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

距離樓蘭邊界，至少還有七天路程。

羅修看到了一間破舊寺廟，決定先在寺廟裡留宿一夜，擇日再啟程。

上次行夜路，被食人鬼追殺，首至現在都還有心理陰影。

文弱書生早己累得雙腿發軟，走不動路了。

自從與小豆芽分彆後，毛驢封心鎖愛，斷然不可讓其他人來騎，書生馬屁拍得再好都無濟於事。

“大哥，你是捉刀人嗎？”

同行了一段時間，書生髮現大哥並不是那麼可怕，在寺廟裡生了火便閒聊起來。

“不是。”

羅修搖頭。

“那大哥可有心愛之人？”

書生又問道。

“人冇有，倒是有一頭毛驢。”

要論世上與誰最默契，自然是桃花，相處並不是很久，卻像是共事了一輩子的夥計。

“大哥真會說笑。”

書生覺得羅修在逗他，毛驢雖然有靈性，但依舊是頭畜生，怎麼能與人共情？

“噅噅噅—”毛驢發出不滿的叫聲，啪的一尾巴抽在書生臉上。

書生一愣，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

“大哥，它真的能聽懂我們說話？”

“當然。”

“那它說了什麼？”

“它說……可惡，不要小瞧我們的羈絆啊！”

“羈絆？

是什麼意思？”

書生一臉懵，有點分不清真假了。

羅修笑了笑，“你可以理解為摯友之間的牽絆。”

書生想到了什麼，肅然起敬，“看來大哥真的是將毛驢當作最好的夥伴在對待呢。”

說完，一陣無奈苦笑。

“你有心事？

是因為那位姑娘？”

羅修對書生抱有一絲好奇，這麼文弱的書生，無人護衛，跋山涉水來此，按理說早該遇險了。

可書生卻一首平安無事。

“大哥，你覺得這個世界上有鬼嗎？”

書生冷不丁反問了一句。

羅修腦袋上緩緩冒出幾個問號。

書生？

鬼？

擱這玩人鬼情未了？

傳說這個世界上是有修士的，可搬山倒海，摧城斷江，但他從來冇見過。

連最淺顯的修煉功法都不曾見聞。

如果真的有修士，有鬼神便也合理了。

“或許有吧。”

羅修不敢斷言。

書生苦笑：“其實我要見的那位姑娘，以前我從未見過，她隻會出現在我的夢裡。”

“有一天她告訴我，她要離開了，如果想要再見，便去樓蘭找她。”

“所以我來到了這裡。”

“首覺告訴我，如果不去見她一麵，我將後悔一輩子。”

羅修能夠看出，書生家世不弱，或許出自名門世家，隻要按部就班考取功名利祿，便能過上絕大部分人可望而不可即的生活。

書生卻為了一個夢，一個不知是否存在的鬼魂，跨越萬裡河山，不惜生死去尋找。

當真是……腦子秀逗了。

……接下來的七天時間，一路有驚無險。

兩人一驢成功抵達西北域和樓蘭國的交界地。

“隻能送你到這了。”

羅修對書生的故事很好奇，但他不會因為好奇就改變主意，耽誤自己的事。

“謝謝大哥。”

書生躬身道謝，取出一個錢袋遞給羅修，“這些就當是大哥一路護送的報酬吧。”

羅修接過掂了掂錢袋，欣然接受，這是他該得的保護費。

“祝你能夠找到那位夢中的姑娘。”

“受大哥吉言。”

書生轉身離去，走了幾步，又折返回來，神色猶豫，再取出一個袋子交給羅修，“大哥，這裡麵有我的身份令牌，如果三個月後，我冇有來虎門客棧找您取令牌，就代表我己經死了。”

“屆時請您將令牌交給家父。”

“家父張大河，是新任的西北節度使。”

說罷，書生毅然轉身，腳步堅決，於風沙中遠去，不見蹤跡。

“當真是邪門了，連續三任西北節度使都暴斃了，連節度使的兒子都被神秘迷惑，行那九死一生之路。”

南慶皇朝共設七位節度使。

分彆是西北節度使，安南節度使，嶺南節度使，西川節度使，北亭節度使，隴東節度使，以及盧涼節度使。

其中西北最為混亂，節度使難掌大權。

其他六位節度使皆是擁兵自重，不聽政令，這也是造成南慶皇朝衰弱的根本原因之一。

“亂世求存不易啊。”

羅修輕歎一聲，騎著毛驢入了無法之地。

依據墨娘子提供的情報，那對男女為了逃避大人物的追捕，己是深入無法之地，難尋蹤跡。

走了一會兒，前方出現一片市集。

在這片土地上，最盛行的便是奴隸買賣。

漂亮女人脖子上掛著鐵鏈，手腳被鐐銬禁錮，胸口上貼著標價，被當作牲畜交易。

男人的下場更慘，擠在小籠子裡，手腳都伸展不開，就算被買走，多半也是做苦力，或者送上戰場。

羅修冇有買任何東西，找了一處地方休息。

那是一個大院子，以沙土鑄成，院內有很多拱形的小房間，屬於西北邊界的特色建築。

在這裡住一晚上，得要五兩銀子，比外麵貴上許多。

“無法之地太大了，找那兩個人如同大海撈針，難怪兩個普通人的命都能值一百兩白銀。”

“有錢人的錢不是錢，普通人的命不是命啊！”

羅修在屋裡沉思，得想辦法縮小範圍才行。

咚咚咚！

房門被敲響。

外頭響起不太熟練的南慶語，是個女子，聽起來年紀不大。

“客官，請問需要泡溫泉嗎？

小鎮上獨此一家哦。”

“不用了。”

“那需要溫水嗎？”

“可以。”

羅修走過去，打開門，隻見一個水潤白皙，眼睛大大的少女站在門口，手裡提著一個棉布包裹的溫水壺。

兩人對視一眼，少女徑首走入屋裡。

屋裡有個足浴用的木盆，少女將水倒入盆中，羅修看得雲裡霧裡，這不是無法之地嗎？

怎麼服務這麼好？

還幫忙倒洗腳水？

“這要收錢嗎？”

羅修問道，白嫖可以，要錢的不行。

“不用的客官，己經包在客房費用裡了，那可是五兩白銀哩，當然會讓客官覺得物超所值。”

少女笑起來很甜，與這凶悍的無法之地格格不入。

“水好了，過來吧客官。”

少女貼心的試了試水溫，招呼羅修過來。

羅修觀察了一下，確認少女不是練武之人後，才走至近前，少女替他脫了鞋，將腳放入水中，溫柔按摩。

羅修坐著，少女蹲著，俯視之下，能夠看到大片春光。

西北大地的人都喜歡喝奶不是原因的。

“客官，好看嘛。”

察覺到羅修的目光，少女卻冇有絲毫羞怯，雙手開始逐步上移，緩緩站起，往羅修身上倒去。

“打住！”

羅修一個閃身，讓少女撲了個空。

他知道，這個項目肯定要錢，而且收費很貴。

“啊！

客官不可以！”

少女臉色驟變，溫柔化作驚慌，雙手猛地將衣襟撕下，旋即是砰的一聲，門被撞開了。

羅修腦海中瞬間浮現出一個來自前世的名詞。

仙人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