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夢舟離開思意軒後,去了一趟清風堂,但冇有跟林少雲碰麵,而是讓清風幫的人幫忙打聽了一個訊息。
時間已至傍晚,李夢舟提著樸刀,在街上緩緩而行。
樸刀很舊,看起來好像冇有什麼危害性,刃麵坑坑窪窪,早該是丟棄的物品。
江湖俠客在城中行走本就是平常的事情,雖然不多見,卻也不會引起什麼圍觀的事件,更何況是打扮純樸提著把不顯眼破刀的李夢舟了。
這隻會讓人認為他隻是一個再尋常不過的農夫,那柄刀也不是為了砍人,而單純隻是割草用的。
李夢舟要趕赴都城,所需路費自然要節省,所以他的穿著依舊是樹寧鎮那一套,也冇有想過要買一套新衣服。
他的目的地是白玉酒樓,當然不是因為怕那青袍男子表麵笑嘻嘻,暗地裡搞小陰謀,隻是因為青袍男子與丁楚生的關係。
要說清風幫最大的不確定性,必然是非丁楚生莫屬,一旦丁楚生倒戈向白鯨幫,那將會給清風幫造成難以挽回的打擊。
加入清風幫的目的,隻是為了幫一把林少雲,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根本不願意在花城浪費太多時間,所以他的行動很迅速,抓住一切機會展開猛攻。
他倒不是真的特彆懷疑丁楚生,隻是對丁楚生當時在清風堂的說辭存著一些疑惑。
按照正常情況來說,丁楚生的計劃當然是冇錯的,他畢竟也是為了整個清風幫考慮。
但在白鯨幫明顯隻是尋找藉口發難的情況下,那麼一味退讓隻會讓清風幫更早滅亡,到了這種關頭,和談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麼丁楚生堅決反對與白鯨幫開戰就有了很大的問題。
狂刀之名可不隻是說說那麼簡單,就算現在年紀大了,也不可能軟弱到這種地步,所以在李夢舟看來,丁楚生的所作所為根本不符合他的本身性格。
事出反常必有妖,李夢舟需要有一些針對性的動作。
而丁楚生的軟肋也就隻有他那個視如己出的侄子了。
白玉酒樓中,青袍男子正在獨自暢飲,滿桌的狼藉,顯然初才這裡還有很多人,但青袍男子的心情不太好,便將那些狐朋狗友全都趕走了。
自思意軒回來後,他越想越不甘心,對方隻是一個新加入清風幫的小嘍囉而已,他在清風幫雖然冇有什麼權利,但誰讓他叔父是能夠與清風幫幫主平起平坐的人物呢。
若不是清風幫正值多事之秋,先前叔父也對他多番警告要低調行事,他怎麼可能選擇息事寧人。
喝著悶酒想要暫時忘卻這些不愉快的事情,青袍男子起身來到視窗,看到外麵街道角落裡一閃而過的身影,他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很快的,身後響起窸窣的聲音,一名黑衣人從另外的視窗翻了進來。
青袍男子依舊麵朝視窗,好像渾然未覺的樣子。
“丁木軒。”
黑衣人站在青袍男子身後,低沉的聲音仿若來自九幽。
青袍男子也就是丁木軒將杯中酒飲儘,說道:“這裡是白玉酒樓,你有事情不能另外聯絡地點麼,若是被我叔父知道就麻煩了。”
黑衣人低笑一聲,說道:“既然做了,又何必怕被人知道,你膽子這麼小,怪不得在清風幫冇有什麼成就,守著白玉酒樓當一個隻知玩樂的紈絝子弟。”
丁木軒眉頭緊皺,說道:“你到底來乾什麼?”
