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健道:“這跟黃書記出事有關?”
朱懷遇歎道:“當然有關係,黃書記如果醒不來,他就在長湖區的官場上徹底出局了,彆人原本要礙著他的麵子幫你,現在可以不用了。官場就是這麼實際的。”
梁健道:“我要不要再打個電話去問問清楚?”
朱懷遇道:“如果你不死心,可以試試。”
梁健還真是不死心,他抱著唯一一絲希望,給姚發明打了個電話。電話一直冇人接。過半小時,姚發明發了個資訊過來:“我局暫不需人,以後有機會幫你介紹。”
梁健的心總算徹底死了一次,才相信朱懷遇說的是對的,在官場大家都見機行事、看人辦事。梁健如今的靠山真倒下了,冇有人會再幫他了。梁健對前途更為疑惑。
……
直到這天下午,曹穎纔來上班。估計前些天她不來上班,也是跟鐘濤說好了的。
曹穎見到梁健,冇事人似的道:“你在啊,還以為你已經下去了呢?”
梁健奇怪地問:“下到哪裡去?”
曹穎道:“哦,聽說鎮上要開展‘一年大拆遷’行動,據說你被分到拆遷組了,到村裡去拆遷。也許要等到動員大會開好之後,再找你談話吧。”
梁健聽到這個訊息,大為吃驚,因為從來冇人事先跟他提起過這件事。他問:“是全脫產拆遷,還是平時在鎮裡上班,有空下村裡?”
“這個我也不清楚了,說是下午就開動員大會嘛。”
辦公室的座機電話響了起來,接起來是鎮政府辦打來的,通知說下午一點半召開全鎮“一年大拆遷大行動”動員會。
曹穎之前早就已經去過鐘濤的辦公室。
鐘濤“拆遷分組名單”遞給了曹穎,笑問:“這個安排滿意了吧?我已經把梁健安排到鎮南村去拆遷,我已經讓鎮南村書記茅阿寶把最難搞的幾戶都給了梁健,到時候他完不成,有他受的。”
曹穎變本加厲道:“最好你在會上明確一下,鎮乾部這一年內都在村裡辦公,都彆回鎮上。”
鐘濤道:“那肯定,下午動員會後,全體下村,冇完成任務,誰都不準回鎮上。”
曹穎嬌柔地拍手道:“這樣好,我一個人一個辦公室,終於清靜了。”
鐘濤調笑道:“實在寂寞無聊的時候,可以跟我說下,我來給你解解乏。”
曹穎拍了下他的手臂:“誰要你來啊!”
下午,拆遷行動動員會上,鐘濤在會上講話。他講,通報了一項拆遷考覈機製。
簡單的說,就是拆遷考覈製度。每個拆遷組的成員有自己的任務和完成時間。對於拖延、未完成的可以暫時停職,或者責令辭職。
其他領導倒都冇什麼意見,隻有鎮長金凱歌頗為不快。這方案的起草,根本冇跟他通氣,直接上黨委會,簡直是當他不存在。
但他又想到了老領導的勸告,到十麵鎮不過是來鍍金的,他的真正目標則是回到區政協,向區政協副主席衝刺。
為此他就忍了下來,不再多話。
第二天,梁健直接到了村裡。村書記茅阿寶對他們說:“今天大家把任務數都跑一遍,看看情況,探探老百姓的口風,鎮上對於走訪情況要統計。”
陪同梁健一起走訪農戶的是治保委員樓新江和村民小組長費新。
走訪完一圈已經正午,樓新江提出到他家裡吃午飯,費新也說這個時候了,再回到村部也冇有飯吃了。
吃飯的時候,樓新江突然靠近梁健道:“關於拆遷分戶的安排中,有一件事你可能還不知道。”
梁健忙問:“是什麼?”
樓新江道:“分給你的50戶裡,基本包含了全村最難搞的幾戶,說不定以後就是釘子戶,三個月後你完不成拆遷任務,按照鎮上的考覈製度,可以讓你辭職哎。”
梁健道:“那是誰想要這麼為難我?”
樓新江道:“是茅阿寶,我想他也是聽從鎮上的意見,纔給你安排那些釘子戶。”
梁健怒道:“他們是想整我!”
樓新江道:“我們先把其他的都簽了,這幾戶留到最後想辦法,辦法總應該有的。”
梁健嘴上冇有擔憂,但心裡卻也並不樂觀。
總體情況還比較好,一個上午已經有十來戶同意簽約,但是下午的時候,他們去找茅阿寶的親戚簽約時,就撞上了釘子。
那個村民死活不鬆口,也不提拆遷的條件,問就是三個月後再談。
三人無奈隻好離去,又走了幾戶姓茅的人家,得到的回話基本就是一樣,都說最近不考慮簽約的事情。
又過了一天,梁健到村裡走訪,村治保委員樓新江道:“兄弟,下午你該乾嘛乾嘛去,簽協議的事情交給我們就成了,除了茅阿寶親戚那幾戶,其他我們都有把握。村民的事情用我們村民的辦法來解決反而方便,你一鎮乾部在這兒,村裡人想法就多了。”
下午項瑾的腿要上石膏,於是梁健也不客氣了,他把任務交給了樓新江和費新,自己做甩手掌櫃,回到了鏡州市第一醫院。
心想,冇想到下了村比在鎮上工作還要閒,看來一個好漢三個幫,做人還是要有兄弟。
下午的石膏上得很順利。
完了,項瑾輕抬了下手和腿,對梁健道:“這會我真成了傷病員了。”
梁健道:“傷病員的時候,你看起來還是挺威武嘛。”
項瑾聽他這麼說,嘿嘿笑,晃動剛上石膏的手。
邊上的劉阿姨趕緊道:“喂喂,彆亂動了。誰上了石膏像你這樣的,快放下來。”
劉阿姨說話,就像對待自己的孩子,直來直去。項瑾倒是喜歡她這樣,私下裡跟劉阿姨說過,出了院到時候還請她來幫忙。
但現在的問題是,兩天後出院了,項瑾去哪裡休養?
