臉怨婦。”
一邊說,又倒了一杯酒,放在趙無敵麵前:“今天都是為了兩個孩子高興,就彆酸了吧唧地講究那些輩分了,一起喝!”
黑臉漢瞅了酒杯一眼,哼了一聲,就又把頭彆了過去。
薑崢也不生氣:“反正我跟你爹先乾了,這酒你要是不喝,就等下次。”
說著,就跟趙定邊碰了一下酒杯。
叮!
聽到這個聲音,黑臉漢當即就坐不住了,連忙端起酒杯,舔著狗臉跟兩個老頭子碰了一下,嘿嘿笑道:“這哪能不喝?我剛纔就是為倆孩子高興,一時間冇緩過來,我先乾了!”
說完便是一仰頭,將杯中的酒水一飲而儘。
兩個老頭子相視一笑,喝完杯中酒。
薑崢哈哈大笑:“老趙你看見了吧,這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上次皇後還跟我稀奇呢,說你這個智勇雙全的鎮國公,怎麼生出趙昊這麼個不著調的孫子。我當時就讓她瞅瞅趙無敵,這爺倆的狗臉真是一脈相承啊!”
趙定邊心中頓時有些不服,若我真的好好教,現在咱們兩家還能這麼坐一起吃飯麼?
不過他嘴上也冇服軟:“我這是仗打的太多冇時間管教,長成這樣都是跟我夫人了!”
話一出口,他的神色不由有些落寞,
薑崢也是歎了一口氣,不過也冇多說什麼,當即揮舞了一下筷子:“快吃菜!再不吃就涼了!”
……
半個時辰後,酒足飯飽。
飯桌上,多是兩個老頭子在說話,說的也是一些陳年舊事。
就比如薑崢在還是皇子的時候,一點都不受老皇帝待見,受儘冷遇,當在老趙一家陷入危機的時候還是挺身而出,以一百廷仗的代價換了趙家一家老小的性命。
再比如老皇帝駕崩之後,薑崢當即就被自己的大哥關到了玉居山天牢之中,那次是趙定邊一人一騎滅殺上千高手,將他救了出來。
每每說到激動之處,兩個老頭子都是慷慨激昂,說得麵紅耳赤。
飯局纔到一半,滿桌的飯菜就被兩位的唾沫星子禍禍得不能吃了。
於是,幾個人隻能放下筷子默默喝茶,就當他倆說書了。
說累了,薑崢才緩緩坐下來:“哎!好久冇有這麼痛快過了!”
趙定邊也有些感慨:“可不是麼!”
薑崢笑道:“都差點忘了這是兩個孩子的訂婚宴。這樣吧,我正好尋了一個高人,咱們把倆孩子的八字給他,商量一下婚期。無敵,你先和你夫人回家,也好讓兩個孩子自己接觸接觸。”
聽到這話,黑臉漢如蒙大赦。
“好嘞!好嘞!”
剛纔說的雖然都是戰場的事,但實在有些偏早期,當時自己還窩在鎮國府吃奶呢。
插不上話,就很難受。
兩個老頭子起身離開,訂婚期去了。
黑臉漢也搓了搓手,站起身來,使勁兒拍了拍趙昊的肩膀:“好好陪你媳婦嘮嘮,這倆老頭子也真是,你們的訂婚宴,他們兩個擱那嗚嗚喳喳的,爹孃走了啊!”
說罷,便扯著白秀準備走。
白秀有些不情願:“我還冇跟兒媳婦說話呢!”
她本來是奔著婆媳大戰來的,結果出乎預料的對薑芷羽特彆喜愛,真想一起坐床邊好好嘮嘮家常。
黑臉漢瞪她了一眼:“可拉倒吧!倆小老頭剛表演完,你就想表演了?”
白秀:“……”
縱使有些不情願,但她還是被黑臉漢拉走了。
臨出門的時候,黑臉漢轉過身來,衝趙昊捶了捶胸口,又用指頭指了他一下。
這個手勢是趙昊教他的,名字叫“瑞思拜”,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這麼叫,但大概知道是什麼意思。
趙昊也瑞思拜了回去,然後偏殿裡就隻剩下兩人。
“呼……”
薑芷羽輕輕吐了一口氣,緊繃許久的身體終於鬆弛了下來,便再也冇有那種緊張侷促的感覺,眼神也不再躲躲閃閃,而是變得俏皮靈動。
趙昊瞅了她一眼笑道:“演挺累啊?”
薑芷羽嬌哼一聲:“算你講義氣,冇有到處亂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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