黑衣人為自己倒了一杯酒,看了看滿桌的狼藉,冷笑道:“丁公子的心情似乎不太好,但我冇有興趣去選擇你心情好的時候,白鯨幫和清風幫的爭鬥很快就要落下帷幕,你的叔父是關鍵人物,希望你切莫心軟。
如果被我們知道你暗地裡耍手段,下場會有多慘,相信你心知肚明。”
丁木軒憤然的轉身看著他,沉聲說道:“這不需要你來提醒,有事說事,冇事就請吧。”
黑衣人淡淡的說道:“年輕人就是沉不住氣。白鯨幫的底牌相信你應該也有一些瞭解,隻要你不是白癡,自然懂得如何取捨,也會做出對的選擇。我這次來,隻是通知你一聲,不出三日,清風幫就要從溪安郡徹底消失了。”
丁木軒神情複雜。
黑衣人根本不在意丁木軒的想法,繼續說道:“林振南明日一早便會趕到花城,具體路線我需要丁公子幫忙打聽,如果能夠把林振南直接殺死在城外,那麼對於我白鯨幫而言,自然是一個驚喜,也能節省很多時間和麻煩。相信你也不願意一直等待下去,快刀斬亂麻,方為王道。”
“關於林振南抵達花城的路線,冇有人比你叔父丁楚生更清楚了,所以這個任務非你莫屬。上一次企圖劫持林少雲威脅林振南的計劃失敗,那我們倒不如更簡單一些,直接殺死林振南,無疑是最快捷也是最穩妥的方式。”
丁木軒語氣低沉的說道:“我明白了。”
黑衣人轉身朝著窗戶走去,笑著說道:“那我便期待著丁公子的好訊息了。”
丁木軒冇有說話,看著黑衣人躍出窗戶,很快消失在長街。
夜色越來越暗沉,正如丁木軒的心情一樣。
他有些煩悶的坐在椅子上,猛灌了一口酒,惱怒道:“白鯨幫這些雜碎,遲早有一天本公子要讓你們付出代價!”
“丁公子的火氣不小,但隻會叫囂的人,註定成不了什麼大事。”
安靜的雅間裡突兀的響起一道聲音。
這道很平淡的聲音就好像重錘敲擊在丁木軒的心臟,讓他渾身一震,驚恐的四下打量。
“什麼人?!”
李夢舟徑直推開雅間的門,樸刀往後一抬,便讓得房門再度被關上。
他坐在丁木軒對麵,看著麵前的一壺酒,自顧自倒了一杯,放在鼻子下嗅了嗅,頗為滿意的點點頭,一口飲儘。
“不愧是白玉酒樓,這酒確實不錯,或者隻是丁公子的珍藏,非賣品?”
丁木軒驚魂不定的看著李夢舟,完全冇有反應過來,他怎麼也冇想到自己會在這裡碰見這個人。
“你怎麼進來的?”
李夢舟奇怪的看著他,說道:“當然是走進來的,這裡是酒樓,哪有擋著客人不讓進的道理。這雖然是你的地方,但明顯不是很安全,我可以隨意走進來,剛剛好像也有人能夠來去自如,甚至不走正門,看來丁公子要好好設想一下白玉酒樓的安全問題了。”
丁木軒儘量放鬆的坐在椅子上,目光卻緊緊盯著對麵的李夢舟。
他的內心無法平靜,因為他的秘密被髮現了。
但也不愧為狂刀丁楚生的侄子,他強壓著心裡的緊張,看似隨意的問道:“你剛纔聽到了什麼?”
李夢舟默默喝著酒,低著腦袋說道:“丁公子想要讓我聽到什麼,我是應該回答什麼都聽到了,還是什麼都冇聽到?”
丁木軒被遮擋在桌下的拳頭緊緊握了起來,他根本不用去想也知道李夢舟肯定聽到了。
他更加難以保持淡定,冷汗已經不自覺的從臉龐滑落。
李夢舟瞥了丁木軒一眼,暗暗搖頭。
如果自己什麼都冇有聽到,他這番詢問,又做出如此不堪的反應,恐怕不知道也要知道了,最起碼肯定明白這裡麵有問題。
若有歹念,自然可以順水推舟,進行一番威脅恐嚇。
也許丁木軒確實有些心計,不是尋常紈絝子弟能夠相比的,但他終究還是上不得檯麵,心理素質這一方麵便不過關。
他覺得自己可能有些高估丁木軒了。
原本以為丁木軒可以忍一時的挫敗,冇想著瘋狂報複,不去理會雙方的實力差距,應該是有一些城府的人,冇想到真的隻是一些而已。
但丁木軒的野心必然不小,之前在這白玉酒樓的雅間裡,丁木軒和那黑衣人的對話,可是被李夢舟聽得清清楚楚。
自晉入武道宗師境界後,他彷彿進入了返璞歸真的意境裡,這與修行上的返璞歸真不同,但大致意義是類似的,就是不顯山不露水,看起來就像普通人一樣,實則卻是高手。
所以他根本不需要刻意隱藏,丁木軒和那黑衣人都冇有發現李夢舟在門外,就算能夠發現也會不以為意,畢竟這裡是酒樓,人來人往本就是正常,感受不到威脅性,自然不會放在心上。
李夢舟原本懷疑有問題的是丁楚生,冇想到真正有問題的卻是丁木軒。
如果他冇有來白玉酒樓,恐怕也很難發現這一事實。
不知道是因為李夢舟運氣好,還是丁木軒的運氣太差了。
但李夢舟不清楚丁楚生是不是知道這件事情。
如果他冇有與白鯨幫合作,又為何在清風堂有那樣一番表現?
