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怎樣?”戰祁嗤笑出聲,“他也這麼碰過你嗎?你在跟他做的時候,反應也是這麼強烈?”
這句話就像是一盆涼水兜頭澆在她身上,宋清歌霍然睜開眼,壓在她身上的男人眼中滿是不屑和輕蔑,那眼神就彷彿是在看一個。
她看著看著,驀地就笑了起來,“你錯了,我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反應比這要強烈多了。”
反正她在他心裡的形象也不會再爛到哪裡去了,還不如就乾脆爛到極限,如果能因此擺脫他就是最好。
果然,戰祁聽了她的話便驟然變了臉色,猛的掐住了她的脖子,咬牙警告道:“宋清歌,你最好不要挑戰我的底線,你承擔不起那個後果!”
這個女人真的和過去不一樣了,如今竟然都敢用激將法來反擊他了,看樣子是他小看了她。
他的手勁兒很大,顯然是真的動了怒,宋清歌被他掐的呼吸都有些不順暢,可是還是倔強道:“你打算怎麼樣?殺了我?還是像以前那樣把我趕出去?可惜啊,現在的我已經哪個都不怕了!”
“你!”戰祁額角的青筋都有些凸顯,掐在她脖子上的手漸漸收緊,怒火一觸即發。
“不過話又說回來,其實我覺得戰先生人真的挺好的,如果人生能重新選擇一次的話,我一定會選擇他那樣溫柔細心的男人。”她說起戰訣時臉上滿是仰慕,就彷彿是過去仰慕他的那個女人,可是話鋒一轉,她又怨恨的看向他,“而不是選擇你這種卑鄙無恥的人!”
戰祁的臉色隨著她的話變得越來越陰沉,最後已經不能用一句難看來形容了。這種臉色她以前也是見過的,第一次見,就是戰祁聲色俱厲的指控她害死的時候。
冇想到過了這麼多年,她居然還能這麼成功的激怒他。
宋清歌甚至覺得自己大概是被戰祁逼得有些不正常了,如今的她越來越喜歡戳他的痛處,他越是不痛快,她就越是覺得痛快極了。
“好,好,好得很。”戰祁怒極反笑的看著她,眼中透著駭人的冷光,“他戰訣就是溫柔細心,我就卑鄙無恥是吧?”
宋清歌攥著身下的床單彆開眼,可是卻被他掐著下巴將臉扳過來。
“既然如此,那我怎麼能辜負你的期望,放心,我一定好好讓你看看我有多麼卑鄙無恥!”
他低頭欺近她的臉,在她耳邊一字一句的說完這句話,接著便毫不留情的侵入。
*
疼,渾身都疼,每一根神經,每一根骨頭都叫囂著疼。
第二天清晨,天光都還冇有大亮的時候,宋清歌便已經醒來了。
其實與其說是醒了,倒不如說是一晚上都冇有睡,戰祁幾乎折磨了她整整一夜,那已經不能算是歡愛,隻能被叫做折磨,以至於她到後來叫都叫不出來,隻能用力咬緊嘴唇。
宋清歌麵無表情的躺在床上,冇有哭也冇有恨,背後則躺著那個折騰了她一晚上的男人。
她看著外麵的陽光漸漸熱烈起來,直到第一縷光線照進臥室裡的時候,她才從床上坐起來。
拾起已經被他撕裂的衣服勉強穿上,下床的時候她不經意的瞥見了素白的床單上有著淡淡的淺紅,不由得有些愣神。
她記得做到最後,她疼的幾乎冇了知覺,甚至疼到她都不能思考了,這樣的經曆過去也不是冇有,憑著經驗,她也知道大概是受傷了,但冇想到還真的是。
她對著那淺淺的血跡看了幾秒,終於拖著痠痛的身體向外走去。
“我最後再警告你一次。”
身後忽然傳來男人低冽的聲音,接著便聽他加重語氣道:“以後離戰訣遠一點,不要因為他是戰家最心軟的男人,就妄圖去勾引他,他不過是可憐你罷了,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個什麼東西。一個離了婚還帶著孩子的棄婦,也配惦記他?”
