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兩個人在舉行了婚禮之後,就回到了這個他們以為會充滿了甜蜜的家裡。
可就在他們竊竊私語的時候,女人似乎感應到了巨大的能量,在向他們的新房彙聚。她知道是什麼要來了,可她冇有力量去阻止,唯一能做的,就是使用自己手上已有的手段,讓她的丈夫陷入死一般的昏迷之中,免得在事情發生時,對他造成影響。
但是,當她收服兩隻怒睛獸之後,可以正常掌握這種力量的時候,卻發現已經冇有辦法將她的丈夫喚醒。
冥術,雖然也是相當強大的。但這種能力更多的還是屬於陰邪之力,對人的傷害永遠要大過對人的益處。除了她本身之外,這種手段會傷害到所有人。
無奈之下,她利用自己本身的冥術,將丈夫的魂魄引出凝聚成形,並將本體將養在極暗極寒之處。而在縣裡,就隻有醫院的太平間內,才符合這樣的條件。她不惜花費大量的金錢,方纔辦成了這件事。從此之後,她們兩人便以人與魂魄的形式,過著人鬼相戀的生活。
直到柳婧婧出現,也就是我們這一屆升高中,並且柳婧婧在縣裡五大學校之中,佈置下祭血萬魂陣。她丈夫的本體突然出現變化,除生魂之外,變得突然暴戾起來。
這女人為了防止自己包括丈夫的魂魄與他人,甚至是親人接觸,將這院子完全佈置陷入一種冥術陣法之內。所以纔是我們看到的樣子,並有怒睛獸守護。其丈夫出現變化之後,她更是將其生魂抽離,寄養在冥術陣法之中,藉以想要保持其丈夫的本心不變,免得犯下天怒人怨的錯事。幸好,直到現在為止,除了因為一些特殊的現象,會嚇到一些人之外,除藉助祭血萬魂陣吸收了一些人的精氣增加自己的修為之外,尚不曾造成任何傷亡。
我在聽了她的敘述之後,覺得原來她們也是一對可憐人。
就因為突如其來的能力,竟致使兩個本來應該可以快樂生活的人,最後以這般的方式活下去,當真是可憐可歎。
“每個人都有自己選擇的權利,難道你被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就不怨恨嗎?”
我是問的那男子,縱然是夫妻,我想誰都不想變成這種魂魄的狀態生活吧!
那男子笑了笑,“有什麼可怨恨的。我早就已經想明白了,如果當時她不將我暈倒,我可能就會直接死掉,都無法在和她在一起了。對於我現在而言,隻要能和她在一起,纔是最主要的。”
女人也笑了,說道:“我們兩個能像現在這樣在一起,就早已經相互理解了。”
“你身上的冥術,如現在已經被你自己完全掌控,難道還會傷害其他人嗎?如果是那樣的話,你無法與其他人在一起,怎麼賺錢生活下去啊?”
“其實,我並不是完全不能與其他人在一起工作。冥術的強大,隻是會讓我在某些時候,出現神智混亂的狀態,但這種情況出現的時候很少。並且,在收服了怒睛獸之後,我已經隱隱又掌控這種力量的能力,白日裡我可以暫且壓製狀態的爆發,晚上再找個僻靜之處,將能力釋放出去。”
我點了點頭,但又問道:“既然你們當初就知道,柳婧婧佈下的祭血萬魂陣會對他造成影響,為什麼不早點兒將本體轉移,或者離開這裡?”
“說的倒是輕巧!”女人說道。“離開了醫院的太平間,我不知道還有什麼地方,會可以保持我丈夫的本體不壞。另外,就是縣裡的醫院,我都是花了很大的代價,纔將他安置進去的。如果在換一個地方,我冇有那麼大的本事。”
“用你的冥術也不行?”
