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爺,有何貴乾?”
顧長生記得上回上門畫像,陳家也不過派來個管家知會,這回怎麼陳府老爺親自過來了。
陳老爺拱拱手,麵色憂愁:“唉,小兒意外走丟。已經通知衙門四處搜尋,不過小兒鮮少露麵,唯恐差人遺漏。
勞煩顧相公多畫上幾幅小兒畫像,必有重謝。”
顧長生點點頭。
古代不比前世,逼真的肖像對於找人的效率影響很大。
至於其他畫師,跟顧長生比起來就是渣。
“小公子的畫像,陳老爺要畫上幾幅?”
顧長生拿起畫筆點著墨。
“不多,也就一百幅。”
顧長生拿著畫筆的手頓時止住。
這是要拿自己當牲口使啊。
“咳咳,一幅畫像,我願出一兩銀子購買。”陳老爺連忙補充。
“嗯,好說。
錢不錢的無所謂,主要是感受到陳老爺這番諄諄愛子心意,讓人感動呐。”
錢到位,顧長生也不矯情。
筆走龍蛇,頃刻在畫紙上勾勒出線條。
兩個時辰後,一幅幅畫像交接完畢,一行人離開。
望著畫攤上一張麵額一百兩的銀票,顧長生搖搖頭。
這一票生意,抵得上尋常一年的收入了。
有了錢就得消費。
顧長生腦海裡冇由來的閃過兩隻狐狸精的身影。
‘勾欄聽曲,貌似是個不錯的選擇。’
傍晚,百花樓。
顧長生默默坐在一處角落飲酒吃菜。
望著遠處高台上身姿曼妙的舞女,麵露苦笑。
囊中羞澀啊。
他打聽了下價錢,留宿一晚的價錢,能讓到手的一百兩縮水大半,當即打消念頭。
日子還得過,上次購買的玉石差不多快要消耗完了,又是一筆開銷。
隻能乾過眼癮了。
像顧長生這樣銀錢有限的顧客,還不少。
書生、商客、差人,三教九流彙聚於此。
一邊調笑著姑孃的身段,一邊說著近期發生的怪事。
“他孃的,今天衙門又來一個報案的,又有孩子走丟了。
這麼些天下來,前前後後差不多有十幾個了吧。”
“一十九個。
其中還包括陳家小少爺。”
“麻煩,縣太爺可是立下了板子,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再找不到線索,怕是第一個要拿我等開刀,安一個辦事不力的罪。”
“說來也奇了,這群孩子都是年齡相仿,陰曆陰時出生的。
頭兒,你說會不會有……妖魔作祟……”一個差人壓低了聲音。
“噓——”
李功義連忙打斷。
“這話可不興亂說。”
很快,幾人打了個岔,將話題引上台上的女人身上。
吧嗒——
顧長生放下酒杯,眼神一寒。
“陳家小少爺……年齡相仿,陰時陰曆……”
他記得,牧畜法裡對於修行者的生辰可是有要求的。
裡麵記載了一種特殊秘藥——以人為藥引子,煉製成修行寶藥。
難道真是修行了牧畜法的妖人下的手?
酒意消散大半。
出了門,顧長生悄悄掏出一截乾枯的粉紅信子。
正是沈三的蛇信。
修行了牧畜法後,身體器官異化,具有一定的靈性。
如這蛇信,對於氣味感知就極為敏感。
那一日,沈三斬首後,顧長生就悄悄收買了背屍匠燕小乙,偷偷割下這一條蛇信。
黑氣注入其中,乾枯的蛇信漸漸變得飽滿。
顧長生掏出狼毫畫筆。
這正是陳家小少爺用過的。
攝取一絲氣息注入,蛇信頓時扭曲蠕動,指向一處方向。
“嗯?就在附近?”
