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修齊更為敏銳警覺,第一時間注意到了這個眼神,他擰眉抬頭看去,卻隻看到少年蒼白俊美的側臉。
……難道不是他?
“怎麼了?”晏姝將手搭在謝斂的手腕上,敏銳的察覺到少年身體有一瞬間緊繃。
謝斂將眼底洶湧的暗色逼退,小心翼翼地扶著晏姝走下馬車,低聲在她耳邊道:
“殿下說得對,鬱家人是該死。”
晏姝目光微妙的看了眼謝斂,心想這孩子反射弧好像有點長,她話都說了這麼久了,他才反應過來。
營養不良莫不是還會影響智力?
下了馬車,晏姝才收回手。
謝斂抿了抿,看著從他手腕抽離的柔荑,心底的不捨越發濃重。
他輕輕斂眸,安靜恭順的站在晏姝身側。
晏姝抬眸,沉默地看著台階之上的鬱修齊和鬱夫人。
鬱修齊,禁軍副統領,掌三千禁軍,算是洛邑城年輕一代中最有出息的青年才俊,他本身武功尚可,所以在鬱子安暗示她鬱修齊適合當禁軍副統領時,晏姝毫不猶豫就向父皇舉薦了鬱修齊。
說的簡單些,若無她,鬱修齊絕對不可能坐上禁軍副統領的位置。
禁軍負責守衛皇宮安危,關係重大。設統領一人,副統領兩人,這些職位的人選素來是由景皇欽點的極為信任之人。
因為父皇偏寵於她,對於她的請求從無不應,所以鬱修齊成了那個例外。
鬱修齊身為鬱家嫡子,自不是無能之輩,若他骨子裡不歪,的確是個可造之材。
可惜他與鬱信然,鬱宏義一樣,骨子裡都是歪的。
手握三千禁軍,身為副統領自該一心為君,不偏不倚,做一個純臣,不能生出半點私心,否則被有心人鑽了空子,極易引起混亂。
但鬱修齊卻利用職務之便中飽私囊,擅自收受賄賂,與皇子、官員往來過密,這樣的人,絕對不適合繼續做禁軍統領。
棠微看著台階上的鬱家人,神色越發冰冷,皺眉提醒:
“鬱大公子,鬱夫人,殿下乃皇上親封的長公主,位同太後、皇後,二位見長公主不行跪拜大禮,還在長公主麵前居高而視,是想落一個藐視皇族的罪名?”
話音落下,鬱修齊和鬱夫人臉色齊齊一變。
藐視皇族的罪名若是扣下來可是大罪!
鬱夫人看向神色淡漠的晏姝,對上她那雙與往常一般無二的清冷平靜眼眸,心中生出幾分怪異之感。
似乎是有哪裡不對勁了。
鬱家人都不是冇腦子的,棠微這些話說出來,他們自不會開口斥責棠微一個下人隨意插嘴。
棠微是下人,那也是長公主的下人,她說的話就代表了長公主的意思,至少明麵上鬱夫人和鬱修齊不會蠢到去出言反駁。
二人默契對視一眼,領著一眾鬱府下人快步走下階梯。
鬱夫人麵上掛著慈和的笑意,用看準兒媳的目光看著晏姝,輕歎道:“長公主殿下恕罪,並非臣婦不懂規矩,而是上回殿下來府上親口對臣婦說日後咱們便是一家人,一家人之間無需大禮跪拜。”
她的語氣十分恭敬,讓人挑不出錯處,可言下之意卻也很分明。
他們不行跪拜大禮,是長公主親自特赦的了,若此刻長公主又要他們行禮 就是出爾反爾,丟儘皇家顏麵!
鬱夫人有恃無恐,嘴角噙著笑帶著得意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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