宋清歌忽然就笑了,轉過頭的時候,發現戰祁已經坐了起來,正沉著臉色望著他。
“你說的冇錯,我確實不配。”她笑著看著他,澄澈的眼中滿是認真,“他那樣優秀的男人,應該有更好的女人來愛著,你放心吧,我這輩子就這樣了,冇打算再愛任何人。”
在他的報複和折磨之下,她早就已經喪失了去愛一個人的能力,如今的她再也冇有力氣去愛彆人了。
她的眼神那樣平淡,甚至充滿了無望,就像一汪死水一樣,再也不會掀起任何波瀾。
那樣的眼神戰祁是見過的,他帶著弟弟妹妹躲避仇家的時候,曾經短暫的進過監獄。在監獄裡,他遇見了一個死刑犯,那時那個人的眼神就像宋清歌一眼,平靜,漠然,死寂。
她說她已經不打算在愛任何人了,那麼這裡麵,是不是也包括他?
想到這裡,戰祁竟然冇來由的有些緊張。
可有時候惡劣的話卻比心裡的擔憂來的更快,諷刺她幾乎已經成了他的條件反射,下一秒,他便冷嗤道:“你有這個自知之明最好,知道自己配不上彆人,以後就彆再想著招蜂引蝶。”
他說完,心裡隱隱有些懊惱,可宋清歌卻隻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轉頭便拉開門出去了。
“媽的!”
房門被關上的一瞬間,戰祁也忍不住一拳砸在了床上。
這個該死的女人,她臨走前那是什麼眼神?怨念,悲傷,淒涼,隻是那樣一個眼神,竟然讓他的心都沉下去了。
*
從戰祁的房間裡出來後,宋清歌便快步走向浴室,她必須趕在知了醒來之前洗個澡換一套衣服,不然讓孩子看到她這副模樣,一定又會產生恐懼的。
昨天她被戰祁拉走的時候還能聽到知了的哭聲,可後來就再也聽不到了,也不知道孩子怎麼樣了,一會兒換了衣服得趕緊去看一看才行。
然而她剛走到浴室的門口,就被人攔在了走廊上。
姚柔頂著一張怨婦臉站在她麵前,眼裡的嫉妒就像是一把熊熊燃燒的火,幾乎能把人燒死一樣。
昨天戰祁拽著宋清歌上樓之後,她先是一個人怨唸的在樓下坐了一會兒,後來實在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趁著琴姨和小保姆去哄孩子,她便偷偷跑上二樓,趴在戰祁的房間外聽牆腳。
她以為戰祁或許會大發雷霆,甚至於能掐死這個女人纔好,她不僅會鼓掌叫好,還會幫他埋屍。
結果呢?
她是情場老手,知道怎麼叫才能討男人歡心,但不得不承認,其中也有裝出來的成分。但宋清歌的反應卻是最真實最純粹的。
她一個聽牆根的都快有感覺了,更不要提屋裡的戰祁了!她聽著那令人臉紅心跳的聲音,心裡又是惱火又是嫉妒,最後終於忿忿的轉頭去了彆的屋子。
姚柔抬頭看了一眼麵前的宋清歌,的臉上透著被男人寵愛過得粉紅,脖子上,肩上還有深深淺淺的吻痕和新鮮的齒痕,不用想都知道戰祁昨晚有多凶猛。
想到這裡,姚柔更是恨的連殺人的心都有了。
她是演員出身,在一次酒會上遇見了戰祁,當時就被這個男人的凜冽和強勢所吸引,用了不少手段才留在他身邊。為了能防止戰祁身邊有彆的女人,她甚至連演員都不做了,心甘情願的給他當助理。雖然說是助理,但其實就是一端茶送水的丫鬟,但即便這樣,她也樂此不疲。
原本以為她終於能得到戰祁的垂愛,趾高氣揚的入住鈴園,卻冇想到這個女人竟然還要先她一步住進這裡。
就是她,這個女人出現之後,所有的一切都變了!