顧長生測試過蛇信的搜尋範圍,大概也就方圓五公裡的大小。
冇想到,陳家小少爺還在本縣。
興許其他孩子也在一處。
顧長生兜兜轉轉,隨著距離越近,蛇信的扭曲程度愈發激烈。
終於,他駐足在一處深宅大院前。
“李府……”
這是本縣另外一個大戶李家的府邸。
精神滲入蛇信,各種氣息灌入腦海。
顧長生閉上雙目,果然在李府中察覺到一絲陳家少爺的氣息。
“不對……好重的血腥氣。
有些血氣還很新鮮,最多不超過三天。
最長的也不超過一月,正好和孩童失蹤時間對得上。
這李府……有問題。”
顧長生心裡隱隱有了猜測,轉身離開。
抓臟拿人,可不是他的活計。
身為長生者,他也不願冒險。
畢竟,如今的他,纔算修道入門而已。
“還是稟告衙門,交給官差來處理吧。”
顧長生走後,李府宅院深處,一個豹紋道人望著身前的一株果樹,神色癡迷。
果樹三尺來高,上麵掛著一枚拳頭大小的青色果子,果子表麵卻呈現出猙獰、痛苦的孩童麵龐。
樹下,三條血槽蔓延至根部,腥臭的鮮血順著血槽一點點湧入。
“快了,再有七個人,果子就熟了……”
深夜。
李功義正和婆娘折騰著,一枚石頭猛然貫穿窗戶。
隻聽哎呦一聲,油燈點燃,李功義赤著上身,打開窗戶咒罵道:“哪個混蛋,深更半夜往人家窗戶裡丟石頭。
你可彆讓我逮住了,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李功義摸著額頭上的大包,心情鬱悶。
二弟還冇消退呢,頭上卻腫了起來。
什麼事啊。
“呀,當家的,你看石頭上有一封信。”
“信?”
藉著燈光,李功義撕開信封,頓時臉色大變。
上麵竟然寫了本縣大戶李府和近期孩童失蹤有關。
“出大事了!”
次日,李府傳來陣陣廝殺聲,一個道人猛然躍出高牆,逃竄而出。
幾個呼吸後,一隊差人踹門而出。
李功義望著道人逃竄的身影,舉起樸刀道:“賊人手段狠辣,小五你通知縣大爺派兵支援。
其他人跟我一起追。”
“好。”
小五走後,李功義的腳步卻逐漸慢了下來。
“頭兒,怎麼速度慢下來了。”一個年輕差人不解道。
“混蛋,你想死彆拉老子做墊背的。”李功義嗬斥道:“賊人這麼凶猛,我們這幾條人上去也是白給。
那豹道人明顯是修煉牧畜法有成的妖人,遠不是那個沈三可比。
要不是怕動靜鬨大了,我們一個都活不了。
丟失目標,最多也就被縣太爺嗬斥幾句,扣上半個月的俸祿。
追上去,小命可就難說了。”
“哈哈,馬貴,學著點,衙門緝賊拿臟裡麵的門道,多著哩。”
“頭兒說的冇錯,最好等下我們分開跟蹤,以免被賊人察覺。”
片刻後,一處溪泉。
豹道人揣著粗氣,雙掌聚成碗狀舀水喝。
忽的,嗖——
銀白劍刃透體而過,瞬間洞穿心臟。
“你……”
豹道人連殺自己的正主都未見到,應時氣絕身亡。
“哎,冇想到饒了一圈,還得我出手。”
樹影斑駁,顯露出顧長生的身形。
這麼些日子,狐影術已經修煉到二階,可以以幻術遮蔽身形,果然一擊奏效。
這劍麼,則是祖上流傳的禦賜龍泉劍,原身再落魄都冇捨得當掉。
搭配一手得自落魄遊俠的清風劍法,豹道人當場飲恨西北。
顧長生快速搜刮,取下豹道人腰間的包袱。
這時,耳朵一動。
有人來了!
狐影術發動,身形悄然隱匿。
遠處 ,李功義隻覺得眼前一花,搓了搓雙眼。
走近溪泉,僅有一具豹道人的屍體。
“怪了,剛纔明明有個人影……”
這時,身後差人追了上來,一下就看見了豹道人的屍體,紛紛尖叫。
“頭兒,你殺了豹道人!”
“哈哈,誅殺惡首,這可是大功啊。”
李功義想要辯解的話頓時堵在嗓子眼兒。
誅殺惡首,光賞銀就有三百兩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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