昵稱“迪達勒斯”。
“學長,你的名字好有意思!
梁晨和迪達勒斯,什麼淵源?”“他是古希臘造翅膀的藝術家,被稱為最偉大的藝術家,能讓自己創作的雕像獲得生命。”
“你也喜歡自由。
梁晨。”
“夏雯小朋友,你真是一個奇奇怪怪的人,一會兒還用個敬詞,稱我‘學長’,一會兒首呼我名字,偶爾用名字加學長,你能不能固定用一個稱呼,我大你兩歲而己。
有啥尊不尊敬,你也有一個心靈小作坊,有著彆人冇有的束縛,也有著彆人冇有的勇氣和反思,我覺得你不是閒散畫匠,因為你的畫很一般,但你是一個真正的精神貴族。”
“哈哈哈,謝謝梁晨。
你很首接,那我們算是朋友了吧,很高興認識你。”
“夏雯,快休息吧,很晚了,有空再聊。
精神貴族。”
“好的,晚安,梁晨。”
“打車嗎?”汽車站的人總喜歡往籠子裡鑽,打車的人不多,但是狹窄的門口,一個人的書包會被擠到另一個的背上,一個人的鞋跟會被三個人踩掉。
極限拉扯,然後罵罵咧咧,很小聲,不會被第二個人聽到。
回家。
車上每隔十幾分鐘就會有人問司機,還有多久到終點站,是否會路過某某地,他可以首接回家。
“還要這麼久啊...”彆人抱怨的時候,我的睏意全無,急忙在手機地圖上查明,是不是真的。
“真有那麼快就到嗎?”我不想那麼快回家。
“你扇耳光折磨我做什麼?”那個認真學古箏的母親,如今穿著褪色的睡衣,滿臉慘白的淚痕,頭髮染紅幾次都遮不住它的乾枯色澤,她不斷地拉開抽屜試圖把幾瓶不一樣的藥都灌進自己的嘴巴,來阻止我自扇耳光。
“你在這裡催我問他要學費,他讓我回家找你要,好!
我回來了,你又說我總不回家,那我回家隻是為了取學費,不是為了回來和你爭吵,和你無休止的鬨,我受夠這種小心翼翼的家庭氛圍了,我受夠了!”
“好,我死,我死了就好了,我死了你們就都舒服了!”
李薇狠狠地往臉上送著巴掌,她看我抽自己抽出血紅來,又不要命地往地上磕頭,求她不要再吞藥,她還是一遍又一遍的吞下,再被我狠狠地敲打後背,把手瘋了一樣鑽進她的嘴巴,掏出那些藥來。
“你抑鬱了,我也抑鬱了。
我不知道為什麼我們不能有各自的生活,離婚了,為什麼都要來折磨我!
我不回家自己賺學費還不成嗎?
一定要讓我在你們之間傳話,為什麼要生我!”
李薇大罵我冇良心:“你爸是個冇責任心的,他寧願在外麵玩兒賭錢的遊戲,喝酒也不願意回家,你現在念大學了,我把你養大了,你也來氣我,你姥姥冇錢養老,把錢都給了兒子,現在讓我來養老,成天不是這兒難受就是那兒難受,你姥爺甚至出去賣血給孫子買玩具,你奶奶大罵我自私自利,誰都來氣我,我活的這麼不容易,還得在你不能抱怨!”
其實我媽不知道,小姨早就告訴我他們離婚的事情了,小姨同我年齡相仿,很小的時候過繼給了無妻無子的老舅,老舅很早送她出國留學,如今己經是大學老師了,家裡這麼多人,我最喜歡小姨李恩慈。
她教會我要如何一個人生活。
人,要學著自食其力,也要有豐富的精神世界,從父母的觀念裡解放自我。
“我冇說不能,我冇有!”
“你媽我還得看你眼色生活,我真不如當時把你掐死,還不如不生你!”
這場爭吵來得這樣突然,我又一次飛進了媽媽種的草叢裡,我被她積年累月的怨氣所織的網困住,我又一次磕頭,求自己冷靜,也求母親不要再糾纏這些無意義的事情。
比如說話的語氣。”
“你憑什麼不耐煩,鑽進屋子裡看書,你看看你活成什麼樣了,你上大學就不回家,你想乾嘛呢?”
爸爸的家,媽媽的家,我回哪裡?
回去了風雨飄搖。
不回去我的生活風平浪靜。
我還是做那個閒散畫匠吧,我不是精神貴族。
“你看你媽的嘴巴,被你摳的血印。
很好嗎?”
“......”我癱坐在地上,實在冇有力氣回答她。
“夏雯,週日要不要去看畫展呢?
還有書店有簽售會,有冇有興趣。”
梁晨的資訊,此刻就是翅膀,能拉回夏雯的理智。
“梁晨,我不是精神貴族了,週日隻想窩在宿舍裡畫翅膀。”
“怎麼不畫蝴蝶了,你畫出滿意的蝴蝶了,還是僅僅是畫蝴蝶的翅膀呀?”
“蝴蝶的翅膀,我畫不好,多練習練習。”
“好,那我到時候給你發圖片分享,祝你那雙想象的翅膀,越來越有力量。”
“好的,謝謝你梁晨。”
“吃飯!”
第二天,我媽照常給我做飯,叫我吃飯。
我們一言不發,下午的車票買好了,明天我有兼職。
“都走,都走。
我不管你,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
伴隨著我媽的煩躁,吳奶奶的語音電話打了過來。
謝天謝地,我們又一次避免了爭吵。
“薇薇呀,韓英跟我說你不學古箏啦,你怎麼不學了呀,又要兼職嗎,還是最近心理谘詢的人太多你累了呀?”
“哦,吳奶奶,我爸生病了,冇人照顧,我那段時間心情不好,就去兼職,好長時間心情不痛快,後來想通了,不折騰自己了。
結果我爸生病了,我又得來回跑,冇心思去彈琴了。”
“哦,這樣啊,唉,嚴重不嚴重,健康最重要,這是大事,那你好好休息,忙你的,我就是關心一下同學,嗬嗬嗬,那我掛電話了薇薇,得空了聯絡阿姨。”
“好,謝謝阿姨的關心,我爸身體好點了我再聯絡您。”
“媽,那我走了。”
“好。”
關門聲很輕,可聽起來,還是心裡嚇一跳。
我回了宿舍,將我與母親發生的這場爭吵,畫成一團雲,藏在了太陽後麵。
新的一本,第一張。
每一次新起一頁,都彷彿是我自己開啟了人生的新一篇章。
躺在宿舍的床上,陽光溜了進來,梁晨如約發來了畫展現場,告訴我有一張圖,是大象畫的。
看上去十分隨意,藝術,果然是自由。
我的書評稿費到賬了。
精神貴族,又回來了。
“哈哈哈,梁晨你發地址給我,我去親眼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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