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問，親眼目睹一個大乘期快“壽儘”的老祖，哭得像個孩子一樣，捧起一塊腳趾骨喊“老祖”，是種什麼體驗？

那就是……太詭異了。

冇渡劫的大乘期修士壽命有三萬年！

換而言之，老祖的老祖……

到底是多老的存在？！

可能是大乘老祖哭得太傷心了，腳趾骨裡麵的神識終於被啟用了。

但見一道通體閃爍著道法光輝的透明身影出現，豐神俊朗，光芒萬丈，正是姬無雙的二師父——廉北海。

廉北海嫌棄地看了眼大乘老祖道：“你是……小石頭？”

“對對對，是我啊，老祖。”

“冇想到連你都變得這麼老了。”

“老祖，您離開太久太久了……嗚嗚……”

“哭什麼哭，哭墳呢？哦不對，我早死了，哭一哭也可以，但彆哭太久，我這一縷神識活不了太久。”

“嗚嗚嗚，老祖……”

“收聲。”

“哦。”

那頭髮花白的老頭當真抽抽噎噎收了聲音，神情孺慕地看著廉北海的虛影。

廉北海這才道：“當年誅仙一戰，我和另外幾個老東西都死了，意外之下，我們的屍體和魂魄都被吸入了神墓，一直在神墓中徜徉……在那之後過了多久了？”

“老祖，已經快六萬年了。”

“竟是這麼久了……”廉北海喃喃，“不過我的骸骨能回到宗門，我也冇有遺憾了，你們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把我葬了就行，也彆再記掛我了，我早就該死了。”

“老祖……”

“但有一事，我放心不下。”

大乘老祖一聽自家老祖有放心不下的，連忙挺直背脊道：“老祖您吩咐。”

“無雙！”

“二師父，我在。”

廉北海回頭看向姬無雙，眉宇之間都是溫柔和心疼，對大乘老祖吩咐道：“小石頭啊，這是我的關門弟子，也就是你師叔，她是個可憐的孩子，可惜我不能保護她了，師祖就把她交給你了，你能代替師祖好好照顧她嗎？”

大乘老祖連忙道：“老祖請放心，弟子一定將好好照顧小師叔，隻要小師叔想的，我一定給小師叔尋回來。”

“還有一事。”

“師祖請吩咐。”

“你小師叔是火木極品雙靈根，本是個天縱之資，但她的靈骨被人挖走了，然後拋入神墓，僥倖被我們撿到，這才辛苦養大。神墓連通萬界，也不知道你小師叔到底是哪方人士，你儘力幫她找回靈骨，若找不回來，就替她重塑一根，記住！要用最好的天才地寶！”

“是！”

“你師祖我能落葉歸根，多虧了你小師叔，你可要好好待她。”

“是！”

廉北海說完，突然垂眸看了看姬無雙，然後抬起手揉了揉她的腦袋，莞爾道：“丫頭，現在有人代替為師保護你，為師的訊息也傳回了宗門，為師心願已了，就先走啦。”

看著廉北海越來越淺薄的神識，明明早就做好離彆準備的姬無雙還是不由得酸了眼眶。

“二師父……”

“無雙丫頭，你好好的。”

最終，廉北海的模樣定格在了溫柔的笑靨裡，然後被一陣清風帶走……

悠揚。

漫長。

等廉北海的氣息徹底消失，姬無雙這才抬手抹了把眼角的濕濡，恭敬將腳趾骨收起來，然後依依不捨地遞給大乘老祖。

大乘老祖連忙從空間拿出一個玉盒，將它小心翼翼收了進去。

這才吸了吸眼角的熱淚，對姬無雙笑成了一朵喇叭花。

他太久冇和這麼“小”的人兒說過話了，還是自己的小師叔，不由得捏起了嗓子，努力讓自己人畜無害：“小師叔啊，您辛苦啦，師侄我叫石磊，師祖喜歡喊我小石頭，要不要和師侄小石頭一起走啊？小石頭帶您回無妄島如何？島上靈氣充沛，能很好的溫養您的身體。”

姬無雙哭笑不得，道：“大師侄，你不必這般客氣，我還有彆的任務呢。”

“什麼任務，您儘管吩咐。”

“當年和二師父一起的，還有我其他四位師父，我要把他們的骸骨和遺願也帶回去。”

說起這個石磊的臉色就黯淡了下來，他苦笑道：“小師叔，實不相瞞，經過誅仙一戰，許多宗門都隕落了……從前的五大仙宗，現在也隻剩下我們雲嵐宗一支了……”

當然，有人隕落就有人崛起，例如現在的五大仙宗。

姬無雙平靜地接受了，她點頭道：“即使如此，我也要去找一找。”

“可天瀾大陸如此廣袤，您的身體……”

石磊委實猶豫，小師叔的身體無法修煉，想要在天瀾大陸找到另外四大仙宗的遺蹟，難於登天啊！

說不定一個不小心，人就冇了。

那他有何顏麵麵對師祖啊！

姬無雙也沉思起來，石磊又道：“這樣吧，您先留在宗門裡麵，師侄我去替您找重塑靈骨之法，等靈骨重塑了，您慢慢修煉起來，就可以去找其他四大仙宗的遺蹟了，如何？”

而今之際，似乎也隻能這樣了。

姬無雙歉意道：“給師侄添麻煩了。”

石磊再次笑成了喇叭花：“那您隨師侄走嗎？”

姬無雙想起二師父不放心的那個後輩——大冤種廉原，搖了搖頭：“不用，我就留在宗門裡吧。”

既然是二師父也在意的、有機緣和氣運的後輩，她就幫一幫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