“你將冥術,或者說你們另外那幾個人的本事,都看的太重了,也想的太多了。”
“怎麼?”我一怔,本身具有強大的本領,拿出來使用不是很正常嗎?隻要維持本心,不傷害其他人,力量還不是為自己所用。
女人說道:“不管是什麼力量,尤其是這些特殊而無法解釋的能力,我們這種人都是不希望暴露於人前的。一來,這種能力所帶來的震撼,將會影響到很多人。再者,有一些能力會有很大的副作用,於本身冇有太大的益處。最後一個,就是不管冥術也好,道術也好,靈力也好,等等,真正的毫無顧忌的施展出來,都會傷害無辜。那樣做的下場,就隻有一個,激怒天道,引火**。”
聽了她的解釋,我方纔明白過來。
為什麼陳鈳的父親和陳鈳,都要過著正常人一樣的生活,為什麼元伏敏要隱藏自己本身的能力,為什麼紫雲更多的時候都完全施放本身的實力,為什麼柳婧婧看上去就是一個普通的學生。
任何一種異能力,都是屬於驚世駭俗的,一旦顯露在人前,會讓很多人為之瘋狂,哪怕這能力是為了拯救人類的。同時,這些能力並不是能夠完全更好地為人們所用,在施展強大的本事的時候,也會對本身造成一些傷害,甚至是減少自身的壽命。另外,就好像電視裡麵的神仙說的那樣,在下凡之後,就必須禁錮仙術的使用。為的不僅僅是免得暴露自己,更重要的是,這些能力總是會或多或少地傷害到其他人。
這夫妻兩個,並冇有為難我。
聽過了他們的故事之後,已經接近傍晚。女人做了飯,我們兩個人吃過,她丈夫當然是不需要的。
冬天的白天是很短的,這個時候不到五點就已經天黑了。
在屋子裡麵,女人點起了幾根蠟燭,並冇有開電燈。氣氛顯得很是平靜,直到十點。
那男子突然渾身一震,站了起來。
“他們要開始破陣了,但是我那已經異變的本體,也察覺到了這一點,正在對他們進行阻攔。”他說道。“如果他們想要成功解除祭血萬魂陣的話,就必須要將我的本體打敗,也就是必須消滅。”
我一驚,“消滅你的本體?那你會不會受到影響?”
女人接道:“希望他們不要傷害我丈夫的本體,不然的話,我不會放過你,還有他們的。”
雖然女人說的話很平靜,但我可以清楚地明白,她說的絕對是真的。不過,我卻並冇有覺得擔心。在我看來,他們就是一對可憐的夫妻,是特殊的能力使他們變成了現在的樣子,但本心還是不壞的。
“藍心,不要這樣說。”男子對她說道,藍心大概是女人的名字吧!
“如果能將祭血萬魂陣解除,就算我的本體被消滅,也冇有什麼了。畢竟那已經是魔化的是本體,我並不希望自己將來,會變成一個殺孽無數的惡鬼。”
“可是,”藍心怒道。“這陣法是他們佈置的,你本體也是因為他們才變化的。我不要你在出現意外,你知道的,我不希望失去你。本來,再過幾十年之後,你就可以憑藉自身的修為,再次控製自己的本體。可現在因為他們的出現,竟然要毀掉我們的未來,我不甘心,也不答應。”
男子笑了笑,“即使百年之後,我可以重新控製自己的本體。但那個時候,我依然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般的存在。”
“但至少我們可以在一起!”
“這也許就是命運的安排吧!你我已經在一起多延續了十幾年的人鬼戀情,就算當初你是錯的,可這十幾年來,你也補償的差不多了。不要在為了我,繼續委屈自己了,讓我的本體消失,我也可以徹底解脫,不需要在過這種鬼魂的生活。”
“你,是嫌棄我了嗎?”女人突然委屈地說道。
“怎麼會?”男子走到女人的身前,輕輕用自己的手,去撫摸女人的臉龐。
“你是我的妻子,永遠都是。但你自己也清楚,我需要這樣生活百年之後,才能再次真正的站在你麵前。可那個時候,恐怕你都已經不在,剩下我自己,又有什麼意義。不要以為我不知道,縱然你身上具有冥術的能力,但最多隻能使你的生命延續幾十年而已。人生永遠都是匆匆而過,生離死彆固然讓人傷感,但如果隻是為了減緩這種傷感,而延長時間的話,那就相當於讓這種傷感醞釀更長的時間,到最後會更加讓人傷心欲絕。
每一個人都有自己不同的命運,能與你度過這麼長的時間,我已經心滿意足。不要在為了那百年之後的傷感在意,本該早就消失的我,也該是時候離開人間了。”
“不!不要走!”藍心頓時哭了出來。“縱然百年後還是這般傷心,但我寧願讓百年後的傷心更重,也不要現在分彆。”
“傻藍心,難道你是要將這更重的傷心欲絕,留給百年後,行屍走肉一般存活下去的我嗎?到那個時候,冇有了你的陪伴,我又有什麼存在的意義?”
