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門房的宋忠心求見”宋念心在門外稟報。
“進”宋玉珠正在想前世關鍵的事情並做個記錄,以防時間長了,就忘了。如果運用得當,也可以成為立身之本。如今一時安逸,難保時間長了,沈府那個老虔婆發現自己,沈懷先雖能安排妥當,可自己也要好好謀劃一番,就當是未雨綢繆吧。
“夫人,您讓打聽的地方,小的已經打聽過了,距離京城有小半日路程,周圍幾乎都是旱田,出息不是很好!
附近有幾個不遠的莊子,其中靠近您說那個位置的,有兩個莊子——破破爛爛的。一聽小的打聽,價格都不用壓,直接連帶著旱田,一個要500兩——莊子加上200畝旱田;一個300兩,莊子加上100畝旱田和一個小果園。
小的打聽好了,背後的主家一個是昔日的皇商周家,現在日子過得不如意,急需出手;一個是方家給女兒的陪嫁,但是總覺得不合心意,所以想換成良田。”
宋忠心以前經常跟著前主家總管偶爾到處跑跑,來往於三教九流,但是總被總管的兒子壓著無法出頭。這次更是因為替上頭頂包,生生被打斷了一條腿,隨後就被髮賣了。
陶婆子也算難得善心人,雖偶有打罵,但還是請了郎中給他看了看,隻是最終還是落下了殘疾。一時間也有些心灰意冷!
宋玉珠選人當天,他也是想碰碰運氣,直到看見沈魚,晚上親眼看到乘夜而來的沈懷先,他才覺得自己似乎活了過來——一個落魄的伯爵府,哪裡比聖上跟前的沈大人重要。而自己要想入了沈大人的眼,便要忠心於自己的主子宋玉珠。所以當有吩咐下來,自己便是一刻不停地儘自己所能,希望主子能滿意。
“很詳細,做的不錯。”宋玉珠不用無用之人,若這次宋忠心給的答案她不滿意,也許以後他就隻能負責看門。
劉嬤嬤會意,拿出準備好的一錠銀子給了宋忠心。
“謝主子賞”宋忠心冇有拒絕,畢竟出門冇有銀錢,什麼事都辦不成。
“我會留意好的大夫,你的腿也不用灰心,無論如何,好好辦交給你的差事,以後你的待遇不會比伯爵府差”宋玉珠放下了手中的筆,將記錄的冊子交給了劉嬤嬤收了起來。
“是”宋忠心捏著銀子,低著頭。
“走,帶上念心,去看看你說的兩個莊子。”宋玉珠發了話,宋忠心趕忙去備車,然後三人朝莊子快速駛去。
一路上楊柳依依,春花爛漫,偶有來往的商戶或者貨郎,宋玉珠也會隨心的買上一些,圖個樂子。微風輕撫麵紗,無意間露出的麵容,讓幾個打馬而來的少年郎看直了眼。
“果真絕色”一錦衣華服的男子大腹便便的看著離去的馬車眯起了眼。
“我勸你少動些心思,不要忘了我們此行的目的”已做男子裝扮的婦人嫌惡的皺了皺眉頭,自己怎麼嫁了這麼個東西!
“看她那馬車,想必也不是什麼大戶人家,若我差人上門,說不定人家還上趕著求我收入房中呢。誰讓我有方大人這個好弟弟呢!”男子似乎習慣了婦人的態度,並不在意,隨後吩咐仆人去打聽宋玉珠一行人。不過,他以為的手到擒來,這次真真切切踢到了鐵板上。
“京中官員遍地都是,惹上了了不得的人,就是你那本就不願意與你親近的弟弟也幫不了你。老老實實的,纔是正道”婦人對自家這個不爭氣的東西,一向頭疼的很。
“方家才與沈家接親,沈大人又是聖上麵前的紅人,以後求著我不知多少呢。”男子甩了最煩說教,上馬也不等自己夫人,就離開了。
婦人心裡恨極,卻也不得不忍下,連忙去追人。
這個小插曲宋玉珠是一概不知,目前她們已經到了第一處莊子,管事的十分熱情的將她們迎了進去。
“不瞞夫人,咱們莊子看起來平平無奇,實際上位置卻是極好的。原本我家老爺是想將此處改成驛站,接待京城來往的客商和趕考的學子,誰料家中突遇變故,這一計劃遍冇有執行下來”管家如數家珍的講著院子的好處,想要賣個好價錢。
宋玉珠看著前院聯排的房屋暗道自己時運不錯,再過段時間,聖旨一下,這附近就會陸續建造書院,網羅天下有誌之士和優秀學子到這裡進行授業和就讀。到時候莊子附近不光莊子萬金難求,就連土地也是寸土寸金。要賺大發了!
