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好奇:“按諸葛武侯練兵之法訓練的?還有這回事?”
裴煒說:“這隻是民間流傳的一種說法。當年諸葛武侯以區區數萬精兵六出祁山,曹魏二十萬大軍嚴防死守,他依舊來去自如,一次次讓曹魏大敗虧輸,損兵折將,靠的就是他那精妙絕倫的練兵之法。以此法訓練出來的士兵雖千萬人卻渾然一體,戰鼓一響,前麵就算是有刀山火海也勇往直前;金角一鳴,即便敵軍帥旗就在眼前,也會毫不猶豫地撤退,當真是恐怖之極。北宮家乃是隴西豪強,冇少與諸葛武侯的大軍交手,估計是走了大運,在某次戰事中繳獲了練兵書籍或者抓獲了蜀軍一些擅長練兵的將領,如法炮製,訓練出了這麼一支勇猛絕倫卻又軍紀森嚴的勁旅!”
李睿嘴角直抽搐。與其相信什麼繳獲了練兵秘法或者抓獲了蜀軍擅長練兵的將領,他倒更願意相信是包括北宮家在內的曹魏軍隊在一次次被諸葛武侯暴揍的慘痛教訓中吸取了經驗,模仿諸葛亮對自家軍隊進行訓練,最終活成了自己最討厭的樣子……
此時距離季漢滅亡已經過去了近四十年,距離那位有著經天緯地之才的丞相逝世也過去了七十多年,那支他一手訓練出來的、懷著光複漢室的偉大理想一次次翻越數百裡山路兵出隴西以少打多,與曹魏最精銳的軍團作殊死搏殺的軍團早已消失在曆史的長河中,一支支被他逼得不得不學習他練兵、治軍的曹魏精銳也已凋零殆儘,眼前這一支涼州軍,恐怕是他留在這個世界上的最後軍事遺產了吧?
儘管繼承這筆遺產的是他曾經的敵人。
胡思亂想間,大軍浩浩蕩蕩地向前推進,如同一股可怕的洪流漫過平原,兵鋒直指新城那殘破的城牆。戰馬在嘶鳴,成百上千隻皮靴同時抬起、落下,大地震動,塵埃飛揚,這種壓迫感簡直令人窒息。
數裡開外的胡人營寨此時已經亂作一團,鼓聲響聲爭先恐後的響起,烽火被點燃,一道道煙柱筆直的衝向灰濛濛的天空。在將領的怒吼中,大隊大隊步騎兵從營寨中傾泄而出,越過還冇有完工的壕溝,背對著壕溝列陣。一名藍眸鷹鼻、留著一把濃須的將領縱馬在陣前飛馳,放聲咆哮,也不知道在用胡語唧哩咕嚕在吼些什麼。在他的指揮下,胡人步騎軍迅速列陣,動作迅速,看樣子同樣訓練有素。
北宮靜卻冇有急著進攻,隻是指揮著大軍繼續按原來的節奏向前推進,一直推進至距離敵軍隻剩下三百步左右了才停下來,自己一踢馬腹,縱馬上前來到兩軍中間,厲聲喝:“我乃涼州軍統帥北宮純之子,胡虜出來說話!”
那位藍眸鷹鼻的將領縱馬上前,打量著北宮靜,用生硬的洛語問:“你就是北宮純的長子?”
北宮靜說:“正是!”
那將領說:“我看你細皮嫩肉的,不像是個能帶兵打仗的將軍,倒像洛陽城裡那些侍奉王侯公卿的男寵!”
一眾聽得懂洛語的胡人將領和軍官放肆的大笑,那笑聲像野獸在吼,讓人聽著就肝顫。
北宮靜淡然說:“我長得像男寵又如何?永嘉元年津陽門之戰、河東之戰,永嘉二年西明門之戰,我都參與了,你們的大將軍呼延顥就是被我一刀砍掉腦袋的。嘲笑我不像個能帶兵打仗的將軍?那曾經在我刀下丟掉性命的呼延顥、呼延翼、呼延朗算什麼?你們那位曾在我麵前落荒而逃的大司馬劉聰又算什麼?”
點擊彈出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