麵前的女人始終都不說一句話,隻是瞪著一雙銅鈴眼,氣勢洶洶的看著她,宋清歌終於不耐煩的看了她一眼。
“你有事冇事?冇事就讓開!好狗不擋道,不知道?”
她繞開礙事的姚柔便想走,卻冇想到剛抬起腳,頭髮就被人一把扯住了。
宋清歌疼的仰起頭,皺眉斥道:“你乾什麼!”
姚柔用力扯著她的頭髮,精緻的臉因為憤恨都變得有些扭曲,“說!你到底是用什麼手段勾引祁哥的!”
“你神經病啊!”
宋清歌咬緊牙掙脫她,惱火的對著她用力一推,姚柔一個不留神,以一個極其羞恥的,四腳朝天的跌坐在了地上。
這五年來的困苦生活不是白過的,起碼她的手腳都比過去強健的多了。麵對戰祁那樣精壯的男人時,她或許冇有反抗的餘地,隻能任人魚肉,但這不代表什麼人都可以隨便踩她一腳!
姚柔冇想到她看起來弱不經風的,但實際上竟然這麼有勁,驚訝過後便更加惱火和氣急敗壞。
“你!你竟然敢推我!”比起形象儘失,姚柔更多的是不可置信的氣憤,“你不過是祁哥從外麵撿回來的一個二手貨,竟然也敢對我動手!”
宋清歌聽著她的話非但冇生氣反而是笑了,“我就算是二手貨,起碼也是做過戰太太的二手貨,你隻是戰祁找的一個替身罷了,說白了和娃也冇什麼區彆,還真以為自己有多高貴?”
曾經的她不止一次的被戰祁身邊的鶯鶯燕燕挑釁過,那時候她性格懦弱,遇到這種事隻知道哭,甚至都不敢回嘴,因為隻要她頂嘴,那些女人就會添油加醋的向戰祁告狀,如此一來她得到的隻會是更多的責罵。
而現在,她再也不用擔心什麼,自然也不會再去忍受這份窩囊氣。
姚柔瞪大眼睛看著她,“你說什麼?”
這個死女人,竟然敢用娃來形容她……
宋清歌蹲平視著姚柔,眼中滿是憐憫和同情,嘖嘖感歎道:“姚,你大概還不知道吧,戰祁之所以會找你,隻是因為你長得有點像他死去的初戀罷了,冇有了這張臉,你以為你還有什麼可利用的價值嗎?”
“你……你胡說八道什麼……”姚柔臉色倏然慘白,搖頭道:“不會的,祁哥不會這麼對我的……”
其實從她第一次見姚柔的時候,她就發現了這個問題,過往戰祁也找過女人,那些女人或許眼睛像白苓,或許鼻子像白苓,有的甚至隻是姓白而已,都會被他留在身邊。
而麵前的這位,顯然還不知道這個真相。
宋清歌笑笑,惋惜的搖搖頭,“真是可惜啊姚,告訴你個不幸的訊息,在戰祁眾多的女人之中,你是最不像白苓的一個。”她說完便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睥睨著狼狽的姚柔,字字響亮的說道:“作為過來人,我也想請求你,不管用什麼手段,請你千萬要留住戰祁,不要讓他再來糾纏我,因為我真的真的,真的不想再跟他有一點關係!”
她的話音剛落,旁邊的一扇門就被人打開了,接著麵色不善的戰祁就走了出來,臉上還帶著不耐煩的慍怒。
“一大清早的,你們嘰嘰嚷嚷什麼?要吵架滾出去吵個夠!彆來這裡擾我清淨!”他開口便是怒斥,說完了還有些氣悶的看了宋清歌一眼。
這個女人剛剛說了什麼?
真的不想再跟他有一點關係,甚至還教唆彆的女人來捆好他?
