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館的燈光昏暗而誘人,彷彿能吞噬掉所有的憂慮和疲憊。
琥珀色的吊燈從天花板垂下,灑下柔和的黃色光暈。
冇有躁動的音樂,僅僅是宛轉悠揚的民謠,就足以讓男女孤寂的思緒不斷放大。
墨菲聽著舞台上正版雷子哥的成都,喝著最便宜的雪花罐裝啤酒。
他跟吧檯的調酒師要了一碟乾桂花,每打開一罐就往裡麵丟一搓,心中惆悵萬分。
咋就重生在七月二十一號了呢。
咋就不能提前一星期呢。
世界盃十四號就踢完了,最快的搞錢路線無了。
2010西班牙、2014德國、2018法國,最快最安全也是最合法的搞錢資訊差。
哪怕他現在冇有多少錢,都買體彩也能積累不少初始資金。
萬事開頭難,他知道很多風口,甚至有些風口就是他前世從事的行業。
可這一切,都需要啟動資金。
樓外樓,山外山,比自己強的人一大堆,唯一的優勢就是手裡的資訊差。
最有效快捷且安全的搞錢辦法冇了一個,他能不惆悵麼。
魏南風喝的則是一款精釀,在酒精的侵蝕下,俏臉泛起迷人的紅暈。
她披著墨菲的運動服,看著正在嗑瓜子的墨菲輕聲開口詢問道:
“我問老闆了,雷子哥這首歌都冇唱過幾次,你是怎麼知道的?”
墨菲一口飲儘易拉罐內的啤酒,微笑迴應道:“人都有秘密,你也有,我也有。”
“故事配酒,不剛剛好?”魏南風幫墨菲拉開一罐啤酒,放在墨菲麵前。
她的眼睛猶如寶石般閃爍,充滿了好奇與期待,想要一探墨菲內心的究竟。
墨菲笑著接過啤酒,與魏南風的酒杯碰撞了一下。
精緻玻璃酒杯與樸素的易拉罐碰出悶響,似乎就像二人的關係一樣,不會產生出什麼清脆的迴響。
“回憶能坦然自若講出來,就代表著釋懷,那就是故事。”
“不能講出來,那就是秘密,胡亂打聽人的秘密,可是非常不禮貌的事情。”
魏南風小口抿了一下杯中的啤酒,聽著墨菲的話語點了點頭。
墨菲則依舊一口喝了半罐,樣子灑脫無比。
聽著墨菲的回答,她忍著酒精帶來的眩暈感,想找到反駁的證據。
挖掘了一下自己的記憶,整理一下思緒,她發現墨菲說的很有道理,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那記憶還雖然不再帶來傷痛,可還是埋在心底就好,還真冇到隨口當故事說出來的程度。
“嘖,小氣鬼。”魏南風朝著墨菲可愛的做了一個鬼臉,手托香腮認真看著麵前這個男人。
她不得不承認,墨菲的酒量真的很好。
墨菲喝的是雪花啤酒最經典的產品,度數並不低。
在盛京那邊人稱盛京老雪花,酒精度數是4.1%,在啤酒中算度數很高的那種。
眼神是不會騙人的,墨菲從看到這個酒館這一刻眼神就變了。
那種回憶與感慨的神色,絕對不應該出現在這個十九歲的少年身上。
可這種神色,偏偏就出現在墨菲這個剛來蓉城的遊客眼中。
而且從言語試探中,她發現墨菲對蓉城很熟悉。
他甚至知道左轉第三家隔壁超市有賣這種在蓉城並不常見的罐裝盛京老雪。
“你酒量不錯啊,經常喝?”魏南風重整旗鼓,繼續試探。
在酒精的作用下,墨菲內心的秘密彷彿已經成為了她的執念。
她迫想要迫切知道的,墨菲這個男人身上究竟都發生了什麼。
成熟與稚嫩,年輕與滄桑,這種矛盾出現在他的身上,竟然冇有一點違和感。
初見她隻是被這個小男生的善良所吸引,明知道自己跳江的機率小到幾乎不可能,還是過來安慰自己一下。
現在自己則是被這個男人身上的神秘感所吸引。
魏南風總感覺,這個小男生的身體內,住著一個三四十歲的靈魂,成熟的不像樣子。
墨菲聽到魏南風的問題扒開一個花生丟在嘴裡,嘟囔著迴應道:
“我爹在酒廠上班,酒量好算是家族遺傳吧。”
墨菲對自己的酒量很自信,這也是他敢重生後還來喝酒緬懷過去的原因。
自己隻有喝多彆人的份,從未有人給他喝的失去理智。
魏南風聽到墨菲的回答,從包中摸出一個皮套,將酒紅色的波浪長髮束成一個馬尾。
“呦,還挺巧,姐姐家也是開酒廠的。”魏南風覺得今晚得拿出來點真本事了。
魏南風的動作幅度有些大,披在身上的運動服滑落,雪白的香肩在昏暗的燈光下悄然出現。
墨菲看到這幅景色,忍不住吞嚥一抹口水,心中暗自評價了一下。
“這就是傳說中的老肩巨猾?”
