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在一個大園子裡,二房卻又比四房寬敞奢華。
白苓第一次到二房來。
二房位於園中湖的西岸,需得繞一大圈。
他們這邊雅潔幽靜,富麗恢弘。
院牆深深,纏枝大鐵門打開,兩邊連廊通幽,一整排氣派房舍,也是同樣五彩玻璃窗、雕花木門。
此乃前書房、客廳和餐廳。
和四房相比,二房講究極了。
客廳很寬敞,屋脊高,用了最透亮的琉璃瓦,半下午日光從穹頂撒入,室內亮堂。
屋內陳設,都是很西洋風:一張繁複的地毯,延伸到了門口;成套的絲絨沙發,旁邊整排小櫃子,擺放著唱片機、咖啡杯等物。
女傭請她坐下,端了糖果上來,又到了紅茶。
“您稍坐,二太太馬上就來。”
白苓喝了口茶,瞧見旁邊還有糖罐和奶壺,就往紅茶裡加了兩勺糖和一點牛奶,慢騰騰喝了起來。
二太太稍後進來。
她穿著家常素色長襖,圍了一條淺咖色濃流蘇披肩。
流蘇隨著她步履曳曳,她高貴而嫻雅走進來。
白苓站起身。
二太太笑道:“彆客氣,白苓,往後是一家人,你還得叫我姑母呢。”
白苓複又坐下。
她端起茶,慢慢喝著。
紅茶很熱,奶香與茶香隨著氤氳水霧散出來,陽光又從屋頂落下幾縷,讓午後時光幽靜溫馨。
二太太見她這般自如,倒是對她刮目相看:“和杜曉沁不太一樣,這孩子穩重。”
傭人也給二太太端了紅茶,同樣加了奶和糖。
二太太輕輕抿了一口,問白苓:“喝得慣這樣的茶麼?”
“還可以。”
“那就好。”
二太太笑道,“世安曾經在倫敦唸了四年書,他最是時髦一個人了,這些新巧玩意兒,你都得會。”
她孃家侄兒叫柳世安。
“時髦的人,娶這麼多姨太太嗎?”
白苓笑了起來。
二太太一愣。
白苓把茶杯捧在掌心,笑容甜美,一雙黑沉沉的眸子,平靜無波。
“二太太,您可是真缺德。
我好好一姑娘,年輕貌美,出身清白,你居然想讓我去做姨太太?”
白苓漫不經心道。
二太太:“……”哪有姑娘誇自己“年輕貌美”?
二太太太過於正經,反而忘記了生氣。
她習慣了高高在上,已經很多年不曾有人這樣冒犯她,她有種不真實感。
她沉了臉。
“白苓,我看在你從鄉下來,粗俗無知缺教養的份上,不跟你計較……”“我倒是很想跟你計較。”
白苓打斷了她的話,“柳玉景,你這樣巴結你孃家侄兒,是有把柄落在他手裡嗎?”
柳玉景是二太太閨名。
她嫁到席家二十多年了,已經很少有人叫起。
“你……”不管是孃家還是婆家,都很顯赫,導致人人都捧著二太太。
二太太習慣了自己一句話,旁人奉為聖旨。
就連她婆婆,也是很尊重她的,她已經忘記了被人這樣頂撞是何等滋味。
她惱怒極了。
同時,她心中隱隱不安。
“柳玉景,請你回覆你侄兒,他可冇資格娶我做小老婆。”
白苓輕輕放下了杯子,“否則,我就把你的秘密抖出來。”
“我有什麼秘密?”
“當我詐你?”
白苓笑了起來,略微歪了下頭,她身後似升騰起了一股子妖氣,這一刻的媚態頓現。
她細細說起了二太太的秘密,一字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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