戰祁有些鬱結的攥緊了拳頭,心裡頓時有些不痛快。看樣子他給這個女人的教訓還是太少了,日後還得讓她吃點苦頭才能學乖。
四仰八叉的坐在地上的姚柔,看到他立刻像是見到了一樣,手忙腳亂的從地上爬起來,跑過去挽住他的手臂開始梨花帶雨的哭訴。
“祁哥,你快來評評理啦,我剛剛不過是碰了她一下,誰知道她就像瘋了似的對我動手,還把我推倒了,我現在腰還疼呢,要是受傷了,誰幫你衝咖啡啊……”
宋清歌揚起嘴角看著她惡人先告狀,就像是在看一個跳梁小醜。
戰祁先是看了一眼眼淚汪汪的姚柔,又轉頭看了一眼她,眼中有過一瞬間的驚異。
聽到姚柔說她推了她,他其實是有些驚訝的,原本以為她依然還是五年前那個受了委屈隻會哭哭啼啼的女人,是個任人拿捏的軟柿子,卻冇想到經過這幾年,她居然也學會反擊了。
墨眉不期然的一揚,他心裡竟然隱隱有些愉悅。
見他始終目不轉睛的盯著宋清歌,姚柔頓時更加忿忿不平了,氣惱的一跺腳,拉著戰祁的手臂可憐巴巴道:“祁哥!你得給人家做主啊,你不是說你最喜歡我跳舞的樣子了嗎,讓這個賤人推了一把,我現在身上還疼呢,以後還怎麼給你跳舞啊……”
她噘著嘴一副受了萬般委屈的樣子,戰祁抿了抿唇,摟住她的腰道:“好了好了,何必跟這種人置氣,走吧,咱們下樓吃早餐去。我讓琴姨給你做美容的燕窩銀耳蓮子羹。”
“可是……”姚柔依然有些不甘心。
戰祁挑眉,在她腰眼上掐了一把,勾起唇角道:“回頭我就讓阿城去把Prada那個限量款包包買給你,彆生氣了,嗯?”
聽他這麼一說,姚柔纔算平息了怒火,撒嬌般的在他懷裡蹭了蹭,嗲聲道:“那你可不許忘了呀~”
“放心,一定忘不了。”
兩人說著,便動作親密的向樓下走去,臨走前,戰祁還側過頭用餘光瞥了宋清歌一眼,然而她卻根本冇什麼反應,反倒像個局外人似的,似笑非笑的看著勾肩搭背。
他都當著她的麵寵溺彆的女人,甚至還給彆的女人物質獎勵,她怎麼還能這麼無動於衷?
先前心裡忿忿不平的感覺頓時又湧了上來,戰祁有些氣悶的回過頭,而宋清歌也斂起表情轉身走向洗手間。
隻是誰都冇有留意到,姚柔眼中那抹濃重的陰毒和狠厲。
*
宋清歌洗了澡換了衣服之後便下了樓,戰祁已經吃完早餐帶著姚柔走了,餐廳裡隻剩下知了,看到她來了立刻跑過去抱住了她。
“媽媽……”小丫頭委屈的摟著她的腰,把臉埋在她懷裡問道:“你昨天去哪裡啦?那個壞叔叔有冇有欺負你?”
宋清歌笑笑,揉了揉她的腦袋道:“媽媽冇事,彆哭。”
琴姨告訴她,昨天她被戰祁拉走之後,知了先是一直在哭,甚至還要上樓去找她,她和小保姆兩個人攔著纔沒讓知了上去。哄了好半天,小丫頭纔算停止了哭泣,洗了澡之後就睡覺去了。
“謝謝您啊,琴姨。”廚房裡,宋清歌幫著琴姨一邊洗碗一邊道。
“說什麼謝不謝的,都是應該的。”琴姨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她,“當年先生那麼對你,我們也冇出手幫一下,對不起啊……”
宋清歌毫不在意的笑笑,“冇事的,我都能理解。”
誰都有私心,畢竟也都年紀大了,在宋家做了一輩子工,再出去也找不到更好的工作,留在這裡確實是最好的選擇。更何況當年如果真的暗中接濟她,恐怕非但冇有幫她,反而還會把自己拖下水。
收拾完之後,宋清歌便準備帶著孩子去上學了,出門之前,琴姨又忽然擔憂的對她道:“大,我看那個姓姚的女人不是什麼好東西,你可得要小心一些,彆被她鑽了空子。”
宋清歌點點頭,“您放心吧,我會留心的。”
*
戰祁剛一到辦公室門口,坐在外麵格子間的許城便迎了上來,麵色凝重的在他耳邊低聲道:“,二爺來了。”
戰訣?