“要到地裡看看嗎?”管家見自己說了這麼久,對方都冇說一句話,怕宋玉珠一行人嫌棄他聒噪,卻也不得不繼續努力。為了主家,他太難了!
“麻煩您了”宋玉珠點頭。
管家帶著一行人步行了一小段路,什麼都冇說,讓宋玉珠站在地頭,示意宋忠心跟他到地裡去,得到了宋玉珠的首肯,兩人走到了地中間的一片樹林裡,隻見管家俯下身,跟宋忠心說著什麼,兩人就飛快的回來了。
“主子,是個小泉眼”怪不得這邊的旱田居然比幾裡外的良田都長勢好。
“我很滿意,忠心與這位管事去衙門做一下交接,今日我要見到契據。”當下取出銀票交給了宋忠心。
宋忠心接過銀票,看了一眼念心,不放心的問道:“夫人與念心在此,被人冒犯了怎麼辦?要不小的先送您回去?”
“我可以護著夫人的!”念心朝宋忠心揮了揮拳頭。
“……”宋忠心明白這地方夫人勢在必得,卻也怕出意外。一時間左右為難。
“你們看——”宋玉珠指著遠處飛馳而來的駿馬,馬上人雖穿著大鬥篷,看不清麵目,宋玉珠卻知道是誰來了。
“難道是大人?”宋忠心驚訝的說出了心聲。
直到駿馬停下,露出那張日思夜唸的臉,宋玉珠立刻就撒丫子迎了上去,念心小手捅了捅宋忠心的胳膊,宋忠心回過神來,和管家急急忙忙的去辦交接了。
“大人,你怎麼來了?”宋玉珠看著沈懷先的眼神好似發著光,灼的沈懷先一時不知說些什麼,掏出懷裡的帕子,先給她擦了擦若隱若現的汗水。
宋玉珠享受著沈懷先的細緻,嘟著嘴說:“昨天匆匆來,匆匆走的,今天乾嘛叭叭的來尋我。哼!”
“夫人,這是老爺特意尋的”沈魚連忙遞上懷裡的盒子。
“是副耳墜,甚是配你。”沈懷先將盒子打開。一副水頭十足祖母綠的耳環映入眼中。
“這是定情信物嗎?我好喜歡!”說著宋玉珠就拆了自己原本的耳墜,將祖母綠的耳墜戴了上去。
“好看嗎?”宋玉珠問沈懷先。
“甚合是好看”沈懷先點點宋玉珠的頭。
“是我好看,還是耳墜好看?”宋玉珠不依不饒的搖著沈懷先的手。
“你好看”沈懷先知道自己這位小夫人一向問的離經叛道,做出的事情更是如此,也不知道宋家父母如何養出如此古靈精怪的女兒。
“回答的不錯,獎勵你的”說完就在宋懷先臉上印了個口紅印。
“這是在外邊,要是遇到人怎麼辦”沈懷先給了宋玉珠一個白眼。小丫頭越發不像樣子了!
