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斟酌了一會,解釋道:“在南邊公務纏身,冇得空給你寄信。”
葉棠放下茶盞,淡聲道:“公務要緊,伯爺不必放在心上。”
見她麵色疏離,沈淮也冷下臉來,他都解釋了,她居然還端著這副模樣。
原本他來這裡隻是來做個樣子,她是伯府主母,總得給她一些麵。
看來,冇這個必要了。
“母親說,晚上在福壽堂設宴,你記得去。”
沈淮說完這句話,也不等葉棠應話,起身走了。
葉棠盯著他離開的背影,覺得很可笑,他以為,不鹹不淡地一句解釋,她還會和以前一樣巴巴地跑過去黏著他嗎?
如今,她恨他還來不及。還想讓自己討好他,真是做夢。
待到晚間,眾人齊聚福壽堂。
葉棠來到之後便和沈湛搭話,而與上次的郎情妾意不同,二房夫妻似乎極為疏離,並不搭理對方。
沈淮是最後一個來的,一進屋子裡眼神便落在了葉棠身上。
進來的時候,他一眼就看見了葉棠,她正偏頭和三弟說話,昏黃跳躍的燭光映著她的嬌美麵龐,沈淮不知怎麼的,有片刻失神。
不過一瞬,沈淮就收起了目光。
瀾姐率先出聲,臉上帶著喜色:“今日天寒,媽媽們不讓我出去,冇去大哥院裡說恭喜,現在補上,瀾兒在這裡恭賀大哥升遷!”
沈澤和沈湛皆是一臉喜色,他們一個在官場,一個在國子監,自伯府凋落,落井下石的小人比比皆是,自從得了大哥升遷的訊息,那起子小人早就夾起尾巴做人了,他們心裡痛快的很。
沈淮聽見小妹的話,眼裡閃過柔情:“大哥這次回京給你帶了東西,回頭讓人給你送去。”
瀾姐眼裡的欣喜止不住:“多謝大哥!”
沈淮又笑道:“二弟,三弟都有,母親也有。”
沈老夫人笑容滿麵,連連點頭:“淮兒有心了。”
瀾姐眼睛轉了轉,捂著嘴笑了下。
她知道大哥心裡還有嘉儀姐,一直不喜歡她這位大嫂,肯定冇給她準備,所以準備給她難堪。
“大哥給大嫂準備了什麼好東西啊?”
沈淮看向身邊的葉棠,心裡一動,冇有說話。他當日怕下人說閒話,說什麼隻給弟妹買,不給妻子買,還真讓人準備了,隻不過他也冇留心是什麼物什。
左不過是胭脂釵環一類女子用的。
葉棠迎著眾人的目光,不卑不亢道:“我不要什麼禮物,伯爺能平安回來就好。”
“你莫不是傻了,除了給我們的,剩下的肯定都是給大嫂的。”瀾姐一旁的沈湛懶懶回道。
瀾姐回頭瞪他一眼,這傢夥除了讀書就會壞他好事。
“大哥說嘛說嘛!”瀾姐不想放過這次機會。
沈湛朝瀾姐招招手,瀾姐不明所以,剛湊過去就被塞了口點心。
“這回能堵上你的嘴了吧!”
瀾姐氣得伸手去打沈湛,兩個人嬉鬨開,一家子都笑得開懷。
等眾人鬨完,沈老夫人道:“等年下祭祖時,彆忘了告誡列祖列宗這個好訊息,也彆忘了你父親。”
“他離世四載,永昭伯府被人看了四年的笑話,如今終於揚眉吐氣了!從今以後,我看誰能小看咱們!”
沈淮沉聲道:“母親放心,永昭伯府,隻會越來越好。”
沈老夫人笑道:“好。”
“上麵可說了何時赴任?若是年後,趁著這段時間往宗族裡、親戚家走動走動。”
沈淮應下:“是。”
眾人圍桌坐下,桌上滿滿登登擺了一桌,各樣吃食都有。
葉棠低著頭用飯,卻不料麵前突然橫了一隻碗。
“喝些熱湯。”
葉棠側目,看向沈淮,不知他到底想做什麼。
上一世他從來冇有做過這樣紆尊降貴的事,可在沈府眾人的目光下,她還是伸手接了下來。
“多謝伯爺。”
沈淮低聲應了聲,麵上冇什麼表情,彷彿剛纔那般做的人不是他。
待眾人用完飯,沈老夫人隻留了大房在屋內。
把眾人打發走了,沈老夫人纔看向夫妻倆,兩人坐在暖榻下邊的圓凳上,可一個人坐在一邊,也不搭話,哪裡像夫妻,倒像個陌路人。
“淮兒這一年以來一直在外麵,如今歸家了,雖說差事重要,可你們兩個終歸要有個長子。”
沈淮開口道:“母親,我都說了不急。”
沈老夫人卻充耳不聞:“一會你送你媳婦回寧安堂,雪天路滑,保不齊摔了她就不好了。”
沈老夫人的話是何意思,堂內眾人明明白白,老夫人這是撮合大房夫妻呢!
許是怕老夫人再說下去,沈淮滿心無奈地應了。
聽著母子兩人的對話,葉棠挑眉冷笑,如今最不願意圓房的人是她,她嫌棄沈淮噁心。
寒冬臘月,冷風颳在臉上讓人睜不開眼睛。
兩個小丫鬟在前麵挑著燈籠開路,兩個人在其後,身後跟著浩浩蕩蕩的一群丫鬟婆子。
沈淮鬼使神差低頭看了葉棠一眼,發現她整個小臉恨不得縮在狐狸毛裡,呆呆的。
他輕咳一聲道:“今日我不會留宿寧安堂,母親那裡我自有辦法。”
葉棠腳下加快了步伐,她身上冷得很,應付道:“伯爺有辦法就好。”
沈淮斂下眉眼,像是在解釋:“再等等,我會給你一個說法。”
葉棠偏過頭看他,男子身姿挺拔,溫潤俊朗,漆黑的眸子正直直望向她。
給她一個說法?就是帶回來一個女人娶她做平妻?還是說殺妻奪位?
葉棠在茫茫風雪中停住,語氣晦澀道:“伯爺的好意,我心領不起。”
沈淮眸子裡升起惱怒,一天之內,他幾次示好都被她擋了回來,明明她在福壽堂和三弟聊得那般開心,一見到他就冇個好臉色。
今天晚上他都給她台階下了,她也接受了不是嗎?可如今看著分明還冇消氣。
“不就一件小事,你非抓著不放嗎?我說了公務纏身,冇時間給你捎信。”
葉棠直直對上他的黑眸:“是啊,一件小事而已。那伯爺到底是冇時間做,還是不想?”
沈淮啞然,說不出話來,夫妻倆在冰天雪地裡對峙,底下無人敢出聲。
葉棠苦笑,自己上一世怎麼這般傻,為什麼對這樣一個男人死心塌地,癡心不改。
大概是那時,她以為初見太美好了。
可如今再回想,葉棠隻覺得敷衍和利用。
她微微抬頭看向沈淮,淡聲道:“棠兒先走了。”
沈淮看著她在慢慢遠去的身影,暗暗皺眉,她以前不是這個樣子。
雖然聒噪無趣了些,但不似如今這般疏離,咄咄逼人,帶著鋒芒讓人無法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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