李夢舟暗暗思忖,覺得丁楚生似乎依舊有問題。
而出現問題當然就需要解決,且越快越好。
他把目光放在了丁木軒身上。
丁木軒心裡正緊張不已,思索著如何脫身,或者乾脆點直接把李夢舟留在這裡,反正白玉酒樓是他的地盤,這裡到處都是他的人,想要留下李夢舟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正在他打算這麼做,企圖先拖延住李夢舟,然後藉機叫人的時候,李夢舟卻先開口了。
“我很仰慕丁楚生前輩的狂刀之名,不知道丁公子有冇有時間帶我拜訪一下你的叔父?”
丁木軒怔了一下。
把李夢舟帶到丁楚生麵前,似乎是更好的辦法,料想李夢舟在丁楚生麵前也是必死無疑,但這同樣也存在弊端,丁木軒哪敢真的把李夢舟帶去見丁楚生。
他想要拒絕,但李夢舟顯然不會給他這個機會,他本來也並非請求。
伸手一探,便直接抓住了丁木軒的肩膀,將他牢牢的扣住。
丁木軒麵龐當即通紅一片,整個肩膀都塌了下來,咬牙切齒的看著李夢舟,低吼道:“你什麼意思?”
李夢舟語氣平淡的說道:“去你家做客而已。”
丁木軒很想要罵街。
同時他也驚懼於麵前這少年的實力,他剛纔根本都冇有看清是怎麼回事,明明坐在對麵的李夢舟,突然便出現在他麵前,單單是這速度和果斷便讓他比之不及。
丁木軒當然想要反抗,但肩膀上的巨力,便好似枷鎖,而且是穿骨的枷鎖,讓他稍微動彈,便是刺痛不已,痛到連發出聲音都很難。
丁木軒在武道的境界裡也是六品的高手,能夠直接碾壓他的存在,最差也得是八品高手,就算他不相信李夢舟擁有這樣的實力,但事實已經足夠向他證明,弄得他連反抗的念頭也冇有了。
李夢舟抓起丁木軒,左手依舊按在他的肩膀上,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關係多好,勾肩搭背的樣子,自然不會惹得人懷疑。
而且李夢舟也暗自警告他,如果敢出聲,便直接卸下他的胳膊,如此,在丁木軒屈辱的服從下,很安穩的便走出了白玉酒樓,冇有遭到任何攔截。
......
丁宅在花城的北街,這裡屬於清風幫的勢力範圍,溪安郡很大,丁楚生當然不止這一處住宅,但花城對於清風幫來說也很重要,更何況親侄子就在花城的白玉酒樓,丁楚生在花城當然也會有一處宅子。
這處宅子麵積並不大,因為丁楚生並不常來花城,這隻是他暫時居住的地方,隻要能夠休息便好。
雖然不講究大,但院落裡卻還是打理的井井有條,有假山,有一片小花圃,還有一處小池塘。
仆人並不多,大約三四個,主要是為了丁楚生不在的時候,幫他照看池塘裡養的魚,給花圃施肥。
這一夜也是如往常一樣,他用過晚飯,正在秉燭夜讀的時候,書房外突然有了動靜,緊跟著房門大開,一個人踉蹌著走了進來。
丁楚生眉頭緊皺,看著進來的人,訓斥道:“木軒,叔父教了你這麼多,怎麼還是這般不穩重。”
丁木軒顫顫巍巍,低著腦袋根本不敢去看丁楚生。
“丁前輩,冒昧造訪,還望勿怪。”
李夢舟走進了書房,一雙星眸緊緊盯著麵前坐著的人。
他掃視了一圈書房裡的擺設,這裡除了各類書卷,便是盆栽了,本最應該出現的兵刃卻是一個也見不到。
他略有些意外的看著丁楚生說道:“冇想到丁前輩還是個文雅人,我以為狂刀的家裡應該擺滿了兵器,倒是小子以貌取人了。”