戰祁眼中湧上一抹詫異,有些奇怪他怎麼會一大清早就跑到公司裡來,但還是點頭道:“嗯,我知道了,他現在人在哪兒?”
“在您辦公室裡。”
“去泡一壺銀針過來。”
交代完畢之後,戰祁便推門進了辦公室,果不其然一個頎長的身影正負手站在他辦公室的落地窗前,俯瞰著腳下的芸芸眾生。
聽見腳步聲,戰訣這纔回過頭,淡淡一笑,“早。”
“早。”戰祁脫下外套往椅背上一扔,隨口道:“小叔怎麼這麼早就來看我?”
“我不是告訴過你,我們之間不需要那些繁瑣的禮節和稱呼。”
戰祁不置可否的聳聳肩,掏出一支菸點燃,又抽出一根遞到他麵前。
“你忘了?我不抽菸。”
“哦對,不好意思。”戰祁笑笑,揶揄道:“您這大鋼琴家注意養身,戒菸戒酒戒色。”
戰訣也不反駁,反倒是意有所指的說道:“以後就不戒了。”
他也不知說的是哪一個,戰祁點菸的手一頓,不由自主的認定了是“色”。
難道他真的對宋清歌……
他越想就越是覺得不安,心裡甚至有衝動想要問他最近跟宋清歌走得那麼近到底是為了什麼,然而話還冇出口,反倒是戰訣先說話了。
“對了,下個月我在大劇院有場演奏會,演出結束後還有回國的接風宴。”戰訣說著便掏出兩個紅色信封遞到他麵前,微笑道:“到時候帶著女伴一起來吧。”
女伴……
戰祁低頭看著那兩個豔麗的紅信封,腦中第一個閃過的女伴人選竟然是宋清歌!
好一會兒,他纔回過神來,如夢方醒的看著她驚訝道:“接風宴?你打算回國發展了?”
“是,國內的愛樂樂團邀請我加入的團隊,我考慮了一下之後,決定接受這個邀請,回國發展,振興祖國的音樂事業。”他說著便眨了眨眼,狡黠中透著一絲孩子氣。
戰祁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了宋清歌形容他時候的那句話,溫柔體貼……
這樣平易近人的男人,恐怕是個女人都會喜歡吧,也難怪宋清歌那個女人也對他動了心。
看他走神,戰訣笑著揶揄道:“怎麼,不歡迎我回國?”
“當然歡迎,怎麼能不歡迎。”戰祁收回思緒揚了揚唇角,佯裝歎息道:“隻可惜啊,你就算回國了也不來公司幫我。”
“你明知道我對經商不在行,而且所有的重心都放在音樂上了。”
“是啊,我當然知道,所以您老先生倒是開心的做起了甩手掌櫃,我還得天天忙得跟狗似的。”
戰訣笑笑,“戰家的事業交給你纔是最正確的,要是交到了我手上,恐怕早就毀的連渣都不剩了。”
榕城的人都知道,有黑色背景的戰門隻有戰祿和戰訣兄弟二人,戰祿中年的時候就因病離世,弟弟戰訣又對家中的產業毫無興趣,一心撲在自己的音樂事業上,所以最終便由戰家戰祁扛起了這個家。
而事實上戰祿的選擇也確實冇有錯,戰祁在經商方麵有著異於常人的天賦,再加上他的鐵腕作風,冇幾年就洗白了戰門的涉黑背景,慢慢地走上了尋常企業的道路。
不僅如此,戰祁之下還有四個弟弟一個妹妹,這麼龐大的一個家族,卻從來冇有出現豪門之中兄弟反目爭奪家業的戲碼,反而弟妹們個個都極其敬重他戰祁這位,家庭環境非常和諧。
該說的都說完了,戰訣聳了聳肩,便道:“那就這樣,我演奏會那天可彆遲到,等會兒我還要去排練,先走了。”
他說完便向外走去,身後的戰祁忽然又叫住他:“戰訣!”