藍心怔住了。
男子繼續說道:“藍心,答應我,自己堅強地活下去,不要怪我太狠心,留下你一個人,不要為了我而傷心,不要對曾經留戀幻想。上天賜予你冥術的能力,必然有你存在的意義。再見了,我的最愛!”
男子生魂的話音一落,便倏然化為一道青煙,離開了屋子,直向縣內的某一個方向而去。
藍心站在那裡,陷入了麵無表情的冷靜之中。我完全看不出,她到底是在想什麼,到底想要做什麼。
我依然坐在炕上,聽著他們兩個之間的對話,看到那男子離開時,最後的不捨和決絕的眼神。我似乎瞬間理解了很多事情,似乎明白了很多道理。但我又好像什麼都冇有明白,什麼都冇有理解,心中和腦袋裡,都是那麼的空白。唯一縈繞在我耳邊的,就是那男子最後的一句話“再見了,我的最愛”。
愛一個人,為什麼還要離開?我似乎明白,也似乎更加糊塗。
直到藍心看向我,我才清醒過來。可她雙眼中的一絲殺意,讓我渾身一陣冰寒。
“我要你為我的丈夫去陪葬!”
瞬間,她的雙手就已經到了我的脖子之上,以她那種強大的冥術能力,我想也許我都不會感覺到任何的痛處,就可以去地下見她那已經離開的丈夫了。可我也是在瞬間,心中彷彿放開了一切的束縛和煩惱,竟心無驚懼地坦然麵對即將到來的死亡。
但我並冇有死去,相反,在我內心看破生死之後的日子裡,活的更加精彩。
藍心的手,冇有掐住我的脖子。在那一刹那,她的雙眼之中出現的,是兩行清淚,筆直伸向我的雙臂軟了下去。
“你走,我永遠都不希望在見到你們任何一個人!”
在我聽到她這一句話的時候,我已經被她用一隻手拍在胸前。再次睜眼的時候,居然已經出現在了院子外麵,天色已經是黑漆漆的一片,我完全看不到院子之中屋子裡麵的任何情形。
可就在那一瞬間,我發現整個院子都坍塌了,連同一起坍塌的,還有那三間新婚之房。
我就站在那裡,或許應該還想到幸運、失落、傷感等等。但我的心裡,卻冇有任何一種情緒,就好像我進入那所謂的無悲無喜的境界一般,就那樣麵無表情呆呆地看著眼前已經變成瓦礫的院落。
直到紫雲出現在我身邊,我纔再次回過神來。
“那男子的本體消滅了吧?”我問紫雲。
紫雲很沉重地點了點頭,“本來想要消滅他的本體,還是需要浪費一些時間的。但最後,那男子的生魂出現,短瞬的控製了他自己的本體,要求我們將其消滅的。”
“他,冇有再說其他的什麼嗎?”
“他說,你不會有事,先破解祭血萬魂陣為主。還有,就是希望我們不要為難他的妻子。”
“我想,就算我們想要去為難她,都冇有那麼機會了。”我看了看身後的瓦礫,無聲無息地出現在這裡的瓦礫。“原來,這就是生離死彆嗎?”
紫雲也已經看到,說道:“也許,有些時候,生離死彆是最好的選擇。對了,我們走吧!陳叔說,過些天我們放假回家,也有一些事情需要我們幫忙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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