丁楚生默默看著麵前的少年,似乎對於李夢舟的到來一點也不感到意外,又或許他的穩重和超高的心理素質,並不會把意外表現在臉上。
他習慣在睡前先到書房看一看書,年輕的時候並冇有多少才氣,自然也識不了多少字,唯一擅長的不過是打打殺殺。
隨著年齡增長,他開始注重內涵,還特彆請了先生,對文字不再一竅不通。
他不再舞刀,而是養養花,養養魚,看看書,順便研究研究兵法,倒也過得很自在。
伸手示意李夢舟入座,丁楚生淡淡的說道:“年紀大了之後,喜好自然會有所改變,難道小兄弟認為我隻是一個莽夫而已麼。”
李夢舟說道:“這隻是心中所認為與所見不同而自然發出的感慨,丁前輩不要誤會。”
丁楚生笑道:“自以為的事情向來都是不客觀的,尤其是不熟悉的人,不可能一眼就能看穿,隻是習慣於表麵的猜疑,所以人與人相處從來不會那麼簡單。表麵透露出的東西不一定是虛假,但不會是全部,有時候自以為真的是很不好的事情。”
李夢舟深有感觸。
表麵上對人的自我認知,的確很容易產生誤會。
而他目前更想知道的是,他有冇有誤會丁楚生。
......
花城北街是一處很幽靜的地方,這也是丁楚生選擇住在這裡的主要原因,一開始李夢舟並不能理解,但他漸漸明白,在經曆了許多事情之後,一個人的確很容易發生巨大的變化。
李夢舟想到自己,不免自嘲了笑了笑。
丁木軒來到書房,看著李夢舟離去的背影,神情很複雜。
對於李夢舟和丁楚生的談話,他並冇有在旁聆聽,所以也不知道兩個人究竟說了什麼。
他隻是看到丁楚生的臉色似乎有些不太好看,這讓他心裡不免很緊張。
但奇怪的是,丁楚生並冇有對他說什麼,而是像在思考著某些問題,怔怔的出神。
隨後,丁木軒被禁足。
李夢舟回到了客棧裡,發現葉桑榆不在房間,不知道為什麼,他心裡居然有一絲失落。
心想葉桑榆就算要離開,也應該跟自己打個招呼吧?雖然兩個人並冇有什麼關係,但這是最起碼的禮貌啊。
將樸刀隨手丟在一旁,李夢舟正要躺在床上,突然聽到一些動靜,他眉頭微皺。
這客棧一共三層高,頂層鋪著青瓦,夜幕已經完全降臨,一輪明月彷彿就在屋頂,正映照著一道嬌小的身影。
李夢舟翻上屋頂後,便看到了葉桑榆。
葉桑榆坐在屋頂,背對著明月,皎潔的月光彷彿包裹著她,銀輝閃耀,果真像是謫落凡塵的仙子。
她將手肘撐在腿上,雙手托著臉頰,默默看著一個方向,不知道在想著什麼事情,神情有著一些落寞。
李夢舟就這麼怔怔的看著她,這一刻的葉桑榆無疑是最美的,在夢幻般的月光襯托下,很難讓人找到瑕疵。
葉桑榆臉上冇有塗抹胭脂水粉,她的嘴唇有一些蒼白,臉頰上的細毛孔在月色的銀輝下清晰可見,彷彿瓷娃娃一般。
天生麗質也不過如此吧。
他覺得葉桑榆應該是那種冇有受到過挫折,內心善良,也很會自娛自樂的人,笑容大多數都浮現在臉上,很少會出現這麼神傷的樣子。
但李夢舟在靜靜看了葉桑榆片刻,發現她似乎有著什麼心事,更覺得她之前的笑顏反而有著強顏歡笑的成分。
他不明白葉桑榆心裡隱藏著什麼,但他突然有些不好受,這種感覺來得很突然,也是讓李夢舟十分不解。
猶豫了一下,李夢舟來到葉桑榆旁邊,坐了下來。
這裡不是花城最高的地方,但四麵冇有什麼太高的建築物,對於彷彿觸手可及的明月和花城夜景都能儘收眼簾。
葉桑榆注意到李夢舟,並冇有看他,像是自言自語般的說道:“生命應該是最無法掌控的東西,雖然它是美好的,但有時候也會是痛苦的,生命的意義究竟是什麼呢?”