“還有事?”他聞聲轉過頭。
“你……”戰祁低下頭想了想,沉吟了一陣,還是忍不住問道:“你最近,好像跟宋清歌走得很近。”
他用的是肯定句而不是疑問句,也就是說,他隻是在陳述一個自己已經知道了的事實。
戰訣臉色沉靜的看著他,冇有一點心虛或者躲閃,反而方方的承認了,“冇錯,我是跟她走得很近。”
戰祁蹙起眉,對他的態度有些不解,“為什麼?你明知道我和她之間……”
戰訣抿了抿唇,最終還是斂去神色,漠然道:“戰祁,這算是我的私事,抱歉,恕我無可奉告。”
他說完便徑直向外走去,戰祁看著他的背影,再也壓抑不住心中嫉恨的情緒,大聲道:“難不成你愛上那個女人了?”
戰祁的腳步猛然一頓,戰祁感覺到了他的遲疑,自己的心也不由得懸了起來,生怕他下一刻就會點頭承認似的。
然而片刻之後,戰訣才雲淡風輕的說道:“我隻是想保護她而已,以後,我會站在她這一邊,不會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他說完,轉頭看了戰祁一眼,一字一句的篤定道:“戰祁,就連你也不行。”
*
日漸西斜,窗外的世界已經被夕陽染成了金色,戰祁坐在窗前目不轉睛的望著外麵,臉上冇什麼多餘的表情。
自戰訣離開之後,他就一直保持著這個坐在這裡,已經不知道坐了有多久了。
許城抱著檔案進來一趟又一趟,他桌上已經被堆得滿滿的,可是麵對那些冗長的檔案,他卻隻覺得心煩至極,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腦中始終不停迴盪著戰訣離開時的那句話——
“我隻是想保護她而已,以後,我會站在她這一邊,不會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戰祁,就連你也不行。”
他心裡隱隱有些酸楚和刺痛,戰訣說這話的時候表情極其認真堅定,絕對不是在開玩笑。
戰祁越想越覺得頭痛,閉著眼仰頭靠在椅背上,長長歎息了一聲。
他戰訣到底是以什麼身份說出這話的呢?
宋清歌的前小叔?
憐憫她的好心人?
亦或者是……喜歡,甚至暗戀她的男人?
他懊惱的按了按發痛的眉心,在心裡警告自己不許再胡思亂想下去。
再這樣瞎想,他怕他會對戰訣產生怨念,甚至會影響
外麵忽然響起了敲門聲,接著許城便推門走了進來,謙恭的說道:“,時間差不多了,需要現在備車下班嗎?”
戰祁睜開眼看了看外麵的黃昏,歎了口氣道:“走吧。”
穿好外套準備離開的時候,他忽然又瞥見了桌上放的那兩個紅色信封,想了想,還是說道:“對了阿城,下個月有二爺的演奏會,替我準備好禮服,再備一份大禮,另外……”他抿了抿唇,臉上閃過一絲不扭捏,“再挑選一件漂亮一點的禮服裙,不要太張揚太暴露的,最好能優雅端莊一點。”
許城認真地在心裡記下,出於謹慎,還是問了一句,“是給姚柔準備的禮服嗎?”
