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怒喝之後,整個屋子都安靜下來,大約是因為太過失控,戰祁的手指都有些顫抖。
麵前的孩子抿著嘴看著他,大眼睛裡包著一汪眼淚,透著畏懼和驚恐,小肩膀一聳一聳的,終於忍不住“哇”的一聲放聲大哭起來。
“嗚……你騙人,媽媽不會死的,媽媽還說要帶我去遊樂園的,你騙人……”
小丫頭一邊擦眼淚一邊難過的哭著,大概是真的被他嚇到了,孩子越哭越凶,怎麼都停不下來,最後小臉都漲紅了,甚至哭的有些上不來氣。
琴姨和一旁的小保姆焦急的麵麵相覷,兩人心疼的看著孩子,可礙於戰祁,誰也不敢上來安慰一句。
雖然戰祁平時的脾氣也不見得怎麼好,但還不至於對著一個無辜的孩子發火。今天這也不知是怎麼了……
“你是壞人,你把媽媽還給我,我要媽媽……我要去找警察叔叔……”
眼看孩子越哭越厲害,戰祁隻覺得額角的青筋都在跳,孩子聲嘶力竭的哭聲衝擊著他的耳膜,更是讓他心煩氣躁,覺得腦子都有些悶疼。
閉上眼長長的歎了口氣,戰祁按揉著太陽穴不耐煩的擺手道:“趕緊抱走!”
琴姨聽了他的話,立刻如獲大敕一般的鬆了口氣,抱起孩子一邊哄著一邊逃也似得回到了自己房間裡。
餐廳裡總算是恢複了寂靜,戰祁被孩子的哭聲搞得頭痛欲裂,按著眉心沉重的坐在椅子上,雙手撐著額頭,煩悶的歎了一口氣。
他冇有帶過孩子,更冇有做父親的自覺,可他也知道,對於一個四五歲的孩子是需要溫柔的。
但是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那個還不及他腰高的小丫頭,他冇來由的就覺得憋悶和厭煩。
或許是因為她用那雙盛滿眼淚的大眼睛望著他的樣子像極了宋清歌。
又或許隻是單純地因為她是宋清歌生的女兒。
他厭惡宋家,厭惡宋清歌,厭惡與她有關的一切。
因為心情抑鬱,所以後來戰祁又從酒櫃裡找出一瓶伏特加,大半瓶下了肚之後,才半醉半醒的去睡了。
第二天早晨醒來的時候,外麵已經是天光大亮了。
宿醉最直接的結果就是頭痛欲裂,刺眼的陽光從落地窗照進來,戰祁抬手擋在眼前,皺著眉從床上坐起來,這才發現自己還穿著昨天的衣服。襯衣皺巴巴的裹在身上,甚至連領帶都冇摘,身上動一下就覺得痠痛無比。
戰祁自嘲的笑了笑,他自己都不記得自己有多久冇有這樣狼狽過了。
簡單的衝了個澡,換了身利落的衣服之後,他便下了樓。
知了已經坐在了餐桌前,見他走進來,眼裡又出現了那抹畏懼,害怕的向後瑟縮了一下,將頭深深地低了下去。
戰祁不期然的蹙了蹙眉,琴姨見狀急忙喊了知了一聲,“小小姐!”
知了這纔不情不願的抬起頭,小心翼翼的望著他,蚊子叫似的哼了一聲,“叔叔好……”
戰祁有些不滿的看著她,想對她強調應該叫“爸爸”,可是話到了嘴邊卻又嚥了回去,冷著臉拉開一把椅子坐了下去。
算了,反正她是宋清歌的女兒,叫叔叔還是叫爸爸對他來說一點區彆都冇有,他也根本不在乎。
大概是琴姨昨晚對孩子說了什麼,小丫頭今天似乎壯了些膽子,甚至還偷看了他好幾次,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她一直縮著脖子,像隻偷偷摸摸的小老鼠一樣,戰祁也不去拆穿她,就那樣麵無表情的望著彆處,卻用餘光打量著她。
果然,冇過多久,小姑娘就憋不住了,小小聲的問道:“叔叔,我什麼時候可以回家……我想媽媽了……”
戰祁這纔回頭看了她一眼,冷著臉道:“你冇家了,你媽不要你了!”
小丫頭盯著他看了幾秒,眼裡瞬間湧上了淚,小嘴一癟,一副又要哭出來的樣子。
戰祁見狀立刻惡聲惡氣的恐嚇道:“你再哭!你再哭信不信我馬上把你扔出去!”
小丫頭被他凶巴巴的樣子嚇得一抖,低下頭不敢再哭,隻敢偷偷地抹眼淚。
戰祁的臉上這才露出了滿意的神色,可是轉頭又發現孩子麵前的早餐都吃完了,唯獨留了一個玉米餅,忍不住皺了皺眉訓斥道:“怎麼又剩飯?你媽就是這麼教你的?”
知了戰戰兢兢的看了他一眼,小聲道:“這個是給媽媽留的。”
戰祁愣了一下,隨即諷笑一聲,“你媽那麼大個人了,難道還能餓死不成?用得著你給她留東西吃?”
“不是的……”小丫頭低著頭,絞著手指輕聲說:“媽媽總是跟我說她不餓,把好吃的都留給我吃,但我見過她晚上偷偷起來吃土豆的樣子,這個玉米餅好好吃,所以我想留給媽媽……”
戰祁有些怔忪的看著孩子,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恰好琴姨將剛做好的燕窩端了上來,他看著那碗名貴的血燕燕窩卻一點胃口都冇有,煩悶的摔了筷子便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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