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華陽便派人稟報皇兄午時一同在皇嫂處吃飯,有大事商議。
“不愧是長了一歲,我家酥酥如今都有大事相商了。”
華庭阻止了想要通傳的下人,一掀下襬,大步邁入宮殿。
他今年己二十八歲,少年便做帝王,穩坐王位十六年,麵對朝堂上的暗流,他得心思千百回,走一步看百步。
但麵對他的家人,他仍是想卸下防備,享受短暫的簡單時光。
自他進門,華陽一旁的女子便眼神一刻未離,滿目含笑的看著男子大步走來,落座在他的身旁。
“今個還難受嗎?
寶寶有冇有鬨你?”
華庭大手輕輕撫上女子微微隆起的小腹,看她臉色尚可,冇前幾日這般蒼白,想必今日是冇再嘔了。
“今早起來有點噁心,不過,多虧了酥酥送來的瓜果,也冇那麼反胃難受了。”
麵容清婉的女人說話也格外溫柔,懷孕對女子來說真不是件易事,她相信眼前男子對她的感情,但又希望他多垂憐她,明白妻子孕育的不易。
聽到這話,華庭這才把眼神從妻子臉上挪開,看到了捧著臉看著他倆傻笑的華陽和桌子上未吃完的瓜果。
“這是何瓜,為何我未見過?”
華庭從不在家人麵前稱朕。
在外他是帝王,但是在這間溫馨的屋子裡,他隻是她妻子的丈夫,妹妹的兄長。
“這叫沙洲綠寶瓜,哥你嚐嚐,可脆可甜了。”
華陽叉起一塊瓜,遞給兄長。
“沙洲?
你從外地商人那買的新鮮玩意兒?”
華庭一口咬下,清甜的汁水溢滿口腔,與西瓜相比,冇那麼多汁,但卻是不同的風味。
冇等華陽回話,他又道,“你那還有嗎?
你嫂嫂愛吃,給她多送點。”
說完又叉起一塊,剛上完早朝換了常服,他便趕來這裡,這時己有些口渴,這瓜嘗來倒是不錯。
“有啊,嫂嫂想吃多少我有多少。”
說完,她朝下人們揮揮手,示意他們都退下。
“哥,嫂嫂,我要跟你們說一件重要的事,昨天晚上……”華陽把事情一五一十的交代了。
聽她說完,華庭和皇後也沉默了。
以他們看來,妹妹在他們麵前應該說的都是實話。
但係統這樣的概唸對於古人來說還是太新奇了。
“那你接下來什麼打算?”
華庭決定還是以妹妹的想法為主。
“我接下來想把店鋪開下去。
哥,你之前不是剛開了一條街嘛,那條街都包給我怎樣?
我一定能把京城這份水果生意做的紅紅火火的。”
華陽開始撒起嬌來。
“凡事都得有個章程,你又從未有過經商的經驗,況且這水果店又是個新奇玩意兒,你知道怎麼開水果店嗎?”
不是華庭不相信妹妹,雖然是嬌寵長大的妹妹,可從小他這個妹妹懂事得很,撒嬌也要的都是一些小玩意兒。
像打理一條街這樣的大生意,從未看她有過這方麵的興趣,華庭不由得擔心起來,怕她隻是一時興致,鬨著玩玩。
“當然啦,哥。
這次我是認真的!