魏南風很輕易就察覺到了墨菲的小動作,心中不禁暗自得意起來。
自己的魅力還是有的,而且很大,這小子不過是一直在剋製著。
扶著肩膀上的衣服,想起受傷的腳踝,從見麵開始,這個小自己很多的男生竟然在一直照顧維護著自己。
魏南風有種奇怪的感覺,她好似被墨菲當成遇到挫折的小妹妹,而他作為一哥哥在開導自己。
很怪,就真的很怪,她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但這種感覺讓她有些著迷。
而事實上,魏南風也並冇有感覺錯,墨菲正在以一個過來的身份與魏南風聊天。
在他看來,魏南風不過二十五六的年紀。
人生不過剛剛開始,以後遇到的事與人會很多。
何必糾結於過去久久不能忘懷呢。
刻骨銘心的最終卻冇走到一起的愛情很痛,但也不是不嚮往未來的原因。
有時候很多人會覺得過去的歌更好聽,記憶中的食物味道更好。
可真正的原因很有可能是,記憶為那些美好的事物加了分。
墨菲伸手從碟中捏了一撮桂花放進啤酒中,隨後朝著魏南風笑著說道:
“微醺,微醺就好。”
魏南風則是滿不在乎,她覺得這個北方男人在看不起她。
喝酒,誰怕誰啊。
今天無論這個小男人說什麼,酒桌上也隻能有一個清醒的人。
她魏南風倒要瞧瞧,到底墨菲發生過什麼故事。
會給她這麼違和可又理所應當的感覺。
他的故事,今晚自己聽定了。
可下一秒,墨菲伸手也給她的酒杯裡捏了一撮桂花。
桂花與金黃的酒液相撞,綿密的氣泡在杯中不斷飄蕩,麥芽的香氣與桂花的香氣最終在氣泡的碰撞中融為一體。
墨菲舉起手中的易拉罐,溫柔示意道:
“欲買桂花同載酒,終不似,少年遊。”
“不同的人,不同的場景,不同的時間,會導致每一次酒的味道都不一樣。”
魏南風聽到墨菲的話語後愣住,她嗅著啤酒內桂花的香氣,不知道為什麼就忽然很想喝酒。
這次不再是輕輕一抿,五百毫升的酒杯瞬間下去一半。
魏南風今晚塵封的記憶被墨菲接二連三開啟,忽然就好想找個人傾訴一下。
墨菲則是感覺這一杯酒下肚後還差點意思,朝著魏南風輕聲問道:
“這酒喝著還差點意思,要不要找點下酒的東西?”
魏南風輕輕點頭,她覺得墨菲是個不錯的傾訴對象。
二人的年紀與生活,會讓他們的緣分終結在這個夜晚。
而他不瞭解她,她也不認識他。
氣氛已經到這裡了,無論是誰的故事,配酒都剛剛好。
“嗯.....”
魏南風輕輕點頭,眼中的回憶與感慨越來越濃。
墨菲說的冇錯,回憶能坦然自若的將故事講出來,或許就真的代表釋懷了。
這麼多年,自己也該與自己和解了。
伸出纖纖細手,捏一撮乾桂花丟入酒中。
她看著氣泡不不斷在酒杯中迴盪,下定了決心向墨菲傾訴時,卻發現墨菲忽然站起身來。
“我去附近買點吃的下酒,你要吃點什麼?”
魏南風有些迷茫的看著墨菲,木訥的搖了搖頭,隨後頓感委屈。
氣氛都到這了,自己都打算與自己和解了,他問自己餓不餓?!
沉默許久,魏南風負氣的彆過臉去,冷哼一聲:
“不餓,你自己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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