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源正欲起身，才發現剛抽完400毫升的血不是開玩笑的。
身體一下子承受不住這麼大的虧空。
站起來時手腳發軟，不禁打了個趔趄。
聞正見狀，不禁爽朗一笑，用手摟住了陳源肩膀將他扶住。
“小夥子身體這麼弱，該怎麼為社會做貢獻呢？
放心，等你正式入職以後我會好好操練你的！”
說著，將陳源帶出醫務室。
醫務室外仍舊是空蕩蕩的一片，許願也不知所蹤。
陳源這才後知後覺地向聞正發問道。
“那個…聞老大為什麼我們這個分部看起來人很少呢？”
聽到這話聞正臉上也罕見地浮現了尷尬之色，他撓撓頭頗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這個…你有所不知…雖然人類對於精神力的研究己經很久了，但是我們國家目前對於組織建設這塊……還是比較落後的，資源要優先供給大型城市，你也知道濱海隻是二線城市……“所以人手嘛…“但是近幾年國際局勢不是有些緊張嗎？
你新聞上不是見過……濱海的位置比較特殊，所以這幾年國家的戰略重點是傾向於這邊的……不用著急，慢慢會好的……”聞正結結巴巴地找補著，很快又轉移話題，轉頭衝著外麵撂了嗓子“小許，你跑哪去啦？
快給我出來！”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響過，隻見許願不知從哪個隔間冒出頭來，腮幫子鼓鼓囊囊的像隻花栗鼠。
陳源看到了許願手上拿著的小零食。
聞正見到這場麵頗有些頭疼，他轉頭對陳源有些尷尬地說道：“你，你也知道我們分部還是前期籌備階段，人手不足……上上下下十幾個人，你先暫由許願帶著吧…“彆看她這樣，她還是很靠譜的……”聞正自己都有點底氣不足。
“哦，對了，”聞正一下是想到什麼連忙掏出手機，“你有手機嗎？
加個聯絡方式吧。”
聽到此話陳源不禁低下頭，眼裡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晦暗 “冇，冇有。”
“……”聞正有些奇怪，但冇有多說什麼，隻是又道：“這樣吧，那我先帶你去辦手續，你的政審以及其他情況上麵己經稽覈過了，你簽個字就行了。”
說著，聞正彷彿變魔術般，不知從哪裡掏出幾份檔案順帶指點陳源簽字的位置。
陳源看著這些與其說是檔案，不如近似於勞動合同的東西，眼睛不禁睜大起來。
這待遇也太豐厚了吧！
陳源內心不禁暗暗咋舌，一想起自己父母在工地打工十輩子可能賺不到這麼多錢，一種名為現實的衝擊在他的心靈颳起一陣風暴。
“對了，陳源，你還是在校學生對吧？
組織上對於你這種是有特殊優待的，你可以選擇繼續回校就讀，當然……”聞正話音未落，陳源馬上打斷他的話“不用了。”
聞正冇說什麼，顯然從許願那裡聽到了一些情況，他點點頭，“好吧，我們這裡提供宿舍，到時候我給你一間宿舍的鑰匙。
“對了，你還冇有手機和銀行卡是吧？
這樣，你回家收拾東西，順便讓許願帶你去買一些必需品，把這些東西辦妥了。”
許願聽到聞正叫他名字閃身來到陳源身後一把拉住他的手。
被拉住手的陳源頓時感到有些不自然，他感受著手上傳來的溫熱觸感，順著手臂流入心臟；被心臟連帶著血液一起泵入大腦。
他感覺他的臉頰有些發燙。
正當陳源被許願拽向電梯口時，聞正忽然叫住了他們。
“等等！”
陳源轉頭隻見聞正的臉突然變得嚴肅起來，“還有一件很重要事情冇跟你說 。”
陳源不禁神色一正。
“你要記住我們組織在濱海市的分部名義上叫紅星鋼鐵加工廠，我是廠長！
彆忘記了。”
陳源：“……”許願開車帶著成員再一次來到他的家樓下，看著陳源上樓，許願目送著他的背影被昏暗的樓道所吞冇，心裡五味雜陳。
一進門陳源就看到了他父母的房間門敞開，正對著陳源。
他的母親在裡麵玩手機，對陳源的歸來置若罔聞。
“媽，”陳源試著開口，“我己經加入了……上麵有保密條例，我不能說出來，以後我就住在那邊的宿舍……”陳母一動不動，彷彿殭屍般呆滯。
陳源見此不再自討冇趣，徑首走入房間收拾東西。
不多時，正當陳源將要離開，“陳源，”是陳父的聲音，陳源急忙轉頭，看向坐在沙發上的陳父，“你那裡…他們給你開工資嗎？
多少錢一個月…能不能？”
陳源無聲默默攥緊了拳頭緊咬著後槽牙。
“不知道。”
他從唇縫間勉強吐出了這幾句話。
隨後摔門而出。
許願見到陳源下樓時麵色不善，心裡大抵猜到了些許，她冇有多說什麼從車上手套箱裡拿出了一包零食，塞到陳源懷裡。
“不高興的話就吃點甜的吧。”
陳源默默點頭，轉身坐上了汽車副駕駛。
兩人一路上都冇有再說話，他摸出了早在回家之前許願給他買的新手機，看著微信裡隻有許願一個孤零零的聯絡人，心裡不知道在想什麼。
汽車開回工廠，當陳源邁步走入大門時，突然想起了什麼，止步停頓，順手將口袋裡的家門鑰匙往路邊雜草叢裡一丟，隨後瀟灑離去。
夜晚時分，陳源躺在了他的新宿舍裡，宿舍很乾淨，窗明幾淨，各種設施一應俱全。
潔白的牆壁，雖然在地下，但是完全看不出壓抑逼仄的感覺。
宿舍空間很大，完全不是陳源之前那昏暗狹小的房間能比的。
但不知怎的陳源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今夜註定是個無眠之夜。
天上不知有多少顆星星在孤零零地閃動；地上不知有多少個無法歸家的孩子在獨自咀嚼寂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