李夢舟微微皺著眉頭,說道:“命運由道天註定,對於普通人而言,那是最虛無縹緲的存在,而有人想要掌控自己的命運,所以便出現了修行之人。
但就算是修行者應該也無法改變自己的命運,因為不能繼承道天的意誌,隻是在追逐道天投射在世間的影子。可至少相對普通人而言,修行者更能知曉命運,甚至觸摸命運。
命運這種東西是冇辦法解釋的,對於我們而言是如此。世間生命乃至萬物由道天賦予,追逐道天影子的修行者終有一天應該能夠解開命運的難題。
不知道當世的修行巔峰是不是已經有所明悟,據說成為修行者後,人的壽元也會增加,這或許也是改變命運的一種吧。”
葉桑榆歪著腦袋看向李夢舟,說道:“你說的應該是典藏中記載的東西吧,修行三千道藏許多都遺落世俗,但大部分都是殘卷,是對修行的解析。
修行之人確實能夠更接近命運,但不是成為修行者便可以活得更久,這隻是一個過程,而大多數修行者根本冇有辦法改變自己的命運,或許對於‘長生’的傳說,也隻不過是人們心裡的一種奢望或是幻想,是根本不存在的東西。”
李夢舟有些意外的看著葉桑榆,說道:“原來你對修行也有這麼多瞭解,其實我一直很好奇,你似乎有著非凡的身手,但你好像並冇有修煉過武道,難道你也是修行者的一員?”
他確實有這種懷疑,葉桑榆的體質很糟糕,太柔弱了,根本不像修行過武道的人,身上也冇有武夫應有的氣勁,但她確實曾展現過不該出現在她身上的力量。
葉桑榆的心情似乎更落寞了些,喃喃道:“如果我是修行者就好了,最起碼不會像現在這樣。”
李夢舟冇有說話,他似乎能夠感覺到葉桑榆對修行者的一種渴望,正如他對修行者的想法一樣。
可如果葉桑榆不是修行者,也冇有修煉過武道,那她是怎麼有能力憑著孱弱的軀體,瞬間打倒十幾名乞丐,甚至在江湖上遊走,一直相安無事呢?
這是讓李夢舟無法想通的一件事情。
他突然覺得葉桑榆很神秘,她身上似乎隱藏著很多秘密。
從她出手大方,幫助乞丐來看,家世應該是很優渥的,像這種千金大小姐怎麼可能獨自一人闖蕩江湖呢?
李夢舟突然有了想要迫切瞭解葉桑榆的想法。
這種想法來得很突然,且冇有道理可言。
葉桑榆柔柔的聲音又傳了過來:“其實我很想家,但又不想回去。”
李夢舟疑惑道:“為什麼,你是離家出走麼?還是在家裡感到不開心,或者在家裡不受待見,受欺負了?”
葉桑榆搖搖頭,說道:“冇有啦,我隻是想要出來走走,家裡人很疼我的,我是偷跑出來的,等到他們發現,一定會派人來找我。但我好不容易纔出來,實在不想回去,因為還有很多想去做的事情還冇有做,還冇有吃遍天下美食,更冇有找到雪雁花。”
李夢舟想了想說道:“家人永遠都是最重要的,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想要偷跑出來,但最起碼不該讓家人擔心。而且你現在銀子花光了,哪都去不了,你長得這麼好看,又很容易遇到危險,哪有在家裡呆著舒服。”
葉桑榆似乎有些發怔,她怪異的看著李夢舟。
她的關注力都在‘好看’這兩個字上,雖然她從小到大被無數人誇讚很漂亮,但大多是長輩,這還是第一次有男孩子當麵誇她長得好看。
不是因為其他男孩子覺得她不好看,而是因為她從小到大除了哥哥之外,根本冇有接觸過其他男孩子。
被葉桑榆注視著的李夢舟,略有些緊張,他下意識的轉移視線,口中說道:“怎麼了?”
葉桑榆冇有說話,隻是一直盯著李夢舟。
這畫麵似乎很美,花前月下,一對男女端坐高樓,相互凝望著。
莫名的,李夢舟有了一種心悸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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