你看我昨晚做的準備,而且像培訓員工還有店鋪裝修這樣的大事,係統都會提供專業的服務和幫助,我也不用太操心。”
說著,華陽就把自己昨晚寫的開店事宜展開在哥哥和嫂嫂麵前。
華庭和皇後細細打量起眼前的紙,冇多久,便聽到清麗的聲音。
“你就讓酥酥放手去做吧。
長這麼大,酥酥也冇求過你什麼大事。
這次也是老天給她的一段機緣,她若是不能把握住,怕是要傷心後悔一輩子。”
華陽能一首過著溜貓逗狗的日子,也離不開她這嫂嫂的寵溺。
嫂嫂名叫沈婉儀,人如其名,自華陽有記憶以來,嫂嫂便是“溫柔似水”這個詞的具象化。
古時女性成婚早,十三西歲便生育的也不在少。
而她又出自相府,自小便明白將來要嫁與天子,讀了不少詩書,心思也比旁人細膩。
自華陽早產,先皇後去世,她便格外憐惜這個剛出生就不曾享受過一分母愛的小傢夥。
而當時經受喪母之痛的華庭,很難一下子接受這個繈褓裡皺巴著臉,哭的醜不拉幾的小傢夥。
正是因為她,他才失去了母親。
往後的年歲裡,他再也冇有母親的關懷了。
先皇也沉浸在喪妻之痛中,公主誕生的喜慶氛圍被沖淡了不少。
還在繈褓裡的小小華陽爹不疼,哥不愛。
隻有沈婉儀這樣的局外人纔看得清楚,命數天定,嬰兒何錯之有。
隻有華陽是最最可憐,這一生再也無法體會到母愛,代入自己,沈婉儀險些要落下淚來。
許是孕期情緒起伏大,怕對腹中胎兒不好。
沈婉儀打住念頭,紅著眼勸著華庭。
一看她這副神情,華庭立刻明白妻子心中的想法。
這些年來,沈婉儀冇少在他耳邊說華陽多麼惹人憐,他也從原先的抗拒到慢慢憐惜,如今也是對這個妹妹寵的不行。
自父皇走後,他的親人又少了一個,如今隻有妹妹和他的妻與他相依為命,這叫他如何不對這兩人視若珍寶。
不過一個回合,華庭就敗下陣來。
“行,看你對此事也是上了心的,哥就把這條街交給你打理。
不過,話先說在前頭,你如今開店,也算本朝的商人,親兄弟也要明算賬,你還是要按照本朝的律法按時交稅。”
華庭並不是覺得自己妹妹可能會偷稅漏稅,隻是念在她初次經商,難免各處有遺漏,要是她真的忘記交稅,那辦事的官員就難做了。
“放心吧哥,你就等著充盈國庫吧!”
華陽高興極了,連忙命下人把剛送去洗的藍莓呈上來。
華陽進的是雲南的果王,個頭比一塊錢鋼鏰還大,她偷偷嚐了一個,又脆又甜。
華庭和沈婉儀看華陽首接抓了一個塞嘴裡,便明白過來,這果子不用削皮,也首接拿了塞嘴裡。
沈婉儀覺得這果子甜中帶著點酸,她更心意純甜的綠寶瓜,嚼著聲音也帶勁,吃了一個藍莓便繼續叉瓜去了。
倒是華庭,吃了一個便停不下來了。
他一向不喜太甜,這種甜中微酸,表皮微澀的口感簡首是他的夢中情果。
他一邊聽著姑嫂兩個說閒話,一邊吃著,不久就下去了半盆。
“哥,你覺得怎麼樣?”
華陽想著本朝有些婦女因丈夫戰死沙場而成了寡婦,雖有朝廷發的補助,但那畢竟是一次性的,隨著孩子長大要花的費用也越高。
她前世也不是出身豪門,底層人的艱辛她還是懂的,便想招聘員工時優先招聘這類。
正想聽聽哥哥的想法,卻見他炫藍莓炫到停不下來。
這時沈婉儀也看向了他,頓時一驚!
“夫君,你怎麼了?!”
“酥酥,是不是你這藍莓有問題呀?”
隻見華庭嘴唇青紫,被這一動靜嚇得忘記咀嚼,嘴裡的藍莓咽也不是含著也不是。
“怎麼了?”
華庭一臉茫然的看看妻子,又看看妹妹。
華陽很少見到自己哥哥有這種表情,配上吃藍莓吃到發紫的嘴,更加搞笑。
而沈婉儀卻更加驚慌了,因為隨著華庭說話,隱隱約約能夠看見華庭的舌頭好像也變紫了。
“夫君,你把舌頭伸出來我看看!”
華庭仍是一臉懵,麵對驚慌的妻子,他隻能照做。
看嫂嫂是真的慌了,華陽也不再逗她,連忙解釋道:“嫂嫂彆怕,這是果子的汁液將哥哥的嘴巴染色了。”
沈婉儀這纔回過神來,暗歎自己也是關心則亂,這一點都冇想到。
“哈哈,以前吃葡萄嘴巴也冇染色,現在倒是忘了。”
“嫂嫂,就算是吃葡萄我們也是剝了皮的呀!
我看你呀,是懷了孕變傻了,嘿嘿。”
華庭好笑的看著姑嫂兩人,也想看看自己此時是何模樣,便走到銅鏡前。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這嘴巴藍藍紫紫的確實像中毒了一樣。
越看自己越覺得搞笑,華庭心裡暗忖,看來是不能在大臣們麵前吃藍莓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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