“誰不知沈大人一向招人愛,上至八十歲老太太,下到幾歲幼童,一個印子算什麼,多印幾個,纔對的起沈大人的好相貌呢!”說著一連在沈懷先臉上親了好幾下,最後一下,輕輕在他下巴上啃了一口,沈懷先吃痛,宋玉珠就嬌嬌的笑出了聲。
“作弄人的壞丫頭”沈懷先被宋玉珠一鬨,朝中煩悶的心情一掃而空。
兩人共一馬,很快到了莊子上。
“怎麼想起買莊子了”沈懷先將宋玉珠抱下馬,奈何宋玉珠不鬆手,隻好抱著她進莊子。
“你知道的,宋家被抄了,我雖有些銀票,卻也不多。你雖然給了我不少,但是隻出不進,終歸不是長遠之計。若他日,我有了孩子,又不肯進府,總要有些安身立命的本錢。”宋玉珠在沈懷先懷裡據實以告。
“你擔心我護不住你?”沈懷先不曾想過小丫頭想的這麼多。
“府中太太慣會人前做好人,我是怕真有那麼一天,你會左右為難。”宋玉珠從懷裡露出頭,神色認真。
“你倒是瞭解她”沈懷先提起自己那位麵慈心狠的太太也撇了撇嘴,不願多說。
“此處緊著大路,不妨前院在原有的基礎上裝成客棧,後院可私裝成獨立的院子或者修的舒適些租給富戶或者咱們偶爾過來小住。你覺得怎麼樣?”沈懷先根據沈魚送過來的房屋建造圖,說了說大致的看法。
“和我的想法不謀而合,但是我們就不來這邊住了,畢竟你身份不同,我與你而言,終究有些上不得檯麵,我不願損了你的身份。”宋玉珠歡喜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落寞,所能正大光明,誰又願意成為外室,但是能回來已屬幸運,不敢再有其他奢求。
“我不在意的”沈懷先揉了揉宋玉珠頭髮,自己的政績是實打實的掙來的,與那些靠著祖輩蒙陰混來的官職可不一樣。
“你一向愛惜自己的羽毛,我已然成了你的汙點,其他方麵自是要比你在意”宋玉珠明白沈懷先之前很是尊重髮妻,雖然冇什麼愛意,但也算相敬如賓,通房姨娘什麼的都冇有,家裡太太也總愛到處炫耀。所以前世沈懷先帶自己回去,狠狠在京中圈子裡打了她的臉,每每自己去請安,她也是一再言語侮辱,刻薄至極!她最不能忍受的是自己得了沈懷先的心,她允許沈懷先不愛她,同樣不允許他愛彆人。
“好,好,好,都聽你的。”沈懷先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對一個丫頭片子上了心。不過幾日光陰,想著念著,因此還被同僚嘲笑了一番。
“夫人,大人,小的差事辦好了。”宋忠心滿頭大汗的在門口回稟。
“進屋說話”沈懷先瞪了一眼宋玉珠作怪的手,整理了一番她的衣服,讓宋忠心進了屋。
宋忠心看了眼沈懷先,行了禮,將契據呈給了宋玉珠。宋玉珠看了看,遞給了沈懷先,沈懷先看了看冇有問題,讓宋玉珠收了起來。
“我的手段,你在伯爵府應該有所耳聞,好好跟著夫人,不要辜負了夫人給你的名字。”沈懷先收起了滿身的溫柔,整個人淩厲的泛著冷光,這纔是朝中那個令人敬畏的一品大員。
“是,是,小的定會效忠夫人”宋忠心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你嚇到忠心了,我還指著他辦事呢。”宋玉珠嬌嗔著沈懷先,示意念心將宋忠心扶了起來。
“另外一個莊子,你再去看看,冇問題的話,就直接買下來。這是銀子,若你能講下價來,多出得錢就當是賞你了。無論多少。”宋玉珠,解下沈懷先的荷包,輕車熟路的取出一張銀票給了宋忠心,還偷偷給他比劃了一個快跑的手勢,宋忠心如同火燒屁股的接過銀票就跑了。
沈懷先看著主仆二人的動作一陣無語。更無語的還在後頭,隻見宋忠心走後,宋玉珠明目張膽把荷包裡麵的銀票通通掏了出來,放進自己衣服裡,還美其名曰:幫忙保管。
沈魚對主子深表同情,然後任勞任怨的到牙行選了四個孔武有力的婆子,負責莊子的雜活,另外從臨近的村莊裡挑選了幾個從兵營裡退下來的略有傷殘的老兵當護院,宋忠心臨時受命成了宋管事,念心留下來協助幫忙。宋玉珠深感人手不夠用,決定有時間親自到牙行走一趟。
直到黃昏,三人纔不緊不慢的返回清水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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