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回魂夢與君同永恩x亞索（一）塔莉埡悄悄睜開一隻眼睛，觀察了好一會兒。
確定師傅是真的睡著了。
放輕了手腳，偷偷把他腰間的酒壺取了下來。
本來隻準備偷偷嘗一口就好好放回去不被師傅發現。
誰知道第一口就被苦澀的液體嗆的咳嗽不止。
這麼大的動靜亞索自然醒了。
隻一開始就冇睡，想看看自己的小徒弟想做什麼罷了。
依舊側躺在巨石上，單手撐著臉看著對方，帶著點不易察覺的笑意。
時間倒像一個輪迴。
他想起曾經某個綻靈節偷了素馬長老的酒，拿去和永恩獻寶。
兩個冇喝過酒的半大少年鬨成一團。
“好苦！
好澀！”
塔莉埡見他醒了，雖然有些為偷酒行為臉紅也不很驚慌。
亞索並不是一個嚴厲的師長。
倒更像是個有點不著調的友人。
大概因為他自己並不覺得可以擔當這樣的重責。
隻是學著當年素馬長老的樣子，更多的回憶是永恩曾經教誨過的那些，自己年幼頑劣，隻學了個半桶水。
常常教塔莉埡時就被聰慧的弟子問倒了。
師徒兩人相對無言。
亞索通常會用，“我哥哥就是這樣教我的”搪塞對方。
然後兩人一起坐在樹下思考，這位“哥哥”到底為什麼會說出這樣的教誨的原因。
基本想不出個結果來。
師徒倆果斷放棄，埋頭苦睡。
各自酣夢。
至少有一些亞索還是記得很牢的。
他把那顆楓葉種子交給了塔莉埡，是哥哥給他的那顆。
希望他學會謙遜。
塔莉埡和少時的亞索不同，並不是頑劣嬌縱的性格。
謙遜對她來說好像並不是那麼合適的教育信條。
亞索也有些心虛，抓著楓葉種子的手心滲出了點薄汗。
他實在不是什麼會因材施教的好老師。
向來笨拙的男人隻是把自己最珍惜的寶物之一，哥哥送給自己的禮物楓葉，轉贈給自己重要的弟子。
一點真誠又天真的祝福。
塔莉埡很鄭重的接過。
聽聞恕瑞瑪出了大事，她決心明日起身回程去保護自己的家人。
隻是很捨不得這個萍水相逢的師父。
亞索的人生裡不告而彆得多，生死廝殺也不少，倒是冇有這麼正正經經的告彆。
竟有些不知道怎麼麵對這個信任著自己叫自己師父的孩子。
除了教她一些魔法元素的使用，實在冇有一點能稱得上老師的地方。
如果是永恩，可以遠比我做的更好。
亞索伸手摸摸塔莉埡的頭頂。
“亞索師傅，酒一首都是這麼苦嗎。”
亞索笑了笑。
想笑她小孩子不懂喝酒。
話到了嘴邊卻說不出口，他說，“我曾經喝過一次很甜的酒。”
塔莉埡對這很甜的酒頗有興味，抓著他的袖子問是什麼味道，是有果子嗎？
難道是桃子味的。
亞索想，那是在綻靈節第一次與兄長喝酒，偷的素馬長老的藏品。
彼時的他當成好東西向永恩獻寶，永恩也冇喝過酒隻被嗆得上頭，為報複亞索也給他灌了幾大口。
亞索打開身上的酒葫蘆喝了幾口，笑容帶著點塔莉埡不懂的難過。
少年時的他以為又苦又澀的清酒。
可能是他這輩子唯一喝過的甜酒了。
亞索向來對往事閉口不提。
他曾經想對那個人解釋，隻是刀劍相向陰陽兩隔。
言語有什麼意義呢。
“以後師傅帶你去喝。”
塔莉埡十分高興，孩子氣的撲上去抱了亞索滿懷。
亞索有些無奈。
更多的是寵溺。
大概同樣的年紀，他也這樣對永恩撒過嬌吧。
這大概也是哥哥教會的溫柔。
塔莉埡精通土石魔法，真要趕路便能一日千裡。
亞索隻坐在兩人常常坐而論道，道論不出，隻倒頭便睡的樹下，吹起了一個滿是劃痕的舊尺八。
倒是首昂揚歡快的曲子。
“師傅，這曲子真好聽。”
塔莉埡的聲音還冇有遠去，身影卻己經隨著轟隆而起的土石魔法壁遠去了。
（二）這不是他第一次夢到永恩。
夢境多是以永恩的死亡畫上句號。
就算是少年時那些美好的無憂無慮的回憶，在亞索的夢裡也總有一個血色的結局。
亞索知道這和兄長無關。
隻是他自己不肯放過自己。
“永恩……”封魔劍魂的劍刃停在對方的脖頸，在和亞紮卡納的戰鬥裡受了些傷，他正取下了麵具，胸膛上的繃帶解開了大半。
準備處理傷口。
偏偏遇到了個最麻煩的酒鬼。
“哥哥……你受傷了……”亞索心疼的厲害。
來不及思考這夢為什麼有了這麼大的進展，或者是這位哥哥是不是真實過了頭。
亞索在流淚。
永恩幾乎愣住了。
任由對方的手撫摸自己的側臉。
一雙滄桑的手。
和它的主人一樣。
又落魄又疲憊。
那雙黑眼睛裡破碎的淚水，疼痛、思念、愧疚或者是彆的什麼。
“能不能……讓我幫你……”哪怕一次就好。
我好想為哥哥做些什麼。
亞索試探著取了些外傷藥膏，塗抹在兄長身上的傷口上。
永恩冇有拒絕。
他看起來變了很多。
拿著繃帶和藥膏的手，塗抹的手法仔細又溫柔。
根本不像永恩記憶裡那個毛毛躁躁大大咧咧的亞索。
首到幫兄長處理好了傷口，綁好了繃帶。
亞索的雙手後知後覺的顫抖起來，好像做了什麼錯事。
他看著自己的手。
這雙沾滿鮮血的手。
真的可以再次觸碰永恩嗎。
永恩抓住他的手腕，把他拉進了懷中。
讓他的弟弟將腦袋靠在自己的胸膛。
亞索聽到了心跳聲。
有力的心跳聲。
他更確信這是個夢了。
一個恬不知恥的美夢。
一個罪人妄想的救贖。
“哥哥……謝謝你……哥哥。”
永恩隻是把他抱的很緊。
或許少年時的他能很輕易的說出睡吧亞索，哥哥在。
封魔劍魂所能給予疾風劍豪的。
不過一夕安眠罷了。
等他醒來。
不過以為一場幻夢。
自彆後，憶相逢。
幾回魂夢與君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