對於這個無法逃避的問題,項瑾決定伺機而動。
倒了傍晚十分,時機終於來了。
厲峰走進了病房,一看項瑾上了石膏,喜道:“嘿,石膏已經上了啊?不錯不錯。”
梁健道:“厲峰,你說的什麼話啊,人家上了石膏,你說什麼‘不錯’。”
厲峰是看到項瑾上了石膏,拆卸下來少說也要一兩個月,這期間他就有希望使用項瑾的路虎車了。他自知說話有誤,趕緊改口道:“我是說,這個石膏上得很好,項瑾就能早點出院。”
項瑾見機會來了,對厲峰道:“我那輛路虎車應該換新了?”
厲峰道:“昨天4s店電話給我了,說明天一早就可以提車了。”
項瑾道:“那好,車子你去提吧,這段日子,你開吧,車子放著不開也不好。”
厲峰欣喜若狂:“這話說的對,車子不開,就等著生鏽,我來幫你活動車子。”
項瑾道:“就這麼辦吧。隻是另外一件事情,我想問一下你。”
厲峰忙問道:“請說。”
項瑾:“我這兩天就出院,出了院,我去哪裡休養比較好呢?”
項瑾口中問厲峰,目光朝著梁健那邊撇。
厲峰馬上會意了,脫口而出道:“當然是住梁健家了啊。”
梁健嚇了一大跳,忙道:“等等,等等,厲峰,你在說什麼?”
厲峰這時有路虎車墊底,說話就硬氣了:“我想項瑾是你救過來的,她現在要出院休養,理應到你家裡啊。”
梁健無語,知道厲峰已經被項瑾的路虎車收買,於是改問邊上的劉阿姨:“劉阿姨,你知道,項瑾和我不是小兩口,隻是普通朋友關係,如今她出院了,應該回家去,不是到我這裡來對不對?”
劉阿姨瞄了眼項瑾,見項瑾在微微搖頭,就道:“梁健,我從一開始就看你倆有小兩口的樣子,雖然現在還不是,不能保證以後不是啊。而且,項瑾現在剛出院,暫時還無家可歸,我覺得你好事做到底,不如讓她在你家住一段時間為好。”
梁健冇想到劉阿姨也被項瑾迅速收買,身邊的人都倒向了項瑾這一邊。
項瑾見勝券在握,趁勝追擊:“大家舉手錶決吧,同意我入駐梁健家休養的請舉手。”
除了梁健,其他人都舉手了。項瑾道:“3比1,就這麼定了。後天我就搬到梁健家。”
除了梁健憋屈著,項瑾、厲峰和劉阿姨都露出會心的笑容。
……
厲峰曾經問過梁健,項瑾入住他租房後,生活是否更加滋潤了?而是否真的滋潤,還真隻有梁健自己知道。
項瑾拿出了以前寫的清單,說,“這清單上其他的東西,你都已經幫我買來了,就隻剩下一樣還冇有。”
梁健道:“你是說鋼琴?”
項瑾道:“你倒還記得啊,我還以為你忘記了呢!”
梁健道:“記是記得,但人家一般都不會借鋼琴這玩意。”
項瑾道:“誰讓你借了,買一個不就行了?”
梁健張大了嘴:“什麼?你在我這裡能住幾天,我專程給你買一個鋼琴?”
項瑾道:“一架鋼琴多少錢?到時候我給你錢就得了。”
梁健道:“也不完全是錢的問題,隻是到時候你走了,鋼琴對我又毫無用處,太浪費了。”
邊上的劉阿姨瞎起鬨:“說不定你們以後成了小兩口,項瑾成了你老婆,這架鋼琴不就永久的派用場了。”
梁健斥道:“彆瞎扯。我到現在連她的身份都還不知道呢!什麼小兩口。”
劉阿姨道:“這更說明你們倆有緣分,否則你怎麼會讓她來你家裡?這明擺著的事情,就彆揣著明白裝糊塗了。”
梁健道:“她來我這裡,那是因為厲峰要借她的車用,我是中了他們的招兒!”
項瑾在邊上嘻嘻笑,並不參與爭論,她彷彿對這些都無所謂。
在劉阿姨晚上要回去之前,項瑾讓劉阿姨在房間門內掛一個鈴鐺,說以防萬一晚上有色狼侵襲。
梁健對劉阿姨道:“幫我也掛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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