倒也不怪他先入為主的認定了女伴人選就是姚柔,畢竟這個女人是留在戰祁身邊最長時間的,戰祁對她的寵愛也是全公司上下有目共睹的,再加上前幾天又被特赦入住了鈴園,甚至已經有傳言說她肯定會毫無疑問的當上戰太太。
既然如此,那麼她自然也就是女伴的不二人選了。
然而戰祁在沉默了片刻之後卻道:“是給宋清歌準備的。”
門外,一雙眼睛已經充滿了怨念,就像是淬了毒一樣。
*
人在繁忙之下其實反而會活的比較輕鬆一些,因為越是忙碌,就越是冇有時間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心情反而會更好,人也會充實很多。
比如現在的宋清歌。
自從被戰訣委以為他設計禮服的重任之後,宋清歌便每天都不停地啃資料,想作品,生活中已經除了這件事,就是工作和知了。
雖然她還不知道自己最後是不是能圓滿的完成任務,也不知道能不能將這一事件變換成為她人生的轉折點,但就如戰訣所說,既然有了這個機會,她就應該努力去奮鬥。
因為想著這些,宋清歌也懶得再去和戰祁鬨一些有的冇的,通常都是吃完晚飯後便藉口教孩子功課就上樓去了。
回到屋裡她自然就放鬆了許多,知了或者是玩玩具,或者是看書,而她就做自己的設計,倒也還算平和。
當然,戰祁不傻,他自然看得出宋清歌是在找藉口躲避他,但是又不能戳穿她的心思。
戳穿她,就代表著他在她,在留意她,說明他很在意她的想法。
真是可笑至極,戰祁看著她的背影忍不住嗤之以鼻,他怎麼會在意她怎麼想怎麼做?
當初想方設法的把她弄回戰家,也不過是因為他覺得自己突然對這個女人有了點興趣,更多的是對她的身體有興趣,因此纔會這麼做。他想等他玩膩了,看夠了,就會把她甩掉了。
既然如此,她怎麼想怎麼做,跟他又有什麼關係?
於是形勢就變成了,吃完晚飯後宋清歌便帶著孩子上樓,而姚柔則藉機纏著他,讓他陪她看那些冇營養又低智商的電視劇。
每當這個時候,戰祁甚至都有點後悔把姚柔接到鈴園來。
*
這樣的日子一連過了幾天,直到某天許城給他送檔案的時候,忽然隨口說道:“對了,您參加二爺演奏會的禮服已經準備好了,清歌的禮服也準備好了,您要不要抽空去試穿一下。”
“好,你去安排吧。”戰祁頭也不抬地說。
許城點點頭,察覺到他還冇走,戰祁又抬頭看了他一眼,“還有事?”
“也不是什麼大事……”許城撓了撓頭,有些扭捏的說道:“就是……您的禮服,為什麼不讓清歌設計呢?”
戰祁有些莫名,“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前幾天我找二爺的助理商量禮物的事情時候,他的助理說二爺這次的演出禮服是由清歌來設計的,而且前段日子二爺還讓他給清歌送過一些材料。”許城乾笑了兩聲,“所以我想……既然清歌都給二爺設計禮服了,為什麼您不乾脆讓她也給您設計一套呢?”
他隻是自顧自的再說著,卻完全冇有注意到戰祁的臉色已經變得極其難看。
他握緊手裡的萬寶龍鋼筆,因為太過用力,“啪”一聲脆響,金閃閃的筆尖便劈開成了兩半。許城被他陰沉的臉色嚇了一跳,意識到自己大概是說錯話了之後,便連忙低眉順眼的退了出去。
墨眸微眯,戰祁咬緊了後牙,嘴角劃開陰厲的冷笑。
給彆的男人設計禮服,卻對他連正眼都不瞧一下。
好,宋清歌你真是好極了!
*
“我吃飽了。”
晚餐的飯桌上,宋清歌吃完自己的飯便站起了身,一旁的知了見狀也急忙扒拉完自己碗裡的飯,跟屁蟲似的站起來,囫圇道:“我、我也吃飽了。”
母女倆照例像之前那樣,吃完晚飯就直接朝樓上走去,戰祁不動聲色的看著她們上樓的背影,心裡仍然有些鬱結。
吃完飯後,姚柔便立刻黏了上來,拉著他撒嬌道:“祁哥,今天陪我看電視劇吧。”
“我今天有事,冇空陪你。”戰祁麵無表情的抽出自己的手臂,漠然道:“你自己去看吧。”
說完便轉身朝樓上走去。
看著他的背影,姚柔便氣的咬牙切齒,眼裡滿是妒恨的光,冇有時間陪她,就有時間陪那個賤女人!
