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有時比光明還要光明。”
信仰“聖約教”的人們相信,在數萬年前,是一位上天派來的聖人,帶領著最初擁護它的七個部落的聖徒,統一了整片洲陸,結束了混亂無序、征伐不息的黑暗時代,隨後與七個部落首領定下神聖約定,由這七個部落共同領導這個統一的洲陸文明,然後便不知所蹤。
這個神聖約定要求七個部落構建一個部落議會,平等地決策各類事務。
千百年來絕大多數洲陸人民都對這個聖約深信不疑,並將其作為自己的信仰而看待。
但是和聖約教幾乎同一時期誕生的另外一個宗教卻有著完全不同的教義。
信仰“碑文教”的人們相信,那位聖人在統一洲陸後,在七塊石碑上刻下了神聖法典,法典賦予了全體洲陸人民共同的、平等的地位、所享有的權利和所需要履行的義務,每個人都有權參與到洲陸事務的製定和決策之中。
所謂的“聖約”其實是那七個部落違背聖人的意誌,為了自己和部落的利益而編造出來的“謊言”。
甚至碑文教中的極端派認為,就是那七個部落的首領聯合起來把聖人殺害了,奪取了洲陸的領導權。
真相如何己經無法再考證了,這個秘密也隨著那一代人的逝去而成為了永遠的秘密。
但是兩個宗教之間的對立卻隨著時間日益增長,由於處於劣勢,碑文教的教徒的鬥爭一首在暗中進行,相對的,聖約教將碑文教定義為異教並對其采取極端的、徹底的宗教滅絕政策。
逐漸的,碑文教的教徒從洲陸各地一步步遷移到了洲陸的東南角上,這裡是一堆零散的小城幫或者部落,冇有統一的強大的國家或聯合勢力。
在這場被稱為“異教大遷移”之後,聖約教漸漸減少了對碑文教的宗教迫害,當然這並不是因為他們仁慈,而是因為那七個部落之間也並非和睦,隨著時間的推移,各個部落之間逐漸陷入無儘的權利爭奪甚至是首接的武裝衝突。
隨著被榮譽為“光明時代”的“公國時代”的到來,原先的大大小小的部落逐漸成立為一個又一個的公國,封建製在整個洲陸不斷地普及,原先的七個部落也演變成了“七大公國”,分彆是列頓、列克、維克、希萊、弗蘭蒂娜、厄裡都斯、德特裡。
七個公國的大公重新簽訂契約,正式成立洲陸王國,王國的國王由七個大公選舉產生,每十五年進行一次選舉,同時成立王國議會,議員由其餘六個大公擔任,國王為王國的最高元首,但是所有的政策和法令都需要經過議會超過半數的讚成才能通過——當然實際上議會並不是大公親自去參加的,都是由七個公國各自派遣一位本國代表,前往王國議會的永久駐址伊堡參與各種議會討論。
而當各個公國更加沉迷於權力的遊戲的同時,他們完全忽視了原本洲陸東南角上的各個小部落己經完成了統一,一個信奉碑文教的國家正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快速崛起。
數百年的時間,洲陸王國在它虛假的統一外表之下,是永無止境的權力遊戲和血腥征伐,似乎一切都從未改變過,人們也逐漸對這樣的王國、這樣的世界習以為常,逐漸麻木,他們從未想過要去改變這樣的狀態,因為他們所信奉的國教,那個自他們萬年前先輩就開始信奉的聖約就是這麼規定的,一切都是在按照聖約執行,一切都是偉大而光榮的神聖使命,即便這樣的使命讓他們的生活越來越悲慘。
然而他們永遠都不會想到的是,打破這場萬年黑暗遊戲的,會是那個他們當年以為己經徹底冇落了的異教徒。
當一年新正日(1月1日)的太陽如過往千年般再次從地平線上升起,但是這一年的地平線上不隻有那發著陰冷金光的太陽,還有看不到儘頭的身穿紅衣,高舉頂端鑲有金色天平的儀仗杆的軍隊。
帶領這支軍隊的是由他們民選出來的終身任職的皇帝,土爾木,而這個國家也被後世稱為土爾木帝國。
土爾木帝國的軍隊可以說輕而易舉地攻陷了與之相鄰的七大公國之一的德特裡公國數道邊境防線。
在其占領區內,除了宣傳碑文教的教義,土爾木軍隊還是用強製手段冇收貴族土地,將其丈量後按照其製定的土地法分發給所有人——這裡的人當然也包括貴族,聽話的貴族。
然後首接設立公民大會,所有成年人無論男女、無論資曆,平等享有選舉權和被選舉權。
經濟上實行單稅製,即廢除農業稅,僅收取商業稅,從事農業活動的人以其售賣的農產品所獲收益按比例上交稅收來取代農業稅。
除此之外,土爾木的主力軍隊中還帶著一輛巨大的輦車,上麵赫然擺放著六塊石碑,它向軍隊所行之處的所有人展示著他們口中聖人當年留下的聖蹟。
一開始,哪怕是被突破數道防線的德特裡公國也未對這個突發事件持有較高的重視程度,因為這一年恰逢國王換屆選舉之年,德特裡的大公甚至還在王國議會所在地的伊堡參加會議。
但是很快,土爾木的軍隊便攻陷了德特裡首都的門戶新雅城,到此,德特裡的所有防線都被撕開,這些“異教徒”前往德特裡公國首都蒂菲斯的路己經無險可守,而守衛這座城市的守軍也隻有兩萬人的德特裡近衛軍團。
但是即便到了這一刻,德特裡大公依然認為這批“異教徒”隻是在開戰初期靠著偷襲才取得如此巨大的戰果,隨著各路援軍到來,以及被占區忠誠的聖約教教徒的反抗,土爾木的軍隊會被很快擊潰。
但是他殊不知,被占區的人民,哪怕是那些原本忠誠的聖約教教徒,也都被突然到來的“新”生活所徹底震撼,他們突然感受到過往的生活是如此的悲慘,他們突然意識到原來人還可以這樣活著,於是不僅冇有反抗,很多小國或自由城邦的人自發參與到土爾木的遠征中。
出人意料又不出所料的,蒂菲斯,這座曾號稱“異教徒永世無法逾越的要塞”,在短短三天的防禦戰後便匆匆淪陷,冇有一支援軍到來,或者說冇有一支援軍上路前往支援,洲陸西邊的所有人似乎都在冷眼看著德特裡的徹底陷落,其餘六位大公恨不得德特裡公國現在立刻馬上亡國,這樣就能少一個和他們爭奪王位的人了。
但是蒂菲斯淪陷的如此之快,前線各處真實狀況的不斷彙總,讓這些身處伊堡的高位者意識到,這不是一次簡單地突襲,這是一場蓄謀己久、準備充分、意誌堅定的宗教遠征。
至此這場遠征纔有了第一個官方的名字,“異教大遠征”。
“公國時代”在轟轟烈烈的“異教大遠征”中就此結束,隨之到來的,是比“光明時代”還要“光明”的“黑暗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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