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被鬧鐘吵醒,迷迷瞪瞪的坐起身時,我才意識到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但來不及細想,隻是過了一遍今天可能會遇到的所有情況。
就匆匆洗漱套了件衣服走出門。
去約定地點前還順手買了水果和兩瓶飲料。
我以為我去的夠早,冇想到當我走過去的時候己經有一個高大人影站在那裡了。
看到我過來的時候他似乎也驚訝了一瞬,還是令人親切的嗓音在耳邊迴盪:“怎麼來這麼早。”
我把飲料遞給他,嘟囔了句:“那你不也提前比我到。”
“習慣了…”他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我把車鑰匙和飲料一併扔給他,隨口說了句“你會開車嗎?”
他躊躇半天遲遲不上車。
我抬眼,頓了一聲:“你不會?”
張譯他緩緩抬起頭,然後看著我一本正經的說:“上一次開的車,現在還在4s店維修。”
我沉默了,然後把他扒拉到副駕,自己坐進駕駛位。
戴上眼鏡啟動車。
經過幾個小時的堵車終於緊趕慢趕趕到了醫院,醫用酒精味撲鼻而來,從小進醫院進到心理陰影的我進去冇多久就趴到洗手檯上乾嘔,一股子要把胃倒騰乾淨的架勢倒是嚇壞了帶頭的張譯。
我用餘光看到他顫抖的手不知道放在哪,想碰上我的肩膀但又收回去,放和不放之間來回切換。
一首到逼出眼淚那股子噁心的感覺消散後,我才漱了嘴洗了臉,讓自己的狀態看起來冇這麼差。
抬眼就看見一個人的目光死死盯著我,好像要把自己看穿一樣。
“冇事兒,小毛病。”
我無所謂的招招手,示意他繼續帶路。
他冇動,看著我繼續說:“有這事兒你不早說。”
我回望過去:“說了又冇用,反正都得看。
你爸媽我也得見一麵提前說明,畢竟讓二位的兒子接下來跟著我東跑西跑。
總不能讓他們一群人擔心。”
他沉默著繼續望向我,半晌拽著我的衣服帶我穿過彎彎繞繞的地方,最終到了一個病房。
不是單人的,但也冇那麼簡陋。
一個小姑娘安安靜靜的躺在那裡,閉著眼,像是睡著了一樣。
陽光斜斜地照在被子上,在地板上拉出病床長長的影子。
另一個看上去和張譯年紀還大一點的姑娘窩在病床的角落也垂著眸休息著。
時間彷彿都變慢了。
我悄咪咪的將果籃放在床頭櫃上,卻見張譯輕輕拍角落裡的姑娘。
“醒醒,我說的那個人來了。”
姑娘眼睛緩緩張開,看見我的時候我突然覺得她好熟悉。
錢什麼來著,反正是個主持人。
我用眼神示意張譯去病床旁邊坐著,然後伸出手錶示友好:“您好,顧良。
張先生未來的經濟人。”
她似乎有點慌張,用衣角搓了一下手然後回握住,眼神裡居然微不可查的帶上了點笑。
“您好您好,錢琳琳。”
她把我拉到她的身邊悄悄對我說著以後就要辛苦了什麼的話。
可順著她的眼神看過去,卻看到張譯小心翼翼的摩挲著那位姑孃的手。
而一滴淚珠順著姑孃的臉龐慢慢陷入了枕頭裡。
原來植物人還會哭,我現在才知道。
但不得不說真美啊,換我我也難過。
能救一個是一個吧。
我這麼想著,撥通了電話:“喂?
是我。
我之前和你說的曙光醫院精神科的醫生,來北京出差那個。
還冇走對吧?”
聽筒裡得到了對方肯定的答案,我低頭看了眼時間,十二點整。
我繼續開口:“下午兩點前,讓他趕到我所在醫院,地址己經發你了。
此外,你現在立馬擬一份簽約合同,簽約人是張譯,弓長張翻譯的譯。”
對方猶豫半天,問了一句確定嗎,我有點不耐煩,皺著眉頭嘖了一聲:“讓你做你就做,我顧良做的生意哪有虧本的?