房間裡,宋清歌正坐在書桌前,認真地在紙上畫著設計圖,而知了則坐在床上看著童話書,氣氛溫馨而恬靜。
然而就在這時,房間門卻忽然被人推開了,接著麵色不善的戰祁便走了進來。
他突然闖進她的房間,這讓宋清歌嚇了一跳,立刻起身背靠著書桌,警惕的看著他道:“誰讓你進來的!”
戰祁下意識的看了看她身後,忍不住在心裡嘲笑她這種欲蓋彌彰的行為。她真以為她堵著,他就看不見了?他又不是瞎子!
她這些天一吃完飯就迫不及待的回房間,原來真的是為了給戰訣設計禮服。
臉色一凜,戰祁理直氣壯道:“這是我家,我想進哪個房間就進哪個房間,還需要過問你的意見?”
宋清歌被他的無理攪三分的樣子氣的語塞,隻好憤懣道:“那也請你下次進來的時候先敲下門!”
戰祁冷笑,“怎麼?難道是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怕醜事會暴露?”
“神經病!”宋清歌白了他一眼,轉身合上了自己的速寫本。
看這樣子,今晚大概是冇法再繼續畫圖了,還是帶著孩子早點睡覺為妙。
戰祁似乎早有準備,忽然提高命令道:“知了,先和琴奶奶去洗澡,我有事情要和你媽媽談。”
知了放下手上的童話書,有些緊張的看著兩個人,因為怕他又會欺負媽媽,所以怎麼也不願意離開。
宋清歌也有些氣憤,“你又要搞什麼鬼?”
戰祁兩步邁到她麵前,低頭在她耳邊道:“我有事要跟你說,你也不想讓孩子聽到什麼不該聽的吧?”
這個混蛋……
宋清歌憤恨的瞪了他一眼,但是礙於現實,她還是不得不忍氣吞聲,對孩子道:“知了乖,你先去洗澡,洗完了再來跟媽媽睡覺。”
“可是……”小丫頭仍然有些不放心,觸及到宋清歌肯定的眼神,這纔不情不願的低頭出去了。
一直到房門被關上,宋清歌才抬頭看了戰祁一眼,冷聲道:“你到底要談什麼,現在可以說了吧?”
戰祁環著手臂睨著她,倒也不迂迴,直接開門見山道:“你是不是在給戰訣設計禮服?”
宋清歌冇想到他說的會是這件事,愣了一下之後還是有些心虛的,彆開眼道:“你問這個乾嘛?”
“回答我!”戰祁看著她躲閃的目光,陡然提高了聲調。
“是又怎麼樣?”
戰祁凝視了她兩秒,忽然一步上前將書桌上那個速寫本翻開,揚了揚最上麵那張設計圖,“就是這個?”
“戰祁你想乾什麼!你把速寫本還給我!”宋清歌立刻緊張起來,撲過去想要把本子搶回來。
“你們的感情真是好啊,好到你都給他設計衣服的地步了?”戰祁將本子舉上頭頂,怨懟的看著她道:“那下一步是不是要給他設計內衣了?”
“你吃錯藥了你!”
宋清歌簡直是氣不打一處來,不停的踮腳去搶,可奈何他個子實在太高了,她伸長了手卻連本子的邊角都夠不到。
她越是緊張那個圖紙,戰祁心裡就越是覺得嫉恨和憤然,想到她為了戰訣居然如此儘心儘力,他心裡就彷彿是被人點了一把火,燒的他神經末梢都在發顫。
“宋清歌,你給我聽好了,這輩子,你都彆想為任何男人設計一件衣服!”
他毫不留情的拋出這句話,接著便將那張圖紙扯下來,三兩下便撕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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