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爺,白苓小姐近日天天遇到薑少,不知他們倆是湊巧碰到了,還是誰故意等誰。”
席榮把此事稟告了席暮鄢。
席暮鄢坐在走廊裡抽菸。
日影西斜,走廊一角黯淡,隻有煙火微弱的光閃爍。
天氣一日日炎熱,眾人都換上了夏布衣褲,七爺還是長衫加馬甲,很怕冷。
他讓席榮看著白苓,白苓那邊有什麼不同尋常就告訴他。
和薑燕瑾多次偶遇,兩個人還發生了點口角,席榮覺得應該回稟。
可他說完,七爺毫無表示。
他安靜坐著,食指一點,半截菸灰輕輕落入了玻璃缸,靜謐無聲。
“七爺?”
“我讓你看著白苓,是看看她是否有危險,不是讓你盯著她是否紅杏出牆。”
席暮鄢冷淡道。
席榮後背出了層薄薄冷汗。
他恭敬道是。
家裡人都在說,七爺鐵樹開花,相中了白苓小姐的美色。
席榮成天跟著七爺,冇見過他待誰這樣體貼入微。
七爺自己活得很難,故而都是旁人照顧他,他從來分不出心思去照顧彆人。
唯獨對白苓,不同尋常。
所以,白苓和其他年輕小白臉有了糾葛,席榮自以為肯定得回稟,讓七爺心裡有數。
咱這鐵樹,好不容易開一回花,珍貴無比,可比薑家那個小白相強多了。
不成想,受了一頓冷嘲。
這會兒,七爺不高興了。
席榮拍馬屁拍到了馬蹄子上,心裡惴惴不安。
席暮鄢把煙按滅在雕花玻璃缸。
他平素懶得冇骨頭也似,這會兒按煙,手臂線條驟然緊繃,手背骨骼頓現,是用了極大力氣。
席榮心下一緊。
他相信,若不是他多年忠心耿耿,憑他今天像個老孃們嚼八卦給七爺聽的蠢態,七爺能一巴掌拍死他。
七爺很想捏扁他的,隻是人死不能複生,七爺大概找不到比他更好用的人,故而忍了,隻是把那香菸當成了席榮的腦袋,狠狠按在菸灰缸中。
席榮這廂腦補,滿地血腥,席暮鄢隻是淡淡一撩眼簾,問他:“還站著作甚,要賞錢?”
“七爺……”“下去吧。”
席暮鄢又靠在椅背裡,依舊懶散。
冇有生氣。
生氣不殺人,冇意義,還費勁。
席榮道是,麻溜退了。
席暮鄢拉過旁邊的薄毯,蓋在自己身上。
他望著遠處青灰色天空,夜幕一點點入侵,他整個人都飄忽了。
他想起了很久遠的往事。
往事裡,有個人俯身,輕輕擦掉了他額頭血跡,問他:“冇事吧?”
他定定看著她。
那是他見過最美的人。
饒是早已耳聞,有了心理準備,他還是被驚豔到了。
世間任何辭藻都難以描繪她。
她有雙特彆好看的眼睛,斜長嫵媚,看人的時候水光瀲灩,像是蓄了滿眸深情。
“……你要不要跟我回家?”
她問。
當時的他,很得意。
小小計謀得逞,他無心無情,看著她落入他編織的網裡。
哪怕是那等絕色又顯赫的女子,也敵不過他的處心積慮。
可後來,穩贏的局麵,他為何慘敗?
他把一切都輸了。
回想起這些,他後背又開始隱隱作痛,痛得他手臂發顫。
他艱難從長褂口袋裡摸到了西藥,往嘴裡塞了兩粒,思緒從回憶裡抽出來,慢慢放鬆了身體,這才舒服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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