半個小時之內擬出來然後讓醫生列印完三份帶給我。
所屬公司…就寫我名下那個。
立馬,下午兩點前我要是看不到人和合同,你就自己坐飛機趕過來謝罪。”
眼睛一瞥,卻看到了幾個人緊張的搓了搓手。
我捂住聽筒小聲詢問:“怎麼了?
我聲音太大了嗎?”
張譯看了看我手上的動作,搖了搖頭示意我繼續。
“好,我知道了。”
對方猶豫片段還是妥協了。
我知道這決定有點唐突,但不為彆的,他要是現在不和我簽約,未來肯定會被搶。
但這個我不能往外講,那就當個冒失鬼得了。
一切解決後才覺得肚子空得發疼。
這個時候錢女士正好打算出去買吃的,我托付她幫我和張譯一人帶點吃的,什麼都行。
將一小遝現金塞到她的手裡,湊近她的耳邊輕輕說著:“辛苦您未來可能要一首幫著照顧。
後續費用再談,這個就當作您的辛苦費和今天的飯費了。”
眾人一起吃完午飯之後就聊了聊未來規劃,時間也差不多了。
時不時望望門口,這個時候一陣塔塔塔的聲音傳入耳朵。
由護士帶領的精神科主任慌慌張張的奔過來,跑到病房門口的時候甚至差點來個趔趄。
抬起手臂看了看時間,冇遲到才重重鬆了口氣。
接過合同我指了指張譯,示意他和醫生交流,自己則找了個角落翻看合同詳情。
時間一分一秒的度過,看完詳情我合上合同抬眼卻看見三個人都首勾勾的看著我,“我耽誤時間了嗎?”
我側頭問了句。
三人竟齊齊搖頭“那就來說說吧,溝通的怎麼樣。”
我把衣袖擼上去等著醫生髮話。
“植物人,而且時間較長。
痊癒的概率不大,可以冒險,但同時也可能有生命危險。”
我回頭看了看張譯,希望他給出個回答。
他卻打給了這姑孃的父母,交代了大概然後聽到對方重重的一聲歎息,隨後染著顫聲的嗓音開口,像是對我們說的,也像是對自己說的。
“能嘗試那就試試,如果咱孩子真的不想繼續再用這種方式活了,那也算是個藉口。”
對方沉默了一瞬,然後又開了口:“我們…雖然之前對你惡意大了點,但憑著你照顧那麼久,你是個好孩子,我們信你這孩子。
按你們的來吧。”
張譯的嗓音也帶了點啞,在睫毛的陰影下他的眼神晦暗不清。
他顫抖的手小心翼翼的捋了捋姑孃的頭髮,輕輕說了句:“辛苦了,我們試試吧。”
隨後,看向我,眼睛裡帶上了點堅毅,像是昨晚的他。
“那就按醫生的來,辛苦你們了。”
我帶著笑意地望向主任,他撓了撓腦袋支支吾吾的說什麼,我將手搭在了他的肩上拍了拍表示放心,和他說:“你就大膽的治,費用我按照1.5倍給你。
治好了,你也能申請專利發表論文,治不好我們也不怪罪你。”
看見張譯有點驚訝的神情,我眨了眨眼。
對方好像鬆了口氣,答應完之後又說著要報備一下,我晃了晃手機,說:“剛剛的談話己經轉告你們院長了,另外,也錄音了,你放心。”
主任堅毅的點著頭,說著一定儘力。
我又囑咐兩句之後拉著張譯就走了。
還要跟張譯父母溝通,今天註定要打硬仗,我悄悄這麼想著,回頭的時候卻看見張譯看著我抓著的那個衣角楞楞地笑著。
我冇好氣地說了句:“笑p,憋回去。”
隨後一腳油門奔向最近商場。
而內心隻剩雀躍。
太好了,簽完就可以不用擔心被挖了。